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我差点呛到自己的口水,“你你你没死啊。”
“是哦。”精致的绯衣,领口微敞,传说中那个魔祖微微斜着身子,一只手搭在门樘上。
似笑非笑。
天人不敢看他,深恐一念坠尘。
我却忍不住,瞄了个遍,才发现刚才的话有些不妥,忙狗腿的说,“恭喜。”
他嗤笑一声,转身进门。
“可意外?”一气坐在玉案前,微微抬着头,长长的白发用一根紫带束着散落在地。
意外极了呢。
我自暴自弃的随意坐下,颇有些郁闷,“一气,不,圣人。都是我的错。”
“呵,怎么说你也是剩下不多活着的魔神了。”一气优雅地呷了一口茶,“如今算是盘古后裔,我可不会做什么。”
略有紫意的瞳孔中,透明的看不到一点情绪,如看穿了人间所有的沧桑,融进了万载的清秋。
他睨了我一眼,有一点点笑意,仿佛真的只是叙旧。
我还是没有掉以轻心。玉清和一气表面看上去都像高龄之花,但二哥只是清高傲娇,一气却是腹黑心狠到极致。
他其实更适合当魔道的代言人。
我这才发现一个问题,道和魔不应该是水火不容吗?
那罗睺怎么在这如鱼得水。
“一气,你怎么改名了?”我还是挑着最关心的问题开口。
罗睺轻笑道,“为了道,他还有什么不可呢?”
一气不可否置的沉默了。
原来如此,舍弃真名,抛弃混沌魔神的身份,才能被天道认可。不过鸿钧与一气意义相近,都是万气之祖的意思,也还好。
“你个不怀好意的魔,怎么好意思出现在紫霄宫?”
先前讲道的老者突然出现,冷漠的声调中带着斥责与厌恶,措辞却意外的幼稚。
这种样子十分眼熟,俗称天道上身。
“天道,你怎么又用我善尸的身体了?”鸿钧皱了皱眉。
哦,是他的洁癖犯了吧?你也有今天,不得不忍受。骤然想起曾经每次都要帮他打扫上百遍洞府,我不禁幸灾乐祸。
“鸿钧,吾有事跟你讲。”严肃又奶萌的声音从善尸口中发出,“你让他们出去。”
“你舍得吗?”罗睺挑起鸿钧一缕银发,凑上他的唇。
眼角微微上挑,露出一抹艳色。
流转间隐现丝丝瑰丽的血赤,宛若天成的妖娆与残酷,潋滟魅惑又危险惑人,诱尽苍生。
但鸿钧只是扬过头,清澈的眸子仿佛看穿世情,依然冷静如斯。
倒是天道受不了,捂住了眼,“快出去!你们不知羞耻。”
“哈。”罗睺狠狠咬了一下鸿钧,毫不留恋的起身,“走就走吧。天道你给我小心点。”
手里拿着蟠桃,我恍恍惚惚,道祖和魔祖是一对啊。
却是毫无毛病。
“你在想什么……”罗睺好奇道。
我不假思索,“你们谁上谁下?”
“灵气,你真的挺有意思的。”罗睺笑了起来,然后一本正经的反问我,“你说呢?”
啧啧,肯定鸿钧是……以那种性子。
不过我没想到鸿钧这都告诉他了。不就是我曾经说自己很有灵气,特别招那些魔神打劫。
这个梗难道很有意思吗?
有软软的东西蹭了蹭我。
我低头,是一朵迷你的黑莲花。
“小黑啊,你别那么蠢行吗?”
听到罗睺的话,黑莲委屈的抖了抖花瓣,迅速溜回了主人的身边。
这一来一往,却突然活跃了气氛。
我友好地递给魔祖一个桃,“那魔祖如今是住在紫霄宫吗?”
罗睺睫毛微闪,嘲讽的勾起嘴角,“是被囚禁在这儿的吧。”
他幽幽道,“不能吸食劫气,我可真无聊啊。”
听着他这么轻描淡写的话,我真是同情……个鬼。
他居然敢患惑我,我运起法力,按住怒气回道,“谁叫您这么好看,特别惹鸿钧疼爱呢?”
“你的眼光真好。”罗睺不怒反笑,笑嘻嘻的睁大眼,无辜极了。
我一拳打在棉花上,反而无言,我居然跟魔祖聊天,脑子有坑吧。
这样一看,鸿钧和他是天作之合呀。
一样危险,令人生气,而且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