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准我用承诺除掉牵挂
俗世想动摇我
我怕什么
听清楚
同生与死好吗……”
顾清姿想起两人那场别扭的婚礼,那时只觉得彼此都是在演戏,但她那句“我愿意”，却是从心底里说出来的。
只要你愿意，我就愿意。
白头偕老,同生共死。
宋屿俨然成了那些女孩们的新宠，这会儿哪还有人记得什么韩斌。
节目单上的歌曲,他一首一首地弹唱下来，坐在钢琴前的他比当初抱着吉他的样子多了几分清贵儒雅，但歌声依旧是那么动人心弦。
顾清姿对他的爱始于歌声，无关其他,就算他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这辈子都只能在酒吧唱歌,她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可如果他是,没有后来这些巧合羁绊，他们可能真的会错过。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令人啼笑皆非。
顾清姿手托着腮，望向舞台上的那个男人,丝毫不掩藏眸中的爱意。
这个动作她很擅长，从认识他开始。不矜持，不要脸,所有难听的形容她都不在乎，因为她喜欢他,想要他。
目录上的歌曲不多，大约只有十来首，一页纸,后面全都是五线谱。
顾清姿又仔细看了一遍目录，发现歌曲排列得很有意思——
我的宣言
好喜欢你
从黑夜到清晨
生生不息
你是我的爱
浪漫宇宙的核心
世界美好与你环环相扣
可不可以
往后余生
不弃不离
让我好好爱你
……
如果不是歌名，大概她会以为是谁写的情诗，虽然写得并不怎么样。
顾清姿一边听歌，一边翻着曲谱，有点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在节目单里加上谱子。
监督主唱有没有弹错嘛？
她突然笑了起来。
然而再往后翻了一页，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
来不及多想，台上的钢琴声停了，他也没有继续下一首歌，而是起身走到前面，拉高话筒架上的麦克风。
“今天，是我和老婆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顾清姿猛地抬头望去，与男人微笑的视线相撞，心脏怦然地加速跳动。
这会儿宋屿正脸对着观众，下面自然有人认出了他。
“没错，我是宋屿。”他面色平淡，“我知道一直有各种传闻质疑我的婚姻，不过我必须得严肃地告诉你们，我很幸福，很爱她。”
“我老婆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我不许任何人诋毁她，如果有，那就是公然和我作对。”
“这里原本是Victoria，一个月前我买下来，擅自改掉了店名，因为这里给我的感觉和skyclub很像，也是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宋屿笑了笑，“我想给她一个回忆，就像一年前在A城那样。”
台下多愁善感的小姑娘已经纷纷开始抹眼泪。
孕期的情绪格外敏感，顾清姿控制不住自己，也和那些小姑娘一样湿了眼眶。
她手里的最后几页，都是他们的照片。从A城相识到现在，盛着他们之间满满的过去。
这根本不是什么节目单。
今天这场表演，分明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顾清姿觉得自己真的是一孕傻三年，以前那么引以为傲的好记性，这次居然连结婚纪念日都不记得了。
泪眼模糊中，她看见他朝她走来，手里拿着一束粉红色的满天星。
恍惚间回到了A城的酒吧，那天他向她表白，也是送给她一束粉红色的满天星。
“老婆，一周年快乐。”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顾清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用力地环住他的腰。
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我爱你爱得无边无际，你也同样毫无保留地爱着我，就算曾经有过波折与不堪，但到了这一刻，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们还有一整个从今往后。
回家的路上，顾清姿却突然惆怅起来。
宋屿发现她也不说什么话，只一个劲地唉声叹气，不禁疑惑：“老婆你怎么了？”
顾清姿从他肩上抬起头，盯着他的脸认真地瞧了许久，然后抬手捏了捏男人弹性十足的脸颊，翘挺的鼻尖，手指勾画他硬朗的轮廓。
宋屿被她摸得痒痒，笑着攥住她手：“怎么了？嗯？”
“老公，你才不到27啊，你这张脸走出去说是大学生也有人信。”顾清姿望着他唏嘘，“我居然就快三十了……”
宋屿没想到她居然在纠结这个。
“老公，你会不会嫌弃我？”顾清姿一本正经地问。
一年前在那个小房子里，她也这么问过他。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
他好像并没有给她明确的和想要的回答。
那时他有点敷衍她。
想到自己的愚蠢让她经历过的那些，宋屿眼眶一热。
他抬起她的手，亲了亲，十分专注地看着怀里的女人，“傻子，我这么爱你怎么会嫌弃你？以后我还会陪你一起变成老头老太太，到时候你也别嫌弃我。”
“再说了，”他挑眉，戏谑地望着她，“你不是才满十八？”
顾清姿心头的乌云都被她“噗嗤”一笑，吹散了。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的玩笑话呢。
“嗳。”顾清姿抬头，唇靠在他耳朵旁边，“那你拐骗未成年少女，要怎么算？”
宋屿捏住她的下巴，嗓音低沉：“用一辈子赎罪，够不够？”
“不够呢。”她故意刁难。
“那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信奉唯物主义的男人头一次说出这种荒唐话，却一点都不觉得荒唐，“到时候我们约个暗号，都不许喝孟婆汤，我先去找你，好不好？”
“那你要先喜欢我。”
“好。”
“你要好好地追我。”
“嗯，我会的。”
“我先找个帅哥谈恋爱，才能轮到你。”
“……不行。”宋屿皱了眉头。
顾清姿也皱眉：“为什么不行？你就先喜欢上唐……”
话说一半，她突然住了嘴。
两人约定过不能再提那个炸弹。
谁违反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宋屿望着她，唇角弯了起来，“老婆，乖乖受罚？”
顾清姿硬着头皮道：“我没说。”
“耍赖的话，处罚加倍。”他一边说着，一边揉她的腰。
顾清姿咬住下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罚什么？”
腰上那只手存在感实在太强，让她总觉得这男人会提出什么变态要求，虽然她怀孕后两人并没有做过出格的事。
因为只能生这一个孩子，都特别小心。
“给我写封情书。”
顾清姿愣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情书？”
“嗯。”他煞有介事道，“小悠给阿斐写了情书，别人老公有的，我也要有。”
顾清姿哭笑不得：“你幼不幼稚？”
他低沉地笑了一声，埋头在她颈窝里，语气撒娇：“姐姐不喜欢吗？”
喜欢。
喜欢死了。
顾清姿笑得无奈又宠溺。
**
比预产期提前三天，顾清姿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心心念念想要女儿的某人一度自闭，可看着保温箱里那一团肉肉的小东西，却还是没法不喜欢。
小东西长得太像他了，和他婴儿时期的照片上几乎一模一样。
“老婆，我们家星星没你基因啊。”他一边逗着怀里的小家伙，一边逗病床上的顾清姿，“别是智商随你吧？”
顾清姿同样看着他怀里的婴儿，问：“你知道为什么baby生下来会像爸爸吗？”
“我儿子当然像我。”某人得意洋洋。
顾清姿扯了扯唇，缓缓道：“他像你，是因为他想告诉你，我是你的宝宝，以后你一定要对我好。可是很多宝宝越长大越像妈妈。”
宋屿抬眸望向她：“为什么？”
顾清姿笑了笑：“因为他们发现，爸爸一点儿也不靠谱啊。”
宋屿嘴角一抽，立马为自己正名：“谁说我不靠谱的？我一定靠谱！”
顾清姿嗤了声，伸手勾了勾宝宝的手指，居然被攥住了。
小家伙力道可不小，她轻轻地扯不回来，稍微用力了些，小家伙突然就开始哇哇大哭。
顾清姿被震得耳膜一痛，整个人一抖。她把手缩回来，看着他说：“爸爸，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顾清姿不会，宋屿又哪里会哄孩子，肖玥哄好给他，就出去买东西了，谁都没料到这种状况。
他站起来抱着小家伙走了好几圈，还是哭声响亮，后来彻底没了耐心，吼道：“你再哭，我叫护士给你打镇定！”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不是吧，他能听懂？”顾清姿简直惊呆了。
宋屿得意地笑笑：“看来智商不随你。”
话音刚落，小家伙又张口大哭，比刚才还要响亮。
顾清姿皱着眉揉了揉耳朵：“我看他是被你吓傻了吧？拿过来。”
宋屿乖乖把孩子抱了过去。
顾清姿坐起来，接过孩子，亲了亲红通通湿漉漉的小脸，嘟哝道：“你是不是饿啦？”
“早上才吃过，这还不到半个小时。”宋屿手撑在床沿上，俯身看着小家伙哇哇大哭的模样，也心疼，“要不喂点儿试试？”
顾清姿没等他说，已经把衣服掀了起来。
宋屿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
小祖宗终于不哭了，顾清姿抬眼睨他：“看什么？”
孩子吃个奶而已，为什么让她感觉嗷嗷待哺的是旁边这位？巨婴？
宋屿认真地看向她，低声道：“我也想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