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们在这里定居吧。”
少女笑眼盈盈地望向中也,双颊上带着醉人的红晕,嗓音清甜如空谷幽涧的溪流。
这一瞬间,中也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湛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几分慌乱,血色无声地爬上他那白皙的脖颈、耳垂。漂浮在半空中的橘发正太满脸不自在地压低着头上的帽子,眼睫低垂,声如蚊蝇,“谁TM答应你了?”
“不行么?”杏子一听,便皱起了脸,神情失落。
空气逐渐开始升温,两人之间陡然缠绕上几缕淡淡的暧昧。
此刻,中也的脑中却闪过森鸥外那双幽紫色的眼眸。发热的大脑如同被兜头泼下一盆冰水,他顿时冷静了过来。
身为港口Mafia的干部,中原中也绝不允许自己因为一点心动而丢开身上的职责,陪她在这里住下。
想通这一点后,他那稚嫩的小脸开始紧绷了起来,口吻变得漠然,“抱歉。”
惨遭拒绝的杏子低下头,她咬着唇,瘦小的身躯在微冷的阳光中轻轻颤抖着。病态的控制欲化身为凶兽,不甘地在心底嘶吼着,少女黑色/猫眼里闪过无机质的冷光,腥咸的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中。
她想要把中也强行留在自己的身边。
然而这个想法刚一冒头,杏子便愣在原地,眸底浮现起明明灭灭的光芒。片刻后,她眼中的光彻底暗淡下去。
她昨晚答应过中也,要学会尊重他。
可流星街出生的人骨子里就带着对自己所属物的偏执,杏子一想到中也要离开就好似有一块大石头堵住了她的心口,顿时闷得喘不上气。
其实两人心中皆清楚地明白,还有另一个办法可以解决他们俩之间的矛盾,那就是杏子跟着中也一起离开。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中也不需要任何思考就得出了这个结论,眼前的少女怎么可能会为了相处不到一周的自己,而抛下家人呢?
黑发少女沉默了半晌后,如鸦羽似的睫毛在眼下印出一大块阴影。她无视了心头传来的阵阵苦闷,嘴角强行挤出无所谓的笑容,“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听着她干巴巴的声音,中也肉乎乎的小手死死地攒成拳头。他张合了几下嘴巴,生硬地将话题转开,“你不是要去买棉花糖么?走吧。”
杏子低声应道,便缓步走进这个宁静的小镇。库洛洛他们早已在半个小时前就进去了,分别前,侠客还态度友好地跟杏子交换了联系电话。
黑发少女带着中也行走在这条铺满彩色鹅软石的街道,她随手拦下一个居民,闷声闷气地问着:“老婆婆,请问这里附近哪里有卖棉花糖?”
这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抬眸瞧着自己面前焉头耷脑的小姑娘,再将目光移到了漂浮在空中的橘发小人,混浊的双眼中无声地闪过一丝精光。
如橘子皮般沧桑的脸庞上流露出慈祥和蔼的神色,她伸出手,从手臂上挎着的竹篮里挑出两枝蓝紫色的薰衣草递给杏子,“向前直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右拐,街道尽头的白色房子里住的老头子会制作棉花糖。不过他已经很久不做这种小玩意儿了。”
无缘无故收到花的杏子,眼神迷茫地看向眼前的老奶奶,不解地问道:“这两个花?”
“一枝送给你,小姑娘家家的不要苦着脸,开心一点。”老奶奶爽朗地笑着,“还有一枝帮我带给那个老头子。就当你向我这个老婆子问路的跑路费,怎么样?”
杏子从她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这两枝薰衣草,朝着眼前对自己释放善意的老奶奶说了句谢谢。
随后,根据她的话,他们俩人很顺利地就找到了目的地。
眼前的房屋带着岁月流逝的痕迹,二楼的窗口处摆放着两盆开得热烈的矢车菊。屋顶上的瓦片是梦幻的蓝色,干净澄澈,在阳光下,瓦片上的水珠折射着七彩的光。
杏子看了眼肩头处的中也,她举起手,轻轻地敲响了木门。
过了几分钟,只听一声绵长的“吱吖”,木门慢慢地打开了。
一个冷峻的老人右手扶着木门,站在门口,他用目光打量着自己面前的黑发少女以及她肩头处的橘发小人,“你们找谁?”
杏子将其中一枝薰衣草递给他,“这是一个老婆婆叫我带给你的。”
她见眼前的这个老人面色复杂地从自己手中接过花,少女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听老婆婆说你会做棉花糖,我想找你来买几根棉花糖。”
“不卖。”老人垂着眼眸,冷冰冰地拒绝道。
“为什么?”
“不卖就是不卖,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眼前的老人顽固得就像一块石头,即便是少女将价格抬到了上百万戒尼,他依旧是不松口。而且杏子莫名地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在面对着桀诺爷爷,只想缩着脑袋乖巧如鸡。
于是,少女偷偷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中也。
接到杏子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后,橘发正太垂眸思索了一番,他那可爱的小脸上意外地流露出几分成熟,“那你可以教我么?”
老人听着他的询问,目光锐利地刺向中也那灿若星辰的双眸。从这一片干净深邃的湛蓝色中,他似乎察觉到了丝丝缕缕自己极为熟悉的情感。
老人冷硬的脸瞬间怔忪了片刻,等他回过神后,嗓音低哑地开口:“好。你们进来吧。”
制作棉花糖的工具在厨房,老人只允许中也一个人进去。
杏子只好坐在客厅的木椅上,无聊地观察着四周。不远处的方形木桌上摆放着一个细长的透明花瓶,刚刚的那枝薰衣草就被随手地插在这个花瓶里。客厅里没有电视,壁炉干净且没有丁点木柴烧完后的灰烬。书架上陈列着满满当当的古旧书籍,杏子粗粗地扫过一眼,都是一些有关于念的内容。
另一侧,中也认真地盯着老人手上的动作,他只演示一遍,剩下的就看中也自己能不能学会。
“你来自异世界。”老人一边转动着木杆,一边肯定的开口。
中也诧异地挑起眉,这还是他遇到第一个分辨出自己并非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心中顿时升起万分警惕。
老人淡淡地瞟了一眼这个戒备的小人,目光开始逐渐飘远,口吻里带着怀念,“我曾经也遇到过一个异界来客。”
“那他现在哪儿?”中也一听,想也不想便急急忙忙地打断了他的话。
瞧着他这幅急迫的小模样,老人轻哼了一声,“当然是回到他自己的世界去了。”
中也的脸上骤然爆发出惊喜,老人的回答说明了一件事,的确是存在着让自己回去的方法。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知道他是怎么回去的么?”
当他提出这个问题后,老人沉默了。
半晌后,他神色莫测地盯着中也,随口抛出一个问题,顿时便让这个难掩激动的橘发正太当场愣住,
“你喜欢外面的女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