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白姑娘如此温柔美丽,堂哥真是好福气啊。”站在一侧,君兴邦还想讨好君宜修。他虽不知君宜修与白思怡究竟是何关系,但是往好里说就对了。毕竟两人一同从邺京来,君宜修身旁也只带了白思怡这一个女人,在君兴邦看来,两人的关系被他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听到君兴邦的话,白思怡娇羞一笑,面上染上一抹绯红,抿唇笑着对君兴邦道:“君少爷过于了,思怡不敢当。”
“哪里哪里,白姑娘当得起。”见白思怡满面笑意,君兴邦心中暗喜,他转头看向君宜修,可君宜修却并未因他的话而多生出一分表情。
君宜修依旧是一脸的冷然,他轻抿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桌上,抬头看向一脸讨好的君兴邦道:“堂弟想多了,本官与白姑娘并没有什么关系。”
听了君宜修的话,君兴邦有些尴尬,那窘迫的笑意僵在脸上,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才能让他这堂哥愉悦一些。君兴邦的表情有些龟裂,在凤州县,从小到大只有旁人讨好他的分,他实在不会讨好别人。
看了看君宜修那冷若冰霜的脸,君兴邦咬着牙忍了忍,选择继续忍气吞声。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况且君宜修这淮南路诸州水陆转运使的身份可不止压了自家老爷子凤州县县令的身份一级。
就君宜修这身份,就算是西洲知府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大人”。
“原来是我这个做弟弟的误会了。”君兴邦僵硬地牵了牵嘴角,转过头来与白思怡道,“给白姑娘道个不是。”
“无妨。”白思怡面上大方微笑,藏在袖下的双拳却早已紧紧地握成拳。她没指望君宜修会承认答应,可哪怕他是不做声不回答也好。
看着君宜修那双面无表情的脸,白思怡突然有且愤恨,她已做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自祖父被君府请去做府中的大夫,她便能常常与君宜修见面,可他从未给过她好脸色看。她也不甚介意,尽心尽力地为他准备汤药。他在邺京任金吾卫长史每每受伤,哪一次不是她为他准备的伤药。
白思怡想着,神色愈发暗沉。此次南下西洲,也是她央求了祖父好多次,祖父才去与君副枢密使说道,让君宜修带了她同去。
她对他一片赤诚真心,他却从未将她放在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名为“姒槿”的女子。
“公子,有君少爷的随从求见。”就在屋内一片尴尬时,守在门外的池平入门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君宜修闻声抬了抬眼道:“进来。”
君家的下人很快进来,来到君兴邦身边低声耳语:“少爷,姒槿姑娘已经安排妥当了。”
君兴邦闻言,目光一亮,转身与君宜修道:“堂哥,弟弟这边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了。”
君宜修正处理手头的公务,听到君兴邦这样讲,也并未多想,颔了颔首回应。
君兴邦自君宜修院中出来,精神焕发,他忍不住加快步伐想要快些见到姒槿。这个小狐狸,总算还是让他给逮到了,这次看她还怎么逃的出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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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槿正在努力地用瓷片割着手腕上的麻绳,因双手被绑,她的进程很慢,这才割了一半,她便感觉手腕几乎要断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姒槿闻声暗叫不好,连忙停下动作,将瓷片握进手心里。那瓷片锋利的很,姒槿也不敢用力,只能虚虚地握着。
“姒槿美人儿,可有想我?”人未到,声音便先到了。
姒槿闻声心中一紧,恨不得出门将说话的人痛扁一顿。
很快门被推开,进来的是笑得龌龊的君兴邦。君兴邦一进屋,反手便将房门关了上。
看着他越来越靠近,姒槿忍不住向后缩。
怎么办,如今她可以怎么办?姒槿一双明眸中逐渐染上厉色,她暗暗下定决心,只要君兴邦给她松绑,她便用手中的瓷片划开他的喉咙。
大不了就是一死!只是简之回来,怕是寻不到她了。
想到这里,姒槿眼睛有些酸涩。简之从邺京寻了几百里到西洲,好不容易才寻到她,她和简之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可是马上又要天人两隔。
然而君兴邦却并不急着给姒槿松绑,他来到姒槿面前,用手指挑起姒槿的下巴,眯着眼打量了一番,满意道:“姒槿又美了许多。”
说罢,君兴邦在姒槿身侧坐下,伸出手臂将姒槿揽进怀里:“姒槿不想我,可是我对姒槿却是想念的很,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得了相思病,想你想的浑身难受。”
嗅着君兴邦衣裳上厚重的脂粉味,听着他口中不知廉耻的话,姒槿一阵恶寒。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君兴邦起先还只是说几句腻歪的话,在意识到得不到姒槿的回应后,干脆直接动起手来,他伸手就向姒槿腰间探去。
姒槿意识到危险,开始挣扎起来,再也忍不住出声骂道:“君兴邦,你无耻!”
“呦,这不是会说话的吗,我还以为你在外溜达了许久,成小哑巴了。不过你是美人,不管你会不会说话,哥哥都爱。”君兴邦说着就向姒槿扑来。
领口被他拉扯开,裸/露出的肌肤一接触微凉的空气生出一片小疙瘩,姒槿再也忍不住哭喊出声:“简之,救我……”
她无法反抗,手紧紧握成拳,掌心里握着的瓷片刺入手中,染红了整个手掌。
“简之是你的相好?你叫大声些,再大声他也来不了。”
姒槿的哭声愈发刺激了君兴邦,君兴邦喘着粗气要解自己腰间的腰带。
腰带还未解开,屋外便传来声音,打断了君兴邦的动作。
“少爷,老爷有急事唤你过去。”
“滚,没见老子忙正事吗?”
“可是少爷,老爷命令您立刻就过去。”
“……”听着下人着急的声音,君兴邦的动作还是停了下来,他黑着一张脸从姒槿身上起身,将还未来得及解开的衣物重新穿好,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姒槿,咒骂一声,“老不死的,净能给我打岔。”
说罢,君兴邦愤愤离去。
君兴邦离开,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姒槿暂时松了口气。使了浑身的力气从床榻上坐起来,姒槿才感觉到手心的疼痛。
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姒槿咬着唇,重新用瓷片继续先前未完成的事。
她不能坐以待毙,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也要试一试。
屋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已将半个身子藏在西山之后,天边被夕阳的余晖镀上一层耀眼的金。
姒槿不知自己割了多久的绳子才将绳子割断。
双手解放出来,姒槿将绑着双脚的绳子解开,缓了缓,腿脚这才恢复知觉。
小心翼翼地向窗边靠了靠,透过窗户能看见屋外只有两三个看守的家丁,他们应当是以为姒槿插翅难飞,便放松了警惕。
将视线转向另一边的后窗,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姒槿猜测外面应该是个花园。
姒槿决定从后窗逃跑,虽然现在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逃跑很容易被发现,但是她已经等不及了。若是她不抓紧时间离开,待君兴邦回来,她将面对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拉起裙摆,姒槿灵活地爬上窗边的桌子,轻轻一推,窗便开了。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姒槿从窗户跳出。
正如她所料,这里果然是君家的后花园。花园中花草长得还算茂盛,几棵高大的榕树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姒槿捏着脚在花园中缓缓移动,越过半高的灌木丛,她能看见不远处行走的君家下人,姒槿只觉得心口处心脏跳个不停。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斥:“那边那个,躲在草丛里做什么,又偷懒?”
姒槿身子一僵,头脑一片空白,僵在了原地。
那人快步上前来到姒槿身后,一巴掌拍在姒槿的肩膀上:“赶紧去干……你是谁?”
说时迟,那时快,姒槿转身一把将人推开,猛地冲了出去。
“抓住她!”后面传来那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姒槿不知自己跑进了哪里,路的两旁摆放着被精心栽培的花卉,不远处似乎有个小亭,从中传来阵阵丝竹声。
身后的人追的很紧,姒槿跑的着急,一时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块,一脚踩在石块上,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姒槿摔倒在地,手肘和膝盖火辣辣的疼。手掌心原本就有伤口,如今这么一摔,刚止住血的伤口又渗出鲜血来。
可姒槿哪里顾得上这些,她支起身子想要爬起来,一抬头却看见一双银白的长靴。
顺着长靴向上看,是一身与白色的长袍,在向上看,姒槿便望入一双深沉如大海的眸子里。
那人的眼中是掩不住的震惊,他看着姒槿,眸子不住地轻颤。在姒槿的注视下,他缓缓蹲下身来,蹲在了姒槿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