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嚣张举动

夏日的光炙烤着大地,驱散了大多数的凉爽。水汽弥漫在树林灌木之中,让空气不至于变得过于干燥。

蝉鸣从不间断的在树林中此起彼伏,却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噪音,闻之令人心生烦躁。

树木茂盛的枝冠向上生长,以求获得更多的阳光,它们也投下了大片的阴影,能在这夏日中找到一丝阴凉。

寒光玉色交替闪烁在一片阴凉中,从枝叶中洒落的阳光时不时闪耀在它们的剑体上,令萦绕在它们身上的杀意稍减。

两把长短不同的剑飞舞在周继风身侧,与文礼手中□□接连碰撞,逼得他手忙脚乱。在他们身后,数十具尸体寂无声息的倒下,只有一小泊血迹能证明他们活过。

人在手忙脚乱,被怒意冲昏头脑而不加冷静下,破绽是非常明显的,现在的文礼就是这样的状态。

周继风不紧不慢,慢慢戏弄文礼,让他慢慢被怒火吞噬,这样击败他会给他带来更大的打击,到时候想问什么就容易了,这也是对他的一个惩罚。

扶着庞昱在一处房屋的阴影中坐下,刘佳欣询问这个鲁莽却救了她给她帮上大忙的小胖子伤势,“你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庞昱摇了摇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脸色苍白的他头上时不时的渗出冷汗,胖乎乎的脸略微扭曲,他正在忍耐来自伤势的痛楚。

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活络丹塞进庞昱嘴里,一抬下巴让他咽下去,不等他发问她先解释道,“这是活络丹,对你的伤有好处,按照我以前教你的,快点运功疗伤,拖久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庞昱闻言乖乖盘膝坐好,运功疗伤,吸收药力。

收好小瓷瓶,刘佳欣按住肩膀,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右肩上的伤没有痊愈,今天被文义这一抓伤势可能比之前更重了。奇怪,明明她用左手握剑,按照江湖人的习惯,应该是控制住手握武器的臂膀才对,文义为什么扣住的是她的右肩?

可惜他死了,没办法询问。刘佳欣从阴凉中弹出半截身子,看了一眼变成尸体的文义,心中的懊恼更甚。

靠在房屋带着凉意的墙壁上,感受背后的凉意丝丝透过衣料渗入后背,刘佳欣感到了舒适。

扭头看了看身边不远处的庞昱,刘佳欣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这个小子当时只是个惊慌失措大男孩,现在,他竟然有资格跟她一起并肩作战了。真是不得不说,经历使人成长,或者,造化弄人。

曾经一直用看初出茅庐者的眼光看待庞昱不适用了,他现在算是半个真正的江湖人,缺的是经验。

想到这里,刘佳欣自嘲的一笑,说到经验,当年她离开纯阳宫时没人指导,在江湖上可以说是碰的头破血流。

但至少,刘佳欣对庞昱有种自豪感,这小子是自己一把手教出来的,他学的也快。点了点下巴,刘佳欣觉得如果不是这小子年纪太大,她会忍不住收他为徒。

把脑海中杂乱的思想暂时清除出去,刘佳欣把目光放在周继风身上。

周继风已经把文礼逼如了绝境,他的每一次回见都显得十分随意,偏偏是这种漫不经心的动作能把文礼的每一次攻击化解于无形,让本来变得非常疲惫的文礼变得更加暴躁,也进一步加重他的疲惫。

怒喝一声,文礼□□向前突刺,上半身,手臂与□□成了一条直线,速度凌厉又迅猛。

周继风左手长剑上挑,巧力偏转□□,一步向前,右手的长剑斩下文礼持枪的臂膀。

凄厉的惨叫声从文礼口中发出,周继风旋身,左手的剑柄猛敲在他的嘴上,一口碎牙从他口中喷出。

一脚将文礼踹倒在地,周继风双剑架在他的脖颈上,声音冰冷的问道,“还有什么遗言吗?”

文礼也很硬气,一口唾沫吐向周继风。周继风看了一眼道袍上的口水印记,点头道,“我会把你的遗言传递给你的家人。”

话音未落,两把长剑齐动,斩落文礼的头颅。周继风觉得不解气,但他心里有了计较。

拎着剑大步走向村庄的废墟,周继风把玉色长剑丢向刘佳欣,收起自己的剑默默地收拾起林同家附近的废墟,把一切能燃烧的东西堆到里面,包括那些蒙面人的尸体,最后一把火把它们一同烧掉。

捂着受伤的腹部,被迫打断疗伤过程的庞昱悄声问身边神情复杂的刘佳欣,“你师兄他在干什么?”

“火葬亲近之人,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回归到自然的怀抱。”刘佳欣向庞昱解释道,“周师兄他是南诏人。”

“南诏?”庞昱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国名,大宋附近有这个国家吗?

暗道自己失误,刘佳欣道,“就是现在的大理,但周师兄他们家仍然愿意使用故国名号。”

“大理的前皇族?”庞昱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在他的理解里,只有国家破灭的皇族才会这么在意国号,这代表了他们曾经的辉煌。

干笑了两声刘佳欣没有说话,这是她信口胡诌的。

熊熊大火吞噬着一切,乌黑的烟向上升起,代表着彻底的消失。

……

夜已深,一轮圆月高悬在夜幕正中,除此之外它的身边别无一物,出了向大地洒下一片冷清的月辉外,圆月显得格外孤寂。

湖州城的家家户户都已经入到沉睡之中,大街小巷中空无一人,除了打更人。整座城非常的空旷,打更人的梆子声寂寥的回响,掩盖着城中压抑的气氛。

文家,湖州最大的地头蛇,发迹在大宋立国之时,几代人把湖州城经营的滴水不进,朝廷几次想要整治却都是无功而返。

而今日,文家的当家主母文老夫人却是前所未有的怒气冲天!

一身居家常服的文老夫人高高坐在主位,一头银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挽成简单的发髻,她的年纪虽然已过花甲,但她的精神非常好,保养的也不错,很难看出她的真实年纪。

但她的眼底现在翻涌着难以抑制的怒意,连坐在下手的两个儿子都能感受得到,他们一但犯错,迎来的将是狂风暴雨。至于下人,早早地躲得远远的,守在门口的无不是心腹中的心腹,却都是神经紧绷,噤若寒蝉的等待家主的传召。

坐在文老夫人左下手的是文家长子文仁,同他对面最小的弟弟一样,他的眼中闪烁着愤恨,还有想要为死去的两兄弟报仇雪恨的决心。

在傍晚时分,有人向文府内丢进了两个黑色的包袱,丢东西的人轻功非常好,眨眼间消失无踪,文家下人没能追上。待到包裹打开,里面是两颗头颅,是家主一直在等待归来的二爷文义和三爷文礼。

包袱中还有一张用油纸包裹起来的字条,内容很简单,血债血偿,文家全家要为被他们害死的人偿命!

“娘,我觉得,这件事应该与赵一山的那个义弟有关。”斟酌了许久,文仁缓缓开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娘亲的神色变化,“毕竟赵一山一死,他最有理由追查真想,他还是个赏金猎人,寻找出蛛丝马迹很简单。”

自从看到了二弟三弟的头颅后,文老夫人逼问文仁他们兄弟做了什么,迫于娘亲的压力,文仁不得不如实告知,立刻他遭到了文老妇人狂风骤雨般的怒骂。

“周继风,不足为虑!”文老夫人冷哼一声,没有把周继风放在眼里的她更忌惮的是周继风背后是否有变天君的身影。

炎天君的死给九天的其他人提了一个醒,由于当年之事,变天君记恨上了九天的所有人,这一任变天君试图毁灭整个九天!

周继风的这个嚣张举动免不了就是变天君在后指使,或者他就是变天君的人。当年变天君的所有势力通通人间蒸发,至今要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