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顾怀曲只有七成修为,但眼前能将他制住的也只有郁承期一人。
郁承期眼疾手快,将无泽拽到了一旁,再度跟顾怀曲缠斗起来。
最后不出所料。
顾怀曲后颈上又多?了一道红痕。
无泽长老看着再度昏过去的顾怀曲,心?惊肉跳,忙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郁承期安置好顾怀曲,这才将有关鬼界毒蝎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依照从前贺轻侯所说,这种毒蝎乃是鬼界一个高人所炼的,结合了鬼界高深莫测的幻境、控梦之术,再在其中融入特殊的毒汁。
就算是无泽长老,也无法短时间内将其解开。
无泽长老虽然擅长解毒,但这种与幻术、控梦等法术相结合的毒中蕴含了大量的灵力和咒法,根本不是单纯依靠医术可解的。
这种蝎子本身非常特殊少?见,那位鬼界高人更是少见,真的是……有些难办。
但想必,顾怀曲的想法是对的。
若能将这些蝎子身上的法术与毒解开,那他们对鬼界法术的了解,又会提高不少?。
不过。
眼下郁承期将顾怀曲打晕的事虽然情有可原,解释得通了,但他非礼顾怀曲的罪行,依然板上钉钉!
江应峰与无泽长老冷着张脸,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看,只等着顾怀曲醒过来,再决定如何处置!
……
翌日一早。
睡了一夜的顾怀曲还不知道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他醒过来,只看到自己的寝殿内一片狼藉,宛如遭了贼,昏头昏脑的去问了郁承期,才记起自己昨晚不慎被蝎子蛰了的事,之后两眼发昏,身不知所在,将郁承期看成了仙界通缉的叛贼,还对他起了杀念,差点拆了整座让清殿。
再然后。
他被无泽长老救醒了。
再再然后。
他对无泽长老也起了杀念。
削掉了无泽长老的胡子。
“……”
顾怀曲一时陷入沉默,微抿着唇,难堪至极。
但这都不算什么,现在显然还有另一件更要紧的事。
郁承期昨晚对他……
被宗主和长老发现了。
这该怎么办?
顾仙师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事,不仅无能为力?,还无比的想要逃避,恨不得住进地缝里。
他跟郁承期才心?意相通没多久,虽然他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但在旁人看来,他们之前始终是死敌,尤其当年自己疏远郁承期,后来郁承期回到宗中,对他用骨环施以报复,是众皆知的事。
再后来他死而复生的那些曲折,除了郁承期也没人知道。
众人只知道郁承期一朝改了性,忽然对他好了。
如今……他实在不知该怎么跟长老们开口。
于是,当他到了凌肃殿,被江应峰和无泽长老问起的时,便显得格外无措。
顾仙师不太会撒谎,抿了抿唇,脸色紧绷道:“想必是个误会,不必多?想。”
江应峰:“……”
无泽长老:“……”
无泽长老面色古怪:“小曲啊,莫非你宁可信他,都不信我们?我们昨日,可是亲眼看见他对你——”
“不、不必说了!”
顾怀曲十分紧张,一张俊脸绷得像深冬腊月的冰块。
他紧皱着眉头,因为努力保持镇定,神情看起来反而更加不怒自威,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好像在生气。
看也不看旁人道:“他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他昨晚帮我宽衣,只是为了方便我就寝,不巧被你们看到便误会了。”
“宗主,无泽长老,如今仙魔两界与鬼界开战在即,为免战时扰乱军心?,我们不该再与魔界产生罅隙,自然该多?信任对方。”
无泽长老知道顾怀曲绝不是那种愿意为了利益,甘愿委曲求全的人,因此他笃定,断然是郁承期那混小子迷惑了顾怀曲!竟让顾怀曲如此相信他的鬼话!!
无泽长老气恨不已,急忙道:“什么宽衣!他昨晚可不仅是替你宽衣,他还跨在你身上!还扯着你的衣裳!还——”
“无泽长老!!”顾怀曲耳根一红,及时阻止他,险些维持不住表情。
“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做,这就回去了,其他事改日再谈。”
“诶——!!”
无泽长老企图叫住他,但顾怀曲很快起身,一转眼已经溜走了。
无泽长老与江应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
顾怀曲从凌肃殿出来的时候,郁承期正在必经的小道上等着。他一把将顾怀曲拽过来,好笑地问他怎么样了。
顾怀曲脸上羞耻的绯红还没消退:“自然是被追问了,还能怎样。”
“那师尊是怎么说的?”
一想到自己几乎落荒而逃,顾仙师便有些恼:“我说都是误会,让他们莫要多?想。”
郁承期噗嗤笑出声。
低低地道:“师尊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像掩耳盗铃吗?只要时间一长,宗主和无泽长老定然会发现端倪……师尊撒的谎也太劣质啦。”
顾怀曲不悦地瞪他:“那你说我还能如何?!”
郁承期其实很满意,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他举止狎昵地将顾怀曲抱进怀里,蹭了蹭顾怀曲的脸侧:“不如何,这样其实也很好。”
他忽然将声音压得更低,狭促地道:“师尊……我们干脆去偷.情吧。”
“!!”
顾怀曲见鬼似的微微睁大眼眸。
——郁承期之所以觉得很好,好就好在这里。
他每晚跟顾怀曲同床共枕,卿卿我我,暗地里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在外面还要拉着顾怀曲欺上瞒下。
不是偷.情又是什么?
郁承期一想到顾怀曲为了他在跟人撒谎,表面一本正经,背地里又跟他偷.情。
他就觉得刺激极了。
……但顾怀曲可不这么觉得!!
听到这两个字,顾怀曲的羞耻心险些当场裂开,立马将他忒快,慌乱的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人以后才愠恼地看向他:“郁承期!你胡说八道什么?”
郁承期嗤笑了下:“徒儿哪里胡说了,师尊本来就是这么做的,还不承认?你看,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偷.情又是什么?”
“……”
顾怀曲怒盯了他半晌,竟觉得无法反驳。
冷静下来想想,郁承期说得也没错。
他们每日,好像的确是偷偷摸摸的……的确像是……
——不、不对!
不能被这个混账带到沟里去。
顾怀曲强忍着皱了皱眉,竭力想找个理由反驳,郁承期的手?臂却忽然箍紧了他的腰,将他带进了怀里。
——身后远处有脚步声,是有人来了。
顾怀曲心中顿时一紧,生怕他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低声斥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郁承期不放。
他手?臂蓦地一发力?,趁着人没过来,带着顾怀曲猛地飞身上了旁边的树上。
树叶哗哗轻晃,被掠过的风带起轻微拂动。
这里离凌肃殿很近,是前往凌肃殿的必经之路,经常有弟子从这条小道上路过。
道旁的这棵树,起码有上百年了,加上常年有灵力滋养,大约有四五丈高,如今正值春季,巨树枝繁叶茂,两个男人的身影就这么被密密实实的遮挡在树影里。
但若是有人刻意从下面抬头往上瞧,还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仙主——”
“仙主?”
过来的弟子竟是专程来找他的,两个弟子的身影在小道上晃来晃去,口中喊着,正在四处寻找顾怀曲,声音离这棵树很近。
顾怀曲顿时提心吊胆,呼吸都滞住了。
他在树上听见两人议论:“去哪了?我方才好像还看到仙主在这里。”
“我也看见了,怎么一眨眼就没影了?再好好找找……”
顾怀曲一阵紧张,脊背紧绷了起来。
他不敢再往下看了,蹙起眉来,转过头羞恼地瞪向郁承期:“你犯什么病?快放我下去!”
“师尊要是现在下去,不就被人发现了吗?”郁承期心?思又开始泛滥,眸底有些狭促,面上却笑吟吟的,好像只是跟他开个玩笑,抱着顾怀曲坐在树上。
他靠着树干,坐在十米多高的粗树枝上。
而顾怀曲被迫面对着他,坐在他身上,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腰间。
郁承期觉得这样的姿势也不错,稍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师尊泛红的耳根。
顾怀曲猜到他定是又动了什么歪念头,不禁有些生气,压低声音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郁承期笑了下,眸中可见低敛的戏谑,抬起手?指,轻轻捏住顾怀曲的下颚,让他低下头来面对着自己,轻声答道:“不是说了吗?跟师尊偷.情呀。”
他气息渐渐凑得很近。
周围树叶沙沙响动,头顶的阳光从茂密的树叶中穿过,投下婆娑的暗影。
弟子的脚步声没有走远,还在底下打转。
顾怀曲心底发紧,不禁心?跳加快,手?指因为紧张而攥住了郁承期的衣裳,骨节渐渐青白。
他觉得自己跟郁承期待在一起,似乎总是被耍的那个,永远没什么好事发生。
但看着那双漆黑狭谑的眸,偏偏有种被蛊惑的错觉……
好像与他干什么都可以。
就连偷.情,也……
顾怀曲呼吸紊乱,一时不大清醒。
底下弟子还在寻找他,仿佛不是在喊他的名字,而是在唤他的心?智。
多?亏顾怀曲太紧张,让他还不至于完全深陷进去,变得理智全无。他因为害怕自己会被人发现,理智胜过了糊涂,正要将郁承期推开,却倏忽发觉有些不对劲。
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得厉害……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
顾怀曲:“……”
郁承期朝他笑,并不觉得丢人,趁着这个空隙,立时厚颜无耻地凑近吻住了他,手?臂将他箍得紧紧的,令顾怀曲挣脱不开,久久不肯松手。
他们光天化日之下,藏在茂密的树冠里接吻。
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落下斑驳的影子,洒在他们眉眼,鼻间,与唇齿,晕出特殊又浅淡的金色。
掠过的微风与摩挲的枝叶无一不在提醒着顾怀曲,他此时身在哪里。
顾仙师面红耳赤,脸颊发烫。
真是荒谬极了……
……
晚上。
无泽长老又来殿里找了顾怀曲。
这次他倒是闭口不谈什么非不非礼的事了,而是将那盒蝎子交还给顾怀曲——他只用了半日的时间,已经研究好了那些毒汁,但其中关于阵法、咒术方面的事,还有待跟顾怀曲商讨。
顺便,有件要紧事跟顾怀曲提。
“小曲啊。”无泽长老一脸高深莫测,严肃道,“并非是我多?管闲事,只是,我今日与各位仙长们商议了一下,都觉得此事有必要跟你提一嘴,因此你莫要推拒,好好听我说。”
顾怀曲闻言不禁慎重起来:“长老请说。”
“你年纪不小了,这些年也没少为仙界操劳,如今,该是你成家的时候了。早日得个儿女双全,也免得被有些心?思不正的人惦记。”
无泽长老意有所指,捋着他仅剩半截的胡须,甚是不屑。
“要知道,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心思狭隘,根本不知你这些年一门心思的为仙界着想,还以为你不成婚,就跟他一样是个断袖呢!”
顾怀曲:“…………”
无泽长老说着,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了什么东西来:“我跟诸位仙长们合计了一下,挑出了一些身世相貌都与你般配的大宗之女,都列在这张纸上了,你好好看一看。如今你是仙主了,只有旁人高攀你的份,若是看上哪个女子,都是她的福气,其中有些人,你以前在大会上也是见过的……”
无泽长老滔滔不绝,为了劝服顾怀曲,甚至有意夸张,继续道:“这些年来,未出阁的姑娘们对你可是仰慕得很!当初她们听说你死了,山下可是哭瞎了一大片!若非你平日表现得太过冷峻严肃,又不愿与人相处,恐怕早就有大把的女子愿意追随你。”
“小曲啊,若是你喜欢哪家姑娘,尽管与我们直言,无论你是想三妻四妾,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都支持你!”
他语气坚定又善解人意,双目慈祥,很是和蔼地看着顾怀曲,怪让人无法拒绝的。
“我知道你一时还决定不了,所以,我跟其他仙长已经做好打算了。”
“改日我们借着商议仙魔两界大事的由头,把这些女子都召集到一起,让你再好好瞧瞧,想挑谁都可以!你意下如何?”
顾怀曲:“……”
藏在里屋的某个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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