“你还走神了。”
席洛澹被一个响指叫回了神，“你接着说。”
潘池推了下眼镜，“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电视剧《为独一无二的你》，会在年底上星播出。日子挑得很好，圣诞节第二天，是星期天的晚上。另外有消息说，电视台准备做一档首播前的宣传会，是电视直播。现在在筹划，看上面批不批。如果批下来，就算不请你，谢舟也会带你去。”
席洛澹很轻地“嗯”了一声，“哎，希望到时候关注点能在电视剧上。”
潘池翻出下一份文件，“谁让你是男主角现实里的爱人，媒体从来只关注八卦，或者说……大众更喜欢八卦。就算宣传再多专业表现，大家也不会多看一眼。等到时候看了电视剧，就知道到底专不专业了。”
席洛澹拿过文件。
潘池：“这是明年的工作，之前说的电视剧还在筹备阶段。我打听了下，资金早已经到位。但导演和编剧的信息还没放出来，我只听说过一些小道消息……”
席洛澹听他说了几个人的名字，都是拍了几十年电视剧的大导演。
他捂着额头，“你说的要是真的，那我以后要是都不拍戏也值了。我算是从小看这位导演的电视剧长大，现在倒是借着影帝的光环，也让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潘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这话对谢舟说过吗？”
席洛澹说：“没有。”
潘池点点头，“看出来了，你对他是真客气。”
席洛澹垂眼微笑。
潘池：“明年上半年的档期，包括拍摄和宣传，消息说计划在暑期档播出。所以说，直到明年秋天之前，你的压力，会比以前大。你……你以前从来没有在剧组里待满过两个月吧。”
当然没有，席洛澹曾经演过份量最终重的配角，满打满算也不过在剧组待了二十天。
但他想的是，接下来将会与谢舟一直待在一起。
在前两分钟，席洛澹刚下定一些决心。
要偷偷摸摸单方面与谢舟谈个恋爱什么。
刚才席洛澹还在想着，谢舟嘛，肯定比他忙，他可以安排一次接机，一次探班。
总之，是一次能自己安排然后给谢舟惊喜的机会。
不然在这场协议婚姻里，谢舟做得加分题太多了。
现在嘛，这些设想就做不成的，他们看来是要一直在一起工作了。
“咳咳。”潘池再一次回收席洛澹的神思，“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席洛澹：“不好意思。”
潘池：“该交代的工作我交代完了，你以后有什么困难难问题就来找我，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少来。”席洛澹笑道。
潘池也学会袁曼青的雷厉风行，走得十分干脆。
席洛澹一回头，看到谢舟站在沙发旁看着他。
他疑惑着走到谢舟面前，“怎么？有事情想问我？”
谢舟伸手抱了他一下，还在他耳边说：“接下来，我们会很忙。”
席洛澹老老实实地靠在他的怀里，“是呀，我要跟着你了。”
谢舟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惊讶，“嗯，跟着我。”
席洛澹哈哈笑了，“好。”
他越过谢舟的肩膀，看到天气忽然阴沉下来。
这座城市彻底进入了寒冬，带着刺骨的阴冷席卷而来。
在年底即将播出的电视剧，是他们俩上半年拍的都市医疗剧，片名叫《为独一无二的你》。
其实宣传工作早已开始，正好撞上他们俩结婚。
一时之间大众八卦视线落在他们俩的身上，其他人就算花钱买流量，都上不了热搜第一。
很快，圣诞节第二天的首播盛典获批。
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经纪人告诉他这条消息。
席洛澹看了遍节目流程表，他不仅要出席，还要参加蛮重要的一环。
一般来说，总是男女主角一起上台，这次却被电视台拆了。
饰演女主角的演员与导演一起上台，而演了其中四集剧情的配角席洛澹，却与谢舟一起。
席洛澹便对自己说，你可以的，你可以再理直气壮些，凭你的身份，凭你和谢舟的关系。
“在想什么？”谢舟走了过来，站在席洛澹的身后。
就凭谢舟那一点点身高，只要略微抬起头，他就能凑在席洛澹的耳边说话。
也把席洛澹吓得够呛。
之前有经纪人说他走神，席洛澹惯性思维，以为谢舟也要这么说他。
席洛澹慢慢地转过身。
他的背后是公寓的落地窗，阻隔了窗外的寒风徐徐。
他的面前是谢舟，但却好像有一点点不一样。
要是放在刚和他结了婚没多久的谢舟，刚才恐怕都拥抱上来了吧？
席洛澹想想都不好意思，这得怪自己。
是他对谢舟说的，他们是协议结婚，不好再进一步。
现在谢舟乖乖地听他的话，反倒是他心里感到一丝难受。
席洛澹一脸不好意思，“唔……我在想，想首播盛典的事情。”
谢舟总是笑着的，“我以为你在遗憾圣诞节。”
席洛澹噗嗤笑了。
本就不是法定休假，席洛澹单身这么久，已经不过圣诞节好几年。
席洛澹灵关一闪，那他是该遗憾的，今年他又不是单身。
席洛澹歪着脑袋在笑，“遗憾的，毕竟要去工作。圣诞夜就要去电视台进行第一次彩排了吧？第二天还要去见投资方，还要……”
还要做好多好多事情。
席洛澹想到以前的谢舟，肯定也是这么忙。
今年好歹他们俩一起……呃，虽然还是在工作。
席洛澹说：“在新年之前，有几天假期，到时候要不要，一起补过一个圣诞节呀？”
一句很简单的邀请，席洛澹说的时候是这么想，现在说完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被抽光了勇气。
谢舟笑了，“没关系。”
席洛澹想了想，也是，已经过去的节假日怎么能补呢。
临近圣诞节，各家商店的节日气氛是最浓厚的。
当地电视台位处城市最繁华的商业街隔壁，站在二十二层的休息室里，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商业街上五彩霓虹。
还有十字路口商城前的广场上，那棵有几层楼的巨大圣诞树，上面那颗金色星星，晚上点亮后，很远都能看得到。
席洛澹站在休息室，看着房门关上关上，前来拜访的总制片刚离开。
他感觉到谢舟有点心不在焉，有点奇怪，因为谢舟不是这样的人。
席洛澹回头，看到谢舟一直在眨巴眼睛。
“怎么？”席洛澹看了过去。
谢舟很不好意思地说：“眼睛……睫毛……”
席洛澹瞬间明白过来，几乎不假思索跪坐在沙发上，这样他就能比谢舟高一点。
他一手摸着谢舟的眼角，一手冲着助理，“棉签，快！”
也不知道睫毛在谢舟的眼睛里待了多久，反正多一秒都不会舒服。
他捏着棉签，小心翼翼地捻出那根睫毛。
“好了。”席洛澹松一口气。
他一低头，看见谢舟双手扶着他的腰，抬头笑着看向他。
而自己，几乎贴在谢舟的身上，只要有人在后面推一把，他就……
“嘿——谢舟！”
休息室房门猛地被推开，有个男生蹿进来。
他的动作很大，吓了席洛澹一跳。
席洛澹有点生气，你要是再早那么两秒，手里的棉签就要捅进谢舟的眼睛里。
“哇，你就是嫂子吧！”
男生已经坐在谢舟身边，自来熟地向席洛澹伸出手。
席洛澹腾出空的手与他握了下。
“自我介绍下，我叫杜檀杉。”坐在谢舟身边的男人说，“因为谢舟结婚的时候，我还在国外学校里考试，没能来得及赶回来。我上星期刚回国，没时间来拜访你们，今天总算见面了。”
杜檀杉看起来像个白白净净的大男孩儿，与衣服上的铆钉不太相称的风格。
他面朝谢舟侧坐着，一手撑着脑袋，相当熟稔。
谢舟瞅他一眼，略微蹙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看来真是熟人。
杜檀杉展开笑容，“嘿嘿！你们不知道吧？你们这部电视剧主题曲，是我唱的！”
“噢。”谢舟不以为意，“还有别的事吗？”
杜檀杉捶了下谢舟的胳膊，“嘿！谢哥这就赶人走啦？你有了对象不要兄弟，哼！”
谢舟的眉头皱得更深，“你到底干嘛……”
杜檀杉转过脸来看向席洛澹，“嫂子！谢哥这人平时就这样，闷得很，要是有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你就来找我，我跟你一起吐槽他啊！”
“不会。”席洛澹微笑道，“他很好的。”
杜檀杉挠挠头发，还要说什么，他的经纪人找了过来，一边给谢舟打招呼，一边求他赶紧回去，别耽误工作。
“好啦好啦。”杜檀杉朝他们俩摆摆手，“那我走啦！谢哥，嫂子！以后有空一起玩啊！”
走到门口，他还回头啵了个飞吻。
席洛澹抬头看了眼谢舟，“好热情的朋友。”
谢舟顿了顿，“谈不上。”
席洛澹不知道这三个字到底指得是那方面，不过，他稍微有点羡慕。
他见多了别人对谢舟的崇拜恭维，很少有人敢这样亲近谢舟。
甚至连他自己，都对谢舟客客气气的。
原来还是可以这么主动的。
而谢舟也不……不抵触。
席洛澹转身去扔手里的棉签。
心里有点酸酸的。
他像个真正的爱人，学会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