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先生是我高三同学,比较特别的是,D先生比我们大整整3岁,他是大二退学回来复读的。
D先生长着一张五官深邃的脸,身高180+,体格健壮,酷爱打篮球,所以D先生刚转来那天,在我们这群常年泡在书本试卷里习惯了学霸与学霸的脸的苦逼高三生里引起了一场小轰动。那天早上我刚进教室,我同桌突然特别羞涩地跟我讲,“你快看后面那个男生,有点帅。”
D先生是住宿生,不打架闹事也迟交作业,他只是安安静静坐在教室最后的角落,按部就班,所以我与D毫无交集,很长一段时间都快忘记了D的存在。我们后来开始有联系,大概是源于我们数学老师恼火于作业总是收不齐,让我一个个收作业。我总喜欢从最后一排慢慢往前收,渐渐的与坐在最后一排的S熟识起来。
D原本是在北方一所985念化学,念到大二突然决定回来复读。但即便有两年没有系统的复习,D的成绩依旧说得过去,在班里慢慢一步步排到了前面。有点熟悉之后,我们问D“怎么突然回来复读了”,D说,“对化学不感兴趣了,不想学了”,他笑的很没心没肺,但我总觉得D的眼睛有故事。
那年寒假,我们这个南方小城下了很大一场雪,学校不得不停课让我们回去自习。
我一个人在家没有Wi-Fi也没有干粮很是无聊,就去了家附近的M记,空调温度打得很足的M记里座无虚席,炸鸡的香味和小孩的吵闹声与外面寒冷的冬天划开壁垒,整个M记洋溢着热闹而幸福的味道。
我在M记遇到了D先生,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靠边的椅子上,戴着耳机写作业。陌生环境里偶遇熟人的欣喜和M记座无虚席的前提促使我走向D。
D理科很好,与他一起合作一个下午我们就把数理化三门10张卷子写完了,而经此一役,我与D也愈发熟识起来。
D在高中时喜欢过一个女孩,与所有青春故事的开端一样,女孩最初与D同桌,他们会在课上一起偷偷在草稿纸上画线下棋,在被提问时悄悄提醒对方;会在课后一起写作业,一起跑去食堂抢食堂阿姨最拿手的红烧排骨;会在放学回家后互相发短信聊晚上的宵夜和新出的漫画。他们彼此间相处的时间超出了别的所有人,青春期懵懵懂懂的爱情就这样萌芽了,D与女孩在一起了。
后来,文理分科后两个人到了不同的班级,相隔甚远。男孩在新班级里与新的同桌熟识起来,下课有说有笑被借口去洗手间的女孩看到;而课程难度的提高使得男孩成绩有所下滑,手机被家里没收了,两人失去了联络的工具。得不到安全感的女孩与幼稚的男孩,这样脆弱的组合终究被击溃。男孩的“哥们”告诉女孩,男孩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新同桌。等男孩再联系女孩,曾经的女朋友早已成了哥们的女友。
狗血的剧情刺激了年少的D,D开始疯狂交女友,终于有一次脚踏两条船被当事女生当面对峙让D意识到自己的心,结束了这段荒唐而轰轰烈烈的青春。
白墙黛瓦,古琴铮琮,落雪的姑苏,景致美好如画。相伴放学的少男少女走在雪夜里,静谧而美好。褪去幼稚的D的一片真心终于感动了昔日女神,两人重归于好。
但温馨美好的恋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女孩最终还是说了分手,“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女孩说。
高考的车轮滚滚而来,女孩实现昔日梦想奔赴上海学习,男孩抱憾只身一人前往北方。他们都没有再谈恋爱,相隔几千里,男孩也经常给女孩打电话,但,始终得不到想要的回应。
M记里,D曾问我想去哪所大学,我反问他,“你呢?”,D说,“我想去上海。”
但很遗憾,故事的结局,并不是D抓住第二次机会奔赴上海,两人重修旧好的HE。
高考填志愿时,D的分数线比女孩的学校低几分,与我闲聊时,D说:“我不会去北方了,但我也不想留在江浙沪了。”D最终去了成都,在同龄人都开始找工作在社会上闯荡时成了新生学弟。
我与D现在少有联系,听闻他入学之后陆陆续续被好几个女生告白,我不知道D会作何选择,他的青春故事是否就此画上句号,我只希望,未来有一天,在偌大人世间,偶遇D,他旁边站着他真心爱着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