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顾清姿这一声大喊,宋屿瞬间放倒三个混混的同时,警察也赶到了。
半小时后，他们做完笔录从派出所出来。
打架这种事，莫名地让人心情畅快,就好像身体里堵塞的经脉突然被疏通了。
虽然她只是看了一场。
顾清姿站在派出所的路边，抬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夜幕,突然笑弯了腰。
宋屿同样神情愉悦，弯起的眉眼中流露出宠溺：“你笑什么？进派出所很好玩是不是？”
“好玩啊。”她点点头，双眼异常明亮地放着光，“第一次去,真新鲜。”
宋屿扯了扯唇，无奈：“你还想来第二次第三次？”
“我可没这么说。”顾清姿转头望着他问：“嗳,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进去吧？”
宋屿轻笑：“你又知道了。”
顾清姿神色笃定：“看你打架那么熟练,以前是不是经常被警察叔叔教育？”
“……”宋屿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不太想回答。
他是会打没错，但他并不是什么问题少年,这种自保能力，只是从小的必修课而已。
以前更没进过派出所。
这要被家里人知道，他爸一定会不留情面地狠揍他一顿。
片刻,他轻叹一声：“其实你要是乖乖躲着不出来，咱们也用不着进派出所。”
顾清姿眨了下眼：“为什么？”
“因为我自己会跑啊。”他笑了笑,转身过马路。
顾清姿惊愕地张了张嘴巴。
跑路……吗？
一时间，他很难把这个男人的形象和狼狈跑路结合起来。
还真是经验丰富。
派出所离住的地方不远，他们走的是一条老街,这会儿附近居民大多休息了，十分安静，只能听见两个人交错的脚步声。
顾清姿看着面前的男人。
即便再想给心底筑起一道墙，却还是禁不住柔成了水。分明已经下过决心，却还是贪恋他的一点喜欢。
今晚不仅是她第一次进派出所，更是第一次有男人为她打架。
并且这个男人是他。
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顾清姿下意识地把自己藏在他的影子里，偶尔冒出一个脑袋。
宋屿听见身后高跟鞋踢踏的蹬蹬声，时轻时重，像在跳舞一样，转过头问：“你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她不想承认自己幼稚的行为，端着脸正经道，“走路啊。”
说着，她把手拿起来哈了口气，然后搓搓。
女人身板本来就瘦，还只穿了蕾丝打底衫和薄薄的小西装外套，下身是裸着一半腿的格子裙，更显得弱不禁风。宋屿望着她，明知故问：“冷吗？”
顾清姿点头。
他笑着伸出一只手，“过来。”
顾清姿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拒绝，而是犹豫。
宋屿见她这副表情，无奈补充道：“不是女朋友也可以牵。”
顾清姿成功曲解了他的意思：“所以，你牵过多少个？”
“……废话真多。”男人耐心耗尽，直接将她的手拉起来，牢牢地包在掌心。
然后不由分说地牵着她往前走去。
像雪地里包围着篝火，从交握的手到四肢百骸都逐渐变得温暖起来。
顾清姿有些心神恍惚，竟然忘了挣脱。
今天运气有点好，十点多了，还在路上遇到卖烤红薯的推车。
宋屿买了一个最大的给她。
两人停在路边，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他把外套垫在了冰凉的椅子上。
宋屿望着她。分明是一个张扬妩媚的漂亮女人，吃东西的样子却如此可爱。
他目光温柔，情不自禁：“当我女朋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每天一个烤红薯吗？”她故意刁难地问，“那我想要私人飞机呢。”
宋屿无奈地扬起唇角，手掌揉了揉她的头顶。
他没再说话，只是背过身去，面朝街对面幽暗的深巷。
“开玩笑的，我只是打个比方。”顾清姿捧着热腾腾的红薯，仰头望着他的背影，“所以我们不合适。”
宋屿低下头，脚尖轻轻点着井盖边缘。
顾清姿吃完了红薯去扔垃圾，刚一转身，就被人捏住了手腕。
她还来不及开口，柔软的湿巾包裹住手指，却因为他手掌的温度，感觉不那么冰凉。
“谢谢。”她把手抽了回来。
她发现自己可耻地享受这种暧昧不清的状态，但她不可以这样。
宋屿勾了勾唇角，用意味深长的语气缓缓回她一句：“不客气。”
顾清姿点点头，转过身。
结果刚走几步，听见背后传来一声隐忍的低吟。
她心底一震，不带任何思考地跑回去：“怎么了？”
男人淡淡地冲她摇头：“没事。”
顾清姿当然不会信。
他没说话，她的视线移向他无意识摸了一下的腰部。
情急之下，直接掀开衣角。
一片明显的淤青，即便在昏暗的夜色里也能看得十分清楚。
“受伤了你怎么不说啊？”她鼻头一下子酸了。
宋屿云淡风轻地冲她笑：“这算什么受伤。”
不小心挨了一拳而已，那些弱鸡，还不如他教练下手重。
不过看着女人担忧不已的表情，他心情很畅快，压着嗓音轻声道：“你再这么看下去，我要怀疑你是故意的了。”
顾清姿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失态。
大街上，虽然是夜晚的大街上，竟然掀开一个男人的衣服。
她瞬间仿佛触了电，立马松开，刚才看见的画面却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这腹肌和人鱼线，是真的啊……
要死了，太上头了。
顾清姿紧紧咬牙，希望能控制住脸红的速度。
她局促地转过身，却被男人温柔的力道拉进怀里。
虽然温柔，但无法抗拒。
她怕他身上还有别的伤，不敢用力推，只好不悦地开口：“你干嘛？耍流氓？”
“耍流氓，不是跟你学的吗？”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耳语似的亲昵，“你心疼我是不是？”
“……正常人都会。”顾清姿硬着头皮解释。
“别嘴硬了，你明明就喜欢我。”宋屿挑起她的下巴，“演技这么差，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
顾清姿拽开他的手，“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心地善良行不行？”
“行。”宋屿笑了一声，捧起她的后脑勺，神色无比认真，“随便你怎么说，但我得提醒你一句。”
顾清姿抬眸，“什么？”
“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他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想想之前你是怎么招惹我的，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嗯？”
顾清姿回到酒店之后，辗转难眠，快到天亮才终于沉沉睡去。
安琪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没人接，直接杀到房间里来了。
“你电话不是没坏吗？干嘛不接？我特么都准备报警了！”
“对不起啊。”顾清姿顶着双熊猫眼，睡意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我早上六点才睡着，真没听见电话铃。”
“警察局那边听说十点就放人了啊。”安琪皱眉，“又加班？顾叔对你也太狠了吧！”
“……没。”顾清姿闭眼栽回床上，然后无精打采地将昨晚宋屿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安琪咋舌，“想不到我头牌这么霸气。”
“怎么听你这语气还挺高兴的？”顾清姿白她一眼。
“我员工我自豪啊。一直以为他是那种禁欲内敛型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安琪坐到她床边，拉拉她的手，“追了那么久的人终于也喜欢上你了，真不心动么？”
“安琪，他喜欢我又能怎么样呢？”顾清姿握紧她的手，“Sara和徐舟分手了，你知道吗？他们曾经那么相爱，熬过9年异地，却没能熬过家里的反对。Sara说徐舟不够爱她，所以选择了妥协。”
“可是他不是徐舟，你也不是Sara。”安琪沉声道。
“是啊，我们还不如他们。至少他们是彼此对等的爱情。”顾清姿眼眶泛红，“我真的很爱他，但他或许只是没了我不习惯，可如果让我得到再失去，我觉得我会死掉。”
她深深吸了口气，“所以，还是不要开始好了。”
安琪静静地摇了摇头，片刻，十分沉重地开口：“顾清姿，以前那个趾高气昂自信满满的你去哪儿了？凭什么你觉得他不会像你爱他那样爱你？你又不是他，凭什么对他没信心？”
顾清姿握着的手僵了僵。
安琪的话，一字一句地捶在她心口。
“我说这些话不是劝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安琪道，“我只是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不要到时候后悔。”
“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现在你就可以走，离开这里，没必要一直赖在A城的酒店加班。”安琪盯着她的眼睛，依旧字字戳心，“你是来度假的不是吗？”
是啊，是来度假的。
那为什么还不走？
安琪离开之后，顾清姿鬼使神差地打开订票APP，选了今天晚上的航班，到最后一步付款的界面，却用力将手机砸进了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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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们都发现男神的歌变甜了，总像是在暗戳戳给谁表白似的。
对于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或探究或嫉妒的目光，顾清姿选择无视。
宋屿正在台上唱着一首《flyaway》。和弦是即兴自创，和乐队的伴奏很有默契，他的嗓音也一如既往的好听：
“落叶啊，其实也很不愿意，其实也不想回忆，谁没等到错过了流星。我们啊，交集在这意外的假期，一定哪里见过你，一定曾经梦见你。”
原唱是女声，却被他唱出了属于自己的风格。
他选歌向来没有性别局限，而且他很会选，总有那么一两句词，能让她心底荡起一阵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