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色好美,风也温柔

午餐后,倦意来袭,两人挣扎了一会,便去午休了。睡了一小时左右,夏墨就醒了,望了望旁边的小人儿,正砸着嘴睡得香甜呢,不忍心叫醒她,悄悄地穿衣出去了。洗了洗脸,清醒了一会,便去了夏爸书房。夏墨戴着耳机对着厨艺教程正看得起劲,门被推开了。

“夏墨。”周思楠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人儿。

夏墨拿掉耳机,瞄了一眼小人儿:“什么事?”

“你林阿姨单位有急事把沫沫放咱家了,我这备着课呢,抽不开身,你帮着照看一会。”周思楠看她没什么不耐烦,心里松了口气,便把沫沫推到夏墨面前……

夏墨听了,眉头紧蹙,语气夹着不悦和烦躁:“妈,我正忙着呢,没时间管她。”说完转脸去看厨艺教程了。

周思楠心里一阵叹息和扶额:这死小孩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身臭毛病!有时候真怀疑夏墨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是不是医院给抱错了?一点都不像她。

沫沫听了夏墨的话,低头揪着衣角,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仿若下一秒就要流下来。她以前也来过夏墨家,但是夏墨不怎么搭理她,所以当妈妈这次要把她放在夏墨家时,她很是不情愿......谈了好一会条件才妥协,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

“墨?”苒汐被说话声吵醒了,散着头发光着脚丫寻声过来,仰头望向夏墨。

一听到苒汐的声音,夏墨立马推开座椅,从电脑前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轻柔地撩了撩她额前的碎发:“你醒了,”视线下移,瞥见了她白嫩嫩的光着的小脚丫,语气微嗔:“怎么不穿鞋?地上那么凉。”说着一把捞起她,径直从那两人身旁绕过,向卧室走去。

周思楠这回可算是领悟了那句话的真谛:我不喜欢小孩子,我只喜欢苒汐。

目睹这一切的沫沫再也憋不住了,委屈地放声大哭:“呜呜呜呜……”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和令人心碎。

周思楠也被这突然的哭声吓了一跳,语气微急:“怎么了沫沫?”周思楠边帮她抹眼泪边问她。

“呜呜呜嗝,呜呜呜嗝……”沫沫哭得都打嗝了。

周思楠看着眼前的小泪人也是心疼不已,心里又把夏墨狠狠地骂了一遍,有什么办法,她生的,可这死性子,她找谁说理去。

周思楠弯下腰,捋了捋她被泪水浸湿的发梢,轻声问道:“告诉阿姨,到底怎么了?”

“夏墨……不喜欢我……”沫沫揉着小眼,委屈得直呼其名,都不叫姐姐了。

周思楠听了,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就为这个哭?”拍拍小人儿的背帮她顺了顺气,温声道:“她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不喜欢小孩子。”

沫沫听了抽噎着怔了一下,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瘪着嘴又哭了起来,声音比刚才还委屈和令人心疼:“不…..不是,她喜欢……苒汐……苒汐也是小孩。”

一击命中,这会连周思楠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她要怎么对一个五岁的小孩说:苒汐对夏墨来讲是一个例外?!

另一边的夏墨正不紧不慢地帮苒汐穿衣服穿鞋子穿袜子。

“墨,她在哭。”苒汐小手扯了扯夏墨的衣角,小声提示。

“嗯,我听到了。”夏墨语气淡淡。

“我们去哄哄她吧?”苒汐晃着她的衣角软糯道。

还没等夏墨回答,卧室门就被推开了:“你惹哭的,你负责哄好。”周思楠把沫沫推到夏墨跟前,拍拍手离开了。她相信有苒汐在,夏墨不会不管她的。至于为什么有这种相信,她也说不清楚了。

“你别哭了,”苒汐帮沫沫擦着泪小声安慰,又对她晃了晃套在手上的头绳:“”我这有好看的头绳,”然后又眼角含笑的说:“墨会扎特别好看的头发,等她帮你扎好,你就会变成小公主。”

哭哭啼啼的沫沫一听到“小公主”三个字眼睛都放绿光,随即抬眼去看夏墨。

“嗯。”夏墨点头。苒汐的举动让她的心软成了一摊水,她好像越来越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苒汐了,没道理不喜欢吧?善良,柔软,体贴,可爱,懂事,漂亮……所有一切美好的词她都配得上。

沫沫看到夏墨答应了,笑得鼻涕都冒泡了。

夏墨嫌弃地撇撇嘴:她家苒汐无论何时都不会是这个邋遢样。

夏墨睨了她一眼:“你先去浴室洗洗。”她可不愿碰到一手鼻涕。

苒汐牵着她的手:“我带你去。”

既然苒汐跟着去,她也跟去看看吧,所以某墨一路跟到了浴室。

看到沫沫笨拙的搓脸动作,某墨心里又是一阵感叹:比起她家苒汐可差太远......她家苒汐都可以自己洗澡和洗头发。

苒汐拿了条干毛巾帮沫沫擦了擦脸,沫沫有些害羞地道谢。她和苒汐一般大,但是觉得苒汐像个小大人……

“我们去客厅。”夏墨指了指客厅的方向,因着沫沫在,夏墨也没抱着苒汐,别刺激她了,一会又哭了。这点善良她还是有的。

周思楠虽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是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真出了什么事,可负不起责......

推门,望了望客厅,见夏墨正在帮沫沫扎头发:真是稀奇了,不必说也是苒汐的功劳,别看人儿小,有时真只有她能治得了夏墨。这样一想,当初带苒汐回来也是件好事,至少夏墨因她变了不少。

“嗯,可以了,去照照镜子吧。”夏墨拍了一下沫沫的肩膀。

沫沫闻言迫不及待地去照镜子了,夏墨转脸望向苒汐,声音温柔:“要不要现在帮你扎?”因为午休,苒汐头发都散开了。

“不要了。”苒汐摇头。谁都希望自己是那个唯一的小公主吧?

夏墨怎么会猜不到她的体贴心思呢,只是觉得她有时候太懂事了,会让人心疼,顺势揽过她,轻摸着她的后脑:“苒汐,我真的很喜欢你唉。”

苒汐羞涩地埋在她的颈窝,不置一词。

沫沫对着镜子里的人拍手称赞:“真好看,好喜欢。”说完还情不自禁地转圈圈,好像真成了小公主。

“周姨,你看我好不好看?”沫沫颠颠跑去找周思楠,摇着她的手臂问。

“沫沫真好看。”周思楠刮了一下她的小鼻梁赞美道。

沫沫雀跃得像个小鸟,她蹬蹬瞪地跑下楼,抓着苒汐的小手兴奋地问道:“苒汐,你觉得我现在好看吗?”

“好看。”苒汐露出一排小白牙,甜甜地说道。

沫沫开心极了,又转脸看向夏墨,“夏墨姐姐……谢谢你。”沫沫有些扭捏。

夏墨侧躺在沙发上眼睛望着电视:“嗯。”

沫沫也不介意夏墨的态度,她现在开心的快要飞起来了,一整个下午都沉浸在自己是公主的梦里。

下午四点左右,林阿姨终于在夏墨千盼万盼的期待中回来了。

“今天麻烦你了夏墨,阿姨改天带你们一起出去玩。”看着女儿这么开心,林清也跟着高兴。

周思楠笑着摸了摸沫沫的脸颊,替夏墨回话:“你那么客气做什么,快回去吧,你老公也快回来了。”

“那我们先走了。”林清带着女儿和她们挥手告别。

“阿姨再见。”夏墨扬着苒汐的手礼貌回应。

夏墨心里吁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

周思楠脸上挂着笑,正想夸夏墨两句,就听到:“妈,以后这种事不要擅自做主,你要是再答应,我不会帮你第二次。”

“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周思楠坐了下来,看到夏墨皱眉,又忍不住埋怨:“你怎么这个死性子。”

夏墨双手撑着头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我一直都这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顾及着苒汐,哪里会相处很好......沫沫早哭八百回了。

她也说不清楚,反正对那些小孩就是没有耐心,呆一会就烦躁地不行。

周思楠佯装嗔怒地锤了她一下:“唉,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小孩。”亲戚朋友全都得罪光了。“嫌我不好,你就再生一个。”夏墨也是不高兴,明明就是她妈自己答应的,最后还是她帮着收拾烂摊子。

“苒汐,你看到没,她就是个坏东西,我都要被她气死了。”周思楠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希望苒汐可以帮着说说她。

“姨姨,墨……她很好。”墨一直对她很好,她也觉得墨好。

“苒汐,”躺在沙发上的夏墨,听了这话立马坐了起来,一把捞过她,啄了一下她的脸颊,兴奋道:“你果然和我是一家的。”

周思楠没甚趣味地回卧室了,她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还坐在那干嘛!

“墨,姨姨不高兴了,你去哄哄。”苒汐拽了拽她的衣角。

夏墨刮了一下苒汐的鼻梁,噘着嘴:“唉,今天本来就是她做得不对。”

“那你也去哄哄。”苒汐晃着她的衣角,语气有些撒娇。

因着她的做法,夏墨心里的不快消减了大半,嘴角弯了弯:“我去了,有什么奖励?”说完还把右脸凑到她面前。

苒汐咬着唇,别过头,片刻,飞快地啄了一下她的脸颊,催促道:“你快去。”

夏墨喜滋滋地起身去哄人了。

周思楠要是知道她宝贝女儿是因着奖励才来哄她,估计一口老血都得咳出来。

哄好了周思楠,吃完了晚餐,夏墨带着苒汐去楼下小区散步了。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高兴呀?”夏墨看了眼小人儿。

“……”苒汐没说话,继续低头走着。

“怎么了?”夏墨顿住,蹲下来捧着她的小脸问。

“墨,”苒汐搂紧夏墨的脖子,夏墨等着她的下文,等了很久......小人儿才软软糯糯的问:“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看到夏墨为沫沫扎同样款式的头发,她心里会隐隐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又觉得这不是好孩子该有的想法......她一直隐藏自己的小情绪,隐藏了一个下午。直到现在,她觉得自己藏不住了。

夏墨笑着刮了一下她的小鼻梁:“我会一直对你这么好。”你值得这所有的好。

苒汐听后,明亮的眸子闪了又闪,高兴地啄了一下夏墨的脸颊,红着小脸跑开了。

夏墨抬头望了眼皓月,感叹道:“今晚的月色好美啊,”又看了眼小人儿:“风也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