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
萧惩瞳孔微扩,瞬间方寸尽失。
没料想小孩儿竟会反客为主，将他吻得七荤八素，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只能软软靠在小孩儿怀中,笨拙又生涩地回应着。
“嗯……”
唇边溢出一丝轻吟,情之一动,五脏六腑瞬间如被搅碎了般生痛，使他不禁难过得皱了皱眉头。
好在颜战仅是浅尝辄止。
顾忌着萧惩的无情道，未敢深入,及时克制住了要彻底将哥哥吃干抹净的冲动，轻轻放开了他。
唇分之际，牵出一根暧昧的银丝。
“……”萧惩眼睫低垂，微微喘息,嘴唇显得越发殷红，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曼珠沙华。
一抬眼,黑眸湿润，眼角泛着薄薄的粉色，无辜又勾人。
颜战心中又是一动。
喉结滚动数次，他默默忍住口干舌燥，指腹温柔地擦过萧惩唇角，含笑道：
“哥哥若继续用这般眼神看我，我或许就真的克制不住了。”
“……”萧惩顿时面露赧色,低头错开了目光。
颜战嘴角微弯，却还有点儿依依不舍,意犹未尽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才轻轻拥着他,无可奈何地说：
“这样不行啊，哥哥。”
即便萧惩自己说“问题不大”，但他见不得哥哥受哪怕一丝苦楚,若情|欲真让哥哥这么痛苦的话，那么他……
情愿不要。
“……”
萧惩大概懂得小孩儿的意思，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惯常清心寡欲。
虽然过去几千年里他话本小说都读过不少，对那种事不算全然一窍不通吧，却也都十分淡薄。
换句话说，可做，可不做。
但他不想让小孩儿觉得委屈。思索良久，终于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说：
“其实我可以……”
“看城门外贴的通告，这家酒楼可以招待凡客是吗？”
萧惩话未说完，突然从门外进来一大波儿凡人，吓得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肩膀一缩，忙从颜战怀中退了出来。
心中悸动未消，就慌里慌张地上前迎客，以致笑得十分僵硬，说：
“客、客官们里面请！”
为首的男子瞥了他一眼，问：“你是这家老板？”
“嗯。”萧惩点头。
想的却是，亲亲抱抱这要是被客人撞见，多尴尬呀。
不过来者似乎并不关注这些，只上上下下打量着酒楼，点评道：
“嗯，看着好像还不错，干净卫生，但怎么一桌客人都没有呢？”
萧惩抹汗：“这个、这个……”
他能说因为大家都觉得饭菜不好吃吗？
颜战上前，弯着眼睛笑得十分灿烂，说：
“小店今日闭门谢客，就是专等着几位叔叔大哥们来呢，您几位贵客来了，小店不就有客人了嘛！”
“呦呵——”
男子十分嚣张地扫了颜战一眼，说：“算你小子会说话！”
“……”萧惩暗暗松了口气。
还是小孩儿的脑袋瓜机灵，嘴巴也甜。
颜战朝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安心，笑着对来人说：“几位随便坐，看想吃点儿什么？”
他们挑了两张靠窗的桌，坐下后腿往旁边的凳子上一搭，趾高气扬地说：
“爷儿几个还是第一次来鬼界吃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就赶紧统统给爷端上来！有钱！爷有的是钱！”
说着还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荷包。
“…………”
萧惩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夸张炫富的客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有八个人，正好凑成两桌。
他们衣着华丽，穿金戴银，金缕衣金发冠，金腰带金短靴，十根手指上满满都是戒指，三根黄金的，三根白金的，两根翠玉的，还有两个挂满了宝石。
脖子里的大金链子得有手腕粗，压得脖子都伸不直溜了，一张嘴，连门牙也金光灿灿的，差点儿闪瞎了人眼。
暴发户气质浓郁。
而觉察到萧惩打量的视线，其中一人回头瞪他，冷声道：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上菜！”
“……”萧惩眸色一沉，危险地眯起眼睛。
方才不觉得，此刻仔细看，竟发现这群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邪气。
像鬼，但好像又是魔。
气息太淡，一时也探不清。
如此看来，究竟是“贵客”还是“诡客”，犹未可知。
“你们……”
萧惩正要问个究竟，却被小孩儿打断。
颜战走过来，往他右耳中轻轻塞了个什么东西，一指厨房，笑着眨眨眼睛，说：
“哥哥放心去备菜吧，这里有我。”
“……”萧惩想，他大概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于是安心进了后厨，把小孩儿留在外面。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右边耳朵里就响起大堂上的说话声，原来小孩儿塞给他的，是个类似窃听器终端的东西。
只听——
“趁菜还没上来，哥儿几个赶紧地把账分一分。”一人催促道。
另一人有点儿窃喜，说：“简直了，这辈子手气都没这么好过，只今天一上午赢的钱，就是我以前几辈子都挣不来的！”
“是啊。”有人心满意足地感叹，说：“就跟捡钱一样。”
“要不能叫它‘欢乐谷’呢？”
第一个人说：“赌钱赌到手软，嫖|妓嫖到腿软，想什么来什么，求什么得什么，这才叫欢乐呢！”
“……”萧惩正在把奢望果榨汁，揉进面团里，闻言，动作一顿。
为何觉得“欢乐谷”这个地方……如此耳熟呢？
“欢乐谷？”
是颜战的声音，许是知道萧惩会好奇，帮他问的。
为首的男子斜眼看了看他，笑得不冷不热，说：
“怎么，你也感兴趣啊？”
旁边一人说：“你要感兴趣待会儿就跟我们一起去吧，当跑堂儿能有什么出息，去了欢乐谷保准你能挣大钱，还有数不清的漂亮姑娘任你挑选，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颜战扬扬眉毛：“哦？”
萧惩终于想起来了，在药灵谷时为抢夺长生不老药而大打出手的那帮人，可不就是来自欢乐谷嘛！
“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地方？”
颜战摆出一副明显怀疑的模样。
看他不相信，那人道：“你还真别不信，欢乐谷虽在凡间，但其实是天界的地盘儿，只要求一求，拜一拜，大胆说出自己的欲望，就要什么有什么！”
“是么？”
颜战笑了笑：“你怎么能确定它是神界的地盘，难道你们见到过神仙？”
“自然见过啊，还不止一个呢。”
另一人说，“不过这倒是其次，关键是欢乐谷有个‘四象山’，‘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如今天界已占据了太极观、两仪殿、八卦广场三个，单从名字的统一性上来看，四象山肯定也没跑了吧！”
“…………”
萧惩把面团揉成长条，再切成一个个的小剂子，心想，太极、两仪、八卦……你是在吐槽我师父是个取名废吗？
不过话说回来，欢乐谷四象山……到底是真的有神仙，还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哥哥，你怎么看？”
不知何时，颜战已经替他问完了话，来到他身后。
萧惩皱皱眉头，说：“我觉得有些不大正常，外面这些人……虽然他们身上的邪祟气息很淡，但我想，我应该不会搞错。”
颜战说：“哥哥怀疑有人在背后搞鬼？”
萧惩笑得有点儿凉，说：“很少有人敢打着我师父的旗号招摇撞骗。”
“菜呢？菜呢！赶紧上菜啊，爷儿几个都快饿死了！”
外面的人等急了，拍着桌子喊。
“……”颜战垂眸，见萧惩连一道菜都还没完整地做出来，就说：
“此事待会儿再说，哥哥先慢慢做着，我去应付他们。”
“哎！”萧惩转身喊住他，说：“你先别走，帮我试个菜！”
颜战一顿，回过身来，“嗯？”
萧惩把刚包好的奢望果馅儿春卷下油锅里一炸，金黄酥脆，捞出来吹吹凉，解释道：
“惟灵君说奢望果要掌握好用量，否则不堪设想，只好先麻烦你帮我尝尝啦。”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哥哥无须客气。”颜战笑，伸手要捏。
萧惩拍他手背，说：“都是油，你就别沾手了，我喂你吧。”
“那就有劳哥哥啦。”少年笑嘻嘻地往前伸伸脖子，就着萧惩的手张口叼过。
还是有点儿烫，忍不住吸溜了一下，搞得萧惩有点儿歉疚，不好意思地说：
“是不是烫到了，我该再吹吹的。”
“没……呼，没事儿。”
颜战含糊不清地说，用牙咬住半截春卷呵着气等它晾凉的模样，带着孩子气的天真跟可爱。
萧惩鼓着腮，帮他一起吹。
亲眼看着小孩儿满脸餍足地把春卷吃下去，期待又忐忑地问：
“味道怎么样？吃了之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颜战回味了一下，正要一如既往地夸他，“好得很……”
未出口的话突然一噎，闭眼摇了下头，像是猛一瞬间，忽然有些不大清醒。
而再睁眼时，看向萧惩的眼神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萧惩心中一紧，拉他胳膊，道：“小战，你怎么了？”
“…………”
颜战不语，只缓缓靠近，薄薄的镜片后眸光倒映着灶膛里的火焰，比火光还要炙热。
冰凉的手指轻抚上萧惩的脸颊，激得他下意识往后一缩，不安之余又多了一丝疑惑：
“小战？”
对方这眼神……深深的眷恋转为绝对的霸道，好像要将他吃了般，说实话，他是有点儿怕的。
就像搂在怀中的一只小奶狗，突然变成了头大灰狼。
“你……”
难道是他在春卷里放了太多奢望果，导致勾起了小孩儿心中对最最最渴望不可求东西的欲|望？
“我我我……”
萧惩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语无伦次，边退边道：“你你你……小战你冷静，千万冷静啊，别过来，别……
“啊！呃嗯——！”
话未说完就被小孩儿一下扑倒在地，低头在细白的颈子上狠狠叼了一口。
这次跟之前的浅吻一点儿都不一样，咬得他都有些痛，好在对方还知道护着他点儿，倒下去时手垫在他后脑勺儿上，没让他摔痛。
灶膛燃着火，锅里烧着水。
外面还有一波儿食客等着要菜。
萧惩被小孩儿抱着在厨房的地上滚啊滚的，崩溃的连一头撞进锅底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啊？！
为什么小孩儿最最最渴望而不可求的欲|望，竟然是他……
的身子？？？！！！
“啊，我手上还都是面粉呢？”萧惩说。
但无论他说什么，颜战始终不跟他搭腔。
自顾地搂着他在地上滚了几滚，用牙尝试着一点点撕开他的衣襟。
萧惩只觉胸前一凉，脑瓜子里顿时“嗡——”得声，急道：
“小鬼！你给我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