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买过糖以后,李小花又把自己那四条蛇当蛇肉论斤卖了,换了一点零钱,剩下的钱买了一些猪肉,还找了个卖鸡蛋的摊子,买了三十只鸡蛋。

大清早就起来去相亲回来又赶集的,也够累的了,回到家就把三十个鸡蛋往厨房里一甩,也不管李小红又既带有怨气又有点吃惊的眼神,便跟随着满月的脚步回自己小房间了。

李家是很虽然穷,家里地倒不少,房子破破烂烂的,但至少宽敞,李小花也可以有自己的空间,可以跟女儿说说小心事。

望着缝隙多的能看到外面天空的屋顶,李小花想:要是分家的话,是应该重新修补这座房子呢?还是完完全全的自谋生路?不过她并没有思考多久,毕竟按她的性格当然是完全靠自己更舒服了。

等她思考完自己的这些心事以后,回头看坐在床上的小满月,满月拿着那一大包糖发呆。

李小花凑近她:“满月,怎么啦?有什么不开心吗?为什么不吃呢?”

满月呆呆地,没有回答。

“难道你不爱吃糖吗?”

“不对呀,你应该喜欢的呀?”

李小花问了很多问题,小满月都没有答,就像魂魄被谁勾走了一般,过了很久很久,李小花手掌在满月眼前晃满月,终于才回过神来,她站起身,走上炕,在炕的角落里面,那一包旧棉被下,掏出了一颗糖。

“我的小宝贝,原来你自己偷偷藏着糖呢。”

“咋不吃呢?来妈妈帮你打开,把它吃了。”

李小花想,原来满月如此会精打细算,还知道留一颗糖藏起来,不过以后她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了,以后跟着她,有的是糖吃,除非……除非李小花,哪天觉得吃糖对牙齿不好,稍稍控制一下她吃糖的量。

“满月,以后不用再偷偷藏着糖了哈,想吃就跟妈妈说,随时可以给你买。”

李小花把红色的糖纸拆开,把糖递到满月的嘴前。

满月却突然小心翼翼的说,“妈妈我不敢吃。”

“不敢吃?为什么啊?你看这糖,不好吃吗,一看就没色素,纯天然的呢!”

“我上一次吃完糖,第二天你们就把我送到别人家去了。每次当你想给我找新的爸爸妈妈的时候,头一天都会给我吃糖。后来我就不敢吃了,把它藏起来,那次你就回来找我了,没把我送走。所以这些糖我还是不要吃了。”

一阵心酸的感觉在李小花心前流淌过。

原来如此,小满月现在只有三岁半,在过去的三年半间,她被别人丢弃了多少次?她是多么喜欢她,所以大人会给她糖,给完糖以后又会把她送走,那种喜悦背后隐藏着巨大的悲伤,让这么小的小孩都对喜欢的东西产生心理阴影了。

李小花的鼻子突然酸了,她情不自禁的能抱住了小满月,把手里的糖亲手喂到她嘴里:“来,满月吃,放心吃,”然后她又拿了一个,“你看妈妈也跟你一起吃,总不能明天妈妈就把自己送走吧。”

满月终于笑了,她相信妈妈说的话。现在的妈妈跟以前的妈妈完全不一样了,这一次她说不会把自己送走,而且这一次她买了那么多的糖,这一次她还自己也吃了。

甜甜的味道在满月的嘴里渐渐融化开,妈妈比以前更好看,妈妈比以前更温柔,妈妈也比以前更值得信任了。

看到小满月的表由悲变喜,李小花知道自己的劝说奏效了,于是便摸摸她的头,“怎么样?糖好吃吗?”

满月点点头好吃。

“行,你就放开了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看到李晓花带着闺女回来,李小红没好气,得了六十个工分又能咋地?都是一次性的。回来还不得一起吃饭。

李小红想,得找个机会跟她谈谈,一家子一个月的量都被她吃光了,不能轻易放过她。

没想到母女二人很晚才回来,十分张扬的丢了三十个鸡蛋进厨房,背后竹筐里似乎还鼓鼓囊囊的。李小红闻到了肉味儿,难不成母女二人还出去加餐去了,行啊,挺有本事的。鸡蛋也还了,李小红有怨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觉得心里堵的慌,找自己男人发了几句脾气睡觉了。

这几天李小花,按部就班的在生产队劳动,虽然她动作慢,干活儿也不是很精细,但慢慢的,她也摸到了一些赚工分的规律。

每个人干的活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完全可以挑自己擅长的来,剥玉米她确实剥不过其她的妇女,但她发现喂鱼喂鸡喂鸭,帮那些鸡孵蛋等等工作,她火候掌握的不错。这下她更觉得即使不出去找外快,她也能很好的完成本职工作了,当然不出去找外快是不可能的,只是暂时她还有点积蓄,先不着急,当下最着急的是找个地方,因为要考虑真正的自立门户这件事。

正因为这样,所以每天放工以后李小花都不急着回家,她要四处看看,记忆中书里面也曾描写过紫苏村的各种地形,东西南北各个有什么显著标志性的建筑,可是读书的时候,这些她基本上就一目十行的过去了,真正踏上这片土地,一切都是全新的,所以她要尽快将紫苏村熟悉起来,这样她才能找到一个风水宝地,既利于她生活,又有灵气,没事的时候可以吸取大自然的精华,提升一下自己的修为。

这么大概看了三天,对紫苏村上上下下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一开始这具身体用的还不是特别习惯,使不上劲儿,可是用惯了以后,自己的力量也发挥的越来越有刃有余了。每天,当天色黑下来时候,别人都已经累的没什么精气神儿啊,李小花跟没事人一样的。她脚程快,又去勘测了一遍紫苏村里几个风水比较好的地方,便回家了。

这个时候她们还没自立门户,因此她的工分虽然是写在自己名下,但总的来说依然是属于李家,因此她大可堂而皇之的在李家继续吃大锅饭,李小红有火发不出。

小满月也比较懂事儿,白天会帮家里做好家务,也跟着其她村里的小孩一起出去摘摘果子,捡捡猪草,村里小孩也都是这么干的。等晚上回到家她便乖乖的先吃好饭,洗洗弄弄,等待妈妈回来。

李小花走进离家最近的那条道路时,想起乖巧的小满月,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可是很快却发现家门口站着一个人,颀长的身影在万家灯火中有些遗失独立的美感。

“李小花你回来啦?”

李小花这时候只想看见自己的女儿小满月,她并不想看见王安全,也很难对王安全露出笑容。

“你在这儿干什么?”

是的,李小花并不记得在这条街上有王安全的熟人。紫苏村不小,王安全住得不近。

“我就是来看看你,你最近还好吧?”

“你有什么事儿吗?没事的话我要回家了,孩子还等着我呢。”

“你别急嘛,是这样的。我听队员们都说你最近在找房子呢。”

八卦队员们果然一个个都是火眼金睛,李小花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找房子都被她们看在了眼里。

“其实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跟我在一起的事儿。如果你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也可以去我家参观一下。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不跟父母住在一起的,我就一个人住,正好就是你想要的,不用跟你妈妈和姐姐姐夫生活在一起很自由的。”

“王安全,我想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远离我妈跟我姐,但这并不意味我就要跟你在一起啊!”

“女人家总归要找一个归宿的。大家都知道我比较靠谱,有稳定的工作,生活条件也不差。”

“难道我就差了吗?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寄人篱下。”

“小花,你是说你得了六十个奖励工分的事情?我承认这件事你确实很厉害,帮生产队挽回了损失,也确实得了回报,转换成粮食也能吃两三个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并不代表你真正的实力,这一次找到牛的是你李小花,那下一次呢,这种机会不是永远都有的。这六十个工分可以让你自立门户,但这些工分用完以后,你该怎么办呢?”

“你在教我做人?”

“不不不,我喜欢你,我只是从你的角度出发,我是全心全意为你好的。”

李小花叹了口气,对牛弹琴没有意义,她绕过王安全准备进自己家门。

这边的王安全还在后面说:“小花,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一个女人会活得很累的。”

李小花啪的一声关上了门,把啰嗦和假意隔在外面。

王安全大喊:“李小花,我爱你!”

宁静的夜晚,惊起了一阵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