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四个人齐刷刷的没了声音。
花允看他们一脸便秘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可算是扳回一局，她见几人一言不发，便咧了咧嘴，豆大的眼泪唰唰的往下掉：“呜呜…花…花…”
“别哭。”沈秦欢心疼的连忙哄她，“别哭啊花花，我带你去看七个小矮人好不好？”
七个小矮人？
花允心里呵呵两声，这可满足不了我。
“呜呜…”她发不出来太大的声音，哭的脸蛋涨红，“就看…四小天鹅…”
“不是不让你看，是我们不会跳。”何乐为拿过来抽纸给她，“而且也没有裙子。”
“买…”花允哭的幅度更大了，她拒绝了何乐为的纸，学着小孩子把头埋到胳膊里，一边干哭，一边偷笑。
花允的哭声实在让人动容，有一种你们不答应我我就一直哭下去的劲头。
沈秦欢心软的跟水一样，抬头喊了一声：“乐为…”
“我真的不会。”何乐为视线一直落在花允身上，心也被这哭声扰乱了。
“装装样子就行了。”沈秦欢拍拍他的肩膀，又看顾舜轩：“老顾…”
“我不跳。”顾舜轩全身都在抗拒，“想都别想。”
“哇！”花允哭声又大了。
顾舜轩眉头紧锁，神色充满了关心。
“为了她，牺牲一次怎么了。”沈秦欢开始打感情牌，“你想想她当初火场救咱们，那么危险，义无反顾，现在该报恩了，知道吗？”
不得不说，这件事一旦上升到一定高度，反而就没有那么荒缪和难为情了。
“别说了。”顾舜轩咬咬牙，“我跳。”
“好兄弟。”又说动了一个，沈秦欢余光扫到已经走到门口的冬时锦，“冬时锦。”
“我说你们…”冬时锦转过头一本正经，“太溺爱她了，她说想看跳舞你们就跳，那她说想要杀人，你们杀吗？”
“别扯没用的。”沈秦欢说：“杀人不比跳舞简单？一句话，你跳不跳？”
“这种教育方法我不赞同，小孩一定要管的严一点…”
“不跳就滚，你出局了。”
“跳跳跳。”冬时锦又走进来，“谁不跳谁孙子。”
都被搞定以后沈秦欢走过去摸了摸花允的头：“花花别哭了，我们给你跳。”
花允听到了所有商量的经过，笑够了才抬起头，假模假样的抹了一把鼻涕，小声的说了一句，“好。”
半个小时以后。
橘子把手上的袋子交到沈秦欢手上，额头上全是汗水：“这衣服实在不好找，好在刘导原来拍过四个男的跳四小天鹅，东西都全着呢。”
沈秦欢打开袋子，几件大号的舞服躺在里面，“麻烦你了。”
“没事，沈哥…”橘子八卦之心冉冉升起，指了指门后，压低声音问道：“你不会是要给里面的小祖宗跳四小天鹅吧？”
“怎么可能。”沈秦欢回答，接着也压低了声音，“不是我要跳，是顾总要跳。”
顾舜轩？
橘子想了想那张我是你大爷一样的脸，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顾总还有这爱好？”
“嘘…”沈秦欢莞尔，“人家的隐私，不要乱说啊。”
“嗯。”橘子点头，心想就算是我说，也得有人信啊。
顾舜轩跳芭蕾，这连想都不敢想。
*
当四个壮男头戴白色羽毛、身穿低胸裙和紧身裤齐刷刷站在你面前，会是什么感受。
花允只有一个感觉。
哦，这该死的绝美。
毕竟设定是全世界最帅的四个男人，不管穿什么都光彩夺人，花允感觉并没有侮辱到他们，反而有一种被勾引了感觉。
这是什么制服诱惑，竟然让人有点心动。
花允觉得好看，那三个人穿上以后羞耻感爆棚。
怎么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在这里给人跳舞，还穿裙子跳，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笑掉大牙。
“沈秦欢你能不能别玩了，快点跳。”冬时锦对正在对着镜子转圈的沈秦欢喊了一句，这个房间里，最快乐的恐怕就属他了。
沈秦欢的身材是他们四个里面最纤细的，衣服贴在他身上曲线分明，到底是行走的衣架子，恐怕粉丝看到了会尖叫不止。
“这个服装确实不错，以后可以在演唱会上试一试。”沈秦欢又转了个圈，把旁边三个男人恶心的够呛。
“就你还能开演唱会。”冬时锦见空就怼，“娱乐圈真越来越好混。”
“娱乐圈好不好混我不知道，但是像你这种黑天鹅，连门都摸不到。”
冬时锦的皮肤在他们中间格外出色，那三个人各有各的白，只有他一如既往的黑，被称为黑天鹅，也不为过。
“你们娱乐圈评论我是最性感的赛车手，黑就是性感，你懂吗？”
“好了。”何乐为阻止两个人继续吵，“早跳早结束，你们还准备穿这衣服穿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话，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便走开。
沈秦欢拿出手机开始放音乐，他们四个人手拉手并排站在花允的面前。
“下面请欣赏——”沈秦欢报幕。
“就一个观众，报什么幕，跳吧。”不听人指挥，冬时锦率先动了起来。
他这一动，剩下的几个人都慢了半拍。
就算沈秦欢是专业的，也实在是带不了这几个业务且四肢僵硬的男人，大家都看过四小天鹅，但是踮脚都不整齐，基本上就是胡乱跳脚，四个人手拉着手，突然最边上的冬时锦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往地上栽过去。
怎么说也是一百五十多斤的壮汉，他的重力实在太大，旁边的何乐为硬生生的也被拉到。
然后是顾舜轩、沈秦欢。
才跳了不到十几秒，曲子刚刚开了头，四个人就像叠罗汉一样，叠成了小山。
场面很混乱，四个人很狼狈。
花允毫无同情心的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太搞笑了。
之前被欺负的阴郁一扫而光，她笑得格外放肆。
“笑了笑了，花花笑了。”沈秦欢高兴的手舞足蹈。
“笑了就好。”顾舜轩被大笑的花允吸引，心中也没了郁闷。
“真好看。”何乐为欣慰的说：“这个舞，真值。”
“我说…”只有冬时锦脸被压的变形，“你们能不能从我身上起来在夸。”
小天鹅表演完，花允又开始面对刚开始那个问题。
换了衣服的四个男人把她围成一个圈，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好了花花，玩也玩了，闹也闹了，你该做出你的选择了，你想跟谁？”何乐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加重了语气，“我知道你对现在的我们都还不熟悉，在这个方面很难做选择，但是你放心，你现在选择谁都可以，一旦你受了委屈或者怎么样，可以随时反悔，我们四个都是爱你的爸…哥哥。”
“爸爸。”
“什么？”花允一开口，吓坏了所有人，何乐为连忙拦住她，“你先别叫爸爸，我们不是要当你爸爸。”
想的太美了，还想当我爸。
花允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说话困难，她早就把人骂的狗血淋头了。
“我…要…”花允一字一顿，“找我…爸，花田。”
笑话，她为什么要找这些人照顾自己，老花也算是世界前十的有钱人了，还是亲爸爸，要啥有啥还不用付出代价，这些人怎么就认定自己要跟他们生活了呢。
花允看了看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心说傻眼了吧，还不快把我还给我亲爸爸。
四个人都不说话，花允嘴又一咧，学着小孩说话：“我…要找…我爸爸…呜呜呜…”
又哭了。
“花花别哭。”沈秦欢头疼的又开始哄，拿起杯子放在她手里，“你先别哭，喝口水。”
“爸爸…爸爸…我要…呜呜呜…”
花允的哭声有点撕心裂肺，四个人面面相觑，还是顾舜轩忍不住，他站起来居高临上的俯视花允，脸格外的臭，冰冷的吐出两个字：“别哭。”
这表情太熟悉，花允一下子就联想到上辈子的事，她张大嘴巴看着顾舜轩的眼睛，立马就怂了。
“你别吓她。”何乐为站起来把人往后拉了拉，脸色僵硬的跟花允说：“花花，关于你的事，我们在商量一下，你在这里等一下。”
接着对三个人使了使眼色，“出来吧。”
这次三个人倒是乖乖听话，等他们出去以后，沈秦欢派橘子进来看着花允。
这次四个人在一起意外的没有吵架。
“都别不说话啊，发表一下看法。”何乐为开口，“花叔叔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她？”
“别说了吧，大人都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她一个小孩。”沈秦欢说：“我这可明白她为什么要来这里了，这里原来是花氏的大厦吧。”
顾舜轩点点头，几年前花允的继母说睹物思人，把这里卖给了顾家，带着整个公司搬迁到了另一栋大楼里。
合着，她是想自己爸爸了，而不是来找自己的。
顾舜轩想到这里不免有点失落。
“就算不说，她早晚也要知道，再说你看她刚才的那样，今天糊弄过去了。明天呢？”冬时锦正经起来考虑的还挺深刻，“而且她现在还是四岁的思维，还是比较容易接受这件事的。”
“我赞同。”顾舜轩在一边肯定道。
“其实我也是你那么想的。”何乐为想法跟这两个人的一致。
“你们不觉得这样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忍了吗？”沈秦欢反驳他们。
“她不是孩子。”顾舜轩摇头，“我们可以给她跳四小天鹅，可以给她摘星星摘月亮，可是我们不可能让花叔叔复活，与其给人希望，不如把真相说出来。”
“好吧。”沈秦欢放弃跟这几个人争辩，“要说你们去说，我可不忍心伤害他。”
“不行。”何乐为摇头，“这件事必须你去。”
“为什么？”沈秦欢问。
“因为你脾气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