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濯轻绒把嘴里的没吞下去的零食吐在了包装里，满脸嫌弃。
尸变后，他的牙齿也都变得尖利，咬人的时候就像吸血鬼转换人类。
此刻，那些东西被他要的稀碎，上面却没有半点水渍，看上去更像是个人体搅拌机。
他把东西放在一个大袋子里面，当做垃圾袋，转头看池寒，见他嘴角边有一滴血迹，他抓住池寒的手，用食指抹去。
恰在此时，池寒张开嘴巴，濯轻绒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感到有些没趣，却还是帮他把食指塞嘴里了。
看丧尸进食总能让他感到一种满足，像是能支撑他一直活下去似的，事实上他也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但居然一点饿意都没有。
等待尸体全都被消灭后，他让两只丧尸上了车，坐在后座。池寒坐在驾驶位上当司机，而他则在副驾驶上看风景。
和平时一样，几乎是一刻不停的跟着风景的变换而滚动眼球，从不留念，因为这里的景色过于单一了。全都是金黄色麦田，他在家都看腻了。
池寒一心二意，一边开车，一遍注意濯轻绒在干嘛。
被咬后，有一种从骨子里升起的臣服感，让他不得不对濯轻绒恭恭敬敬的。
更何况他这种平时有点傲气的，在濯轻绒面前，他却只想服软，甚至还想认他做老大……
池寒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袋中抹去，继续专心开车。
濯轻绒看了一会儿感觉没意思，便闭着眼睛休息，在睡意边缘，他挣扎着：“往西北走，遇到岔路不确定了喊我。”
“嗯。”池寒乖巧应道。
一双小鹿眼直视前方，充满着期待。后座上的两只丧尸很乖巧，竟然也在闭目憩息。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宽阔笔直的公路上，一路向前驶去，遇到岔路了便往右手边拐，没走多久又遇见两个岔路口，往上一直走，再没遇见过别的路过。
公路逐渐变细，天气变得炎热，车内的气温逐渐抬高。
池寒注意到濯轻绒那边的窗户没打开，打算停住车去开窗。
然而他的一个急刹车，让车内的人全都往前倾去身子，濯轻绒立刻被惊醒，片头看他，目光茫然。
“怎么了？”他问。
池寒有点难以启齿：“我怕你热，想开下窗户。”
回应他的是濯轻绒半分钟的沉默，随后他悠悠道：“你摸下我脖子。”
濯轻绒就靠在那里，说话时昂着鼻子，线条十分优美。无处不在透露着坦然。
池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缓慢的伸出手。细滑软嫩的手指在接触到濯轻绒白暂的皮肤时，愣了一下，他根本感受不到什么，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是冰冷的。
“对不起，是我多虑了。”池寒迅速收回手，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濯轻绒笑了笑，没有怪罪的意思，只说：“继续开车。”
车子继续行驶，到了越来越偏僻的地方时，一座看起来像是基地的建筑物出现在了眼前。
处在中间的是一个银色圆形铁罩，大小不过一个体育馆。在它周围，有许多小楼房，一个个外面都像是镶了一层铁皮似的，看起来闪闪发亮。最外层，是坚硬高大的围墙。
围墙外面堆积着一些尸体，已经腐烂掉了。如果不出意外，这里面一定有特别多的人类。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放光了，不禁探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池寒瞧见了，不明所以，面对实力强大的人类，他们不应该躲起来吗，避免一个不小心，就失去性命。
“就在这停吧。”濯轻绒道。
他们正在围墙门口外十米处，门口内有两个守卫，听到动静便看了过来。
濯轻绒笑了笑，抬手打招呼，那模样要多甜蜜有多甜蜜。
池寒被他这举动吓得不轻，大哥！太过明目张胆是会死的。
然而濯轻绒才不管那么多，他得看起来越无害越好，要像什么攻击性的小白提一样，会投怀送抱。
简言之，会送死，但又能够避开去死。
两人慢慢走进，池寒跟在他的身后，脚步声很轻，能够明显感受到池寒初次捕猎的青涩与惊慌。
守卫举起的扛在肩上抱在怀里的枪，枪口对准濯轻绒的脑袋，却半分没有阻挡他前进的步子，只是在之前程度上再次放缓。
他认怂了，举起双臂，继续往前走，等到只距离门口只有一米时，他才停住脚步，声音放软：“我们三天没吃饭了，请问…可以投奔你们吗？”
一守卫：“？？？”
你怕是个空脑！
二守卫紧绷的唇角裂开一分，冷静的眸子盯着濯轻绒，淡淡道：“姓名年龄，最近行踪，生存经验。报上来。”
“濯轻绒，20，从东边来的，末日生存技能max！”他按照自己实际情况如实汇报。
二守卫扯了扯嘴角，不想跟吹牛皮的疯子计较，这种人他见过太多了。更何况，他只是负责走个流程。
他视线偏移，越过濯轻绒落到池寒身上。
池寒一改他面前的温顺，冷冷道：“池寒，22，来自东部一个自由组织基地，末日生存经验较丰富。”
二守卫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这才是末日了才该有的姿态，谦虚！
“好了，让他们进来吧。”二守卫对一守卫说。
门开了，濯轻绒和池寒一先一后进去了，乖乖呆在原地。
根据基地规定，外来人口必须经过检测才能正式进入基地内部，拥有自由活动权利。
两守卫见两人长相乖巧温顺，一看就是没什么攻击力或是攻击力特别弱小的样子，也就没放太大的心在他们身上。
而且两只小白兔一进来就乖乖呆在原地，什么也没问。和之前那些半途进来的人不一样。
半刻钟过去，一个提着箱子的女人朝他们走过来，身上穿着防护服，全身上下都隐藏在蓝色衣服下，只留下一张被透明软塑料遮挡的脸。
女人眼神很犀利，身上自带的那股镇定之气若有若无的跟在身后。
她抬手做了个“过来”的姿势，两人过去了，身上的东西却被两名守卫拿走了。
“会还给你们的。”二守卫冷冷道。
一守卫凑近，惊呼：“这枪……出弹速度超快的！”
闻言二守卫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守卫立刻把闹到缩回去。
听见动静，濯轻绒转身，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再次呈现在两守卫眼前，带着淡淡的笑：“你喜欢的话我可以……”
他故意不往下说，引得一守卫好奇心立刻升起，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问：“是要送我吗？”
“接错了，要受到惩罚哦，”他放缓声线，“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卖给你啊。”
在末世里，说起买卖的一般分为两种人，穷人，富人。
穷人没有团队，只能拿值钱的东西拿去换粮食，苟活着。
富人口粮多，喜欢拿粮食去交换能够保命的武器。
但富人大多扎堆报团，已经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队伍，基本没有富人会想不开，脱离团队到外面去。
所以一守卫很快把他判定成穷人。他提出自己的价格：“我用五个玉米换。”
“好。”正好他许久没有吃过玉米了。反正到时候人死光了，所有东西又会是他的了。
“我代号四眼，”一守卫说，“晚点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也可以。”
他朝四眼点了点头，眼中眸光流转，看着很亮，然而心里却在计划着等会儿如何逃过检测。
—
“你们都是从东边来的？”那女人问。
“对。”两人异口同声道。
“那先抽个血再做下简单的观察就行。”
濯轻绒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双手，苍白纤细，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究竟还有没有鲜血。
不过答案其实他已经很清楚。
任由女人用细头针管缓慢推入血管内，竟从中慢慢渗出了鲜红血液，流的很慢很慢。
这一刻，池寒瞧见，濯轻绒的眼睛亮了亮，像是在兴奋，又像是在狂欢。
轮到他时，便也坦然的露出手臂，放在整洁光滑的桌面上。
见到有鲜血进入针管内，濯轻绒和池寒都暗暗送了一口气。
女人淡淡一笑：“你们去那坐着休息吧。”她指着他们身后的一片地方说。
那儿有一张沙发，和这个实验室的格调一样，也是冰冷冷的淡蓝和白色相间。
见女人走到隔间里面去，池寒才收回视线，在濯轻绒耳边轻声道：“我们…不会被发现吗？”
只听他叹了口气，似在无奈，又似在叹息，片刻后淡淡道：“没事的。”
池寒才不相信这话，神色和语气都很认真：“等会要是被发现了，有机会逃跑，你千万不要管我。”
“……”
濯轻绒抿了抿唇，没说话。
女人在隔间里打了一个电话，汇报两人血液检测报告：“我觉得，他们好像不是人类，更像是尸变进程中被淘汰的，保留了人类的特性，生理上却如同丧尸。”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问：“还有别的吗？”
女人想了想说：“那个叫池寒的比叫濯轻绒的血液要活跃几分，待会你来了我跟你说。”
“濯轻绒？”那人发出一声讶异，心中不禁感到奇怪，怎么和他前男友同名同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