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羊皮书

刘佳欣这一举动惊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许多人明白这才是刘佳欣的真实目的,以前两个由头作为掩护,用这些暗中搜集来的证据作为杀手锏。无论是打伤皇室宗亲还是忤逆谋反,这都构成包拯严查文家的理由。至于刘佳欣交上去的那些东西里是何罪名,只要有一件是真的,那么文仁必然逃脱不掉。

一视同仁这个词在包拯这里不是个空话,证据确凿,包拯能把任何人送上铡刀!不管对方是何等身份!

想明白刘佳欣此举的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互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敬佩。先是宣声夺目,后是叶底藏花,这一招确实是狠!

“本宫相信包大人一定会给湖州城内被文家欺辱的百姓一个合适的交代。”刘佳欣向包拯眨了眨眼,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在庞樱的陪同下向外走去。

刘佳欣的脚步比以往更快,呼吸更加急促,一直被她用内力压制的气血正在不受控制的上涌,脸上开始出现红晕,从中透出的还有不正常的蜡黄色,她认为是刚刚的有些激动的情绪所致。

在府衙公堂外围观的人自动为这位赶在湖州撩文家虎须的少女让路,在他们的认知里,刘佳欣就是个不得宠的皇亲国戚,不然怎么可能在外奔波呢?许多心里抱着看好戏心态的人等着看刘佳欣倒霉。

跟随刘佳欣来此的人跟在刘佳欣身后保护她离开府衙,回到四方客栈。站立在客栈冷清的大堂中,刘佳欣听到身后大门关闭的声音,终于再也压制不住翻涌的气血,捂住胸口吐出刚刚形成的淤血。

轻拍胸口松口气,刘佳欣被庞樱扶上楼,坐在椅子上的她给自己倒杯茶漱漱口,把混杂着血腥味的茶一起咽了下去。

一只素白的小手摊到刘佳欣面前,掌心中摆放着三粒褐色的丹药。一看到它们,刘佳欣忍不住有些头疼,庞樱配的丹药效果确实不错,问题是她是怎么能把药配的那么苦的?

“能不吃吗?”刘佳欣仰起头,遂庞樱露出一个装傻的笑容,即使她心里知道这没有什么用,忍不住还是想要试一下。

板着脸,庞樱断然拒绝,“不能!”

见庞樱一副“你不吃我硬灌”的表情,刘佳欣任命的吞下丹药,倒了两杯茶冲淡嘴里的苦味。

苦味萦绕在刘佳欣嘴中时,庞樱搭上她的手腕,细细把脉之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一把攥住刘佳欣的手腕,咬牙切齿,“好哇,你行!”

“这些小伤,不碍事。”

“小伤?积少成多!”

庞樱戳着刘佳欣的脑袋,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不想要你这幅身体了?还是你活够了?”

嘴角抽了抽,刘佳欣试图转移话题,谄媚的笑道,“不是有你这个万花神医在嘛。”

“我能治病治伤,治不活死人!”庞樱怒极反笑,她从来没想现在这么想把刘佳欣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浆糊还是水,“像你这么个折腾法,真伤了根基,本来能活到八十,结果活到五十是烧高香!”

撤回自己被攥得发红的手腕,刘佳欣满不在乎,“所以,我不是还有几十年能活嘛。”

庞樱愕然,别人对自己的寿数看重万分,面前这个竟然不在乎!

一股热血涌向大脑,庞樱只觉得很晕,很晕,作为大夫,最讨厌不遵医嘱病人的她不打算废话了。近距离内,庞樱出手快如闪电,百花拂穴手的速度被她发挥到极致,点在刘佳欣的穴道让她不能动身后合上她的双眼,把她拖到床上盖好被。

正欲松口气,庞樱的脑袋又疼了起来,她怕刘佳欣以气冲穴,那样对她的身体而言是雪上加霜,必须要派人来看着她,可派谁呢?

周继风?不行,周继风在接下来的计划中占据重要地位,不能是他。庞昱?庞樱直接否决,他武功有进步却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出事了他可能镇不住。唐亦风?这家伙已经半个月没露面了,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如果刘墨莲没有因为有孕被送回蜀中就好了,她一定能看得住刘佳欣。庞樱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少女,她的眼睛正在眼皮下转动,天知道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

庞樱头疼的时候,包拯也正头疼不已。他很想知道刘佳欣都是从什么地方查到这些消息的?怎么连五年前的事都有?按照文家的手段,也不知苦主还在不在。

放下手中看了三分之一的诉状,包拯揉了揉眼睛,幽幽的叹息一声。捶了捶发酸发胀的腰,自己年纪确实是大了。

强烈的阳光被屋檐的阴影遮挡,风中携带的燥热在阴影的作用下带上了一丝柔和的凉意,风从打开的窗户吹拂进书房内,舒缓着包拯操劳的神经。

文仁现在被暂时收押在府衙大牢内,只待找到诉状上的苦主,当堂对质,只要这些诉状中的一些罪名成立,文仁插翅难逃。包拯现在最担心的是文老夫人那边,怕她为了保住儿子派人去找那些苦主一一灭口,展护卫虽然早早地去找他的江湖朋友帮忙,可包拯觉得展昭势单力薄,偏偏他无人可派。

包拯愁的揪胡子,偏偏无计可施。

刘佳欣的用意包拯和公孙策讨论后认为是要让文家永无翻身之地,他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或许文家身上隐藏着更大的秘密。莫名的,包拯联想到了九天,难道文家与九天有什么关系?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事情就会变得非常棘手!包拯回想起清理刘尚书余党的过程中,那些被查出有勾结的官员。虽然表面上他们都是些六七品的小官,但放在富庶之地,他们能办的事非常多,形成的势力也很庞大,万一这股势力被九天动用,造成的后果难以估计。反正,包拯是不敢想。

揪了揪胡子,包拯觉得如果这个猜想成立,此事一定要慎之又慎,没有得到确切证据前万不能打草惊蛇。

想到这里,包拯心里开始琢磨,当年的□□得国称帝是不是也有九天的手笔?如果是,那么……

包拯惊出一身冷汗,这朝堂里保不齐有的是九天眼线,这后果不用想也能知道。说句大不敬的话,黄袍加身的戏码完全可以再重现一次!

顿时,包拯明白为什么□□当年杯酒释兵权是何用意。

“大人。”

展昭的声音把包拯从沉思中唤醒,他看到衣着气息略微有些凌乱的展昭向他行礼,“展护卫,你可查到什么了?”

“大人。”展昭捋顺呼吸,沉声回报,“文家这几年在湖州城内的所作所为属下查到了不少,但大多数苦主不是居家搬离就是家破人亡,少数几家仍在,却慑于文家之威,不敢当面对质。”

说这些话的时候展昭面露愤慨,不说别的,放印子钱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逼得湖州城内多少人走投无路?

偏偏文家人做事心狠手辣,不留痕迹,想查却没有线索可用!

“这……”可如何是好,包拯发愁的捋了捋胡子,思来想去没有一个好办法的他只得说道,“咱们只得从长计议。”

“大人。”张龙此时在外禀报,“周继风求见,说是愿为大人分忧。”

包拯和展昭对视一眼,惊愕之余不由得同时想到,这可真是瞌睡遇枕头,是巧合吗?

“快请。”包拯应了一声,花了一身衣物去见周继风,想看看他怎么为他“分忧”。

周继风负手站立在大堂内,没有携带他平时不离身的长剑,一身青蓝道袍的他站在那里身上带着一种浅浅的伤感,能感受到他的伤感之下压制着翻涌的杀意,已经能让在场的几人感受到他外溢的杀气。

“草民见过包大人。”周继风向包拯拱了拱手,“听闻包大人正在湖州放告,草民特意赶来,向包大人状告文家!”

包拯心知周继风的身份,慎重的开口询问,“不知周少侠为何状告文家?”

虽早早知道周继风是湖州人,包拯却不知他在湖州有何亲人,而最近出事的赵家家主正是他的义兄。

“这卷羊皮书。”周继风从道袍的袖袋中掏出一卷古旧泛黄,不知经历多少岁月的羊皮书递到包拯面前,“里面记载了一些文家先祖的事,无意中被我义兄得到,惨遭文家灭门。”

包拯结果面前的羊皮书,与公孙策不约而同的露出慎之又慎的凝重表情,王丞相在他来之前曾经嘱咐过,湖州前任知府在临死前曾留下“羊皮书”的遗言,恐怕说的就是这个。

“这卷羊皮书少侠从何而来?”

“来自义兄的遗物。”

周继风面不改色的扯了个谎,看不出一丝破绽。

其实这是庞樱交给他的,作为早早开始准备报复九天的上一任变天君,就是庞樱的外祖父,在文家埋了数枚钉子,如今正是这些钉子的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