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恋是好人

卫壁道:“表妹,你这小厮年纪不大,武功却不弱。不如让我和他较量较量,试试他功夫的深浅。”

他这话明显是要帮武青樱。只是,她不能让张无忌动手,这里是红梅山庄,她那个怀抱称霸武林梦想的爹肯定能瞧出张无忌的武功路数,到时候对方的身份可瞒不住。

但是不让他们动手,她对张无忌护的太明显,肯定也会让人起疑,既然张无忌的身份迟早被怀疑,她也不必把自己拖下水,免得不好做小动作。

“小白,既然我表哥想和你切磋一下武功,你就和他试一试。我表哥师承武家的功夫,武家是名门,你就算打他不赢那也不丢脸。”

她既然这样说张无忌自然答应。

场地让给了卫壁和张无忌,朱九真同武青樱站在一旁观看。

单说理论,张无忌懂得很多功夫的心法口诀,可他练习的却不多,也少与人对敌,实践经验不丰,才和卫壁交手就落了下风。

武青樱在旁喝一声彩,笑着对朱九真道:“真姊,我还当你这小厮能躲过我那一剑,实数厉害,不想却在师哥手下走不过三招。我刚才动手教训他,可是看清楚你要出手护他了,不过是个下人,你看重他哪一点?”

朱九真不答她的话,眼睛盯着场内相斗的两人。

张无忌纯粹是去挨打的,就算还手也笨拙的很,他反应慢,对阵卫壁的招数如果变快,加上一定内力做辅助,完全可以同卫壁大战三百回合。

只可惜,张无忌的动作太慢了,看得朱九真心里着急。

得不到朱九真的回答,武青樱也不恼,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见卫壁一招一式都显风流倜傥,心下大慰。

“师哥的功夫又精进了。”

武青樱赞一句,回头瞧朱九真:“真姊,你的一阳指该练到第二层了吧,什么时候咱们切磋一下,让小妹见识见识一阳指的厉害。”

朱九真烦她在耳边叽叽歪歪,瞪她一眼:“得闲了再说吧,你安静会儿。”

像是大人教训小孩子,朱九真说的时候满是不耐烦,原本有炫耀之意的武青樱顿时被她怼的没话说了。

张无忌躲闪不及,鼻子正中一拳,卫壁手下不留情,这一拳打的张无忌眼冒金星。

他耳边听到武青樱拍掌喝彩,那显然是夸赞卫壁武功厉害,朱九真却没有说话。张无忌听不到朱九真的声音,余光去瞧她的表情,见她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心下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这一分神,胸口又中了卫壁一拳,咚地一声狠狠摔在了地上。

张无忌只觉浑身骨头都疼,鼻子被打的流了血,眼前的景物也有些虚,耳边听到武青樱大声喝彩,夸赞卫壁功夫厉害。

张无忌心想,我不能让小姐丢人,如果我输了,那个讨人厌的武家小姐肯定会在小姐面前说难听的话折辱她。

这一想,张无忌顿时有了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冲向卫壁。

朱九真原本想开口喊停的,既然胜负已分,那就罢手。她才不管武青樱怎么笑话呢,又不是她打架打输了。

只是她没想到张无忌还挺硬气,被打的这么惨居然还敢起来挑衅。

既然张无忌想赢,她就在一旁看着好了。

张无忌的还手激怒了卫壁,他想来个一劳永逸,直接将人打死了事,省的这小子不识好歹。

结果张无忌像是开了窍,挥掌击向卫壁,卫壁嘴角噙着微笑,也不躲避,迎掌击过去。两掌相接,张无忌身子只晃了晃,后退一步。

卫壁却觉手臂发麻,诧异这小子功夫怎么突然上升,心里恼恨,当下变换掌势,由劈做砍,去势凌厉。张无忌以灵巧的步伐躲过他这一掌,再次换了招式。

朱九真瞧他用的这两招,头一招看似以硬碰硬,反弹之力却是以柔克刚的路数。朱九真没有见过武当的功夫,却知道张三丰一向擅长以柔克刚,张无忌这一招多半学自武当。

后面这一招出手有些怪异,朱九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辨认不出。

单以她的见识已经能够看出张无忌来历不凡,再打下去只怕张无忌暴露的更多。

起先朱九真还担心张无忌暴露了怎么办,眼下却有了解决了办法,因此也不怕他使什么招数,只管在旁边看着,间或学上一学。

等到卫壁被张无忌还击得手忙脚乱,一个不慎伤了自己,武青樱立刻惊呼一声,冲上去询问他的伤势。

卫壁苦笑一声:“是我大意了。”

他不说自己输给了张无忌,反而推脱说是大意了,想在两位妹子面前留一点颜面。

武青樱不忿张无忌一个下人伤了她心爱的师哥,当即挥起手中的剑朝张无忌刺去。

朱九真扬起手中的鞭子,卷住武青樱的长剑,往回一抽,那剑的去势立刻改了方向。武青樱不查,被她突然的一招弄得措手不及,反应过来,脸颊薄红,怒道:“这小厮伤了师哥,你还护着他!”

张无忌能打赢卫壁,本就是做了拼死也要赢的心,这一结束,浑身的骨头都像断开了,续接不上,疼痛交加中根本没有力气躲避武青樱的剑。

倘若那一剑刺中他,只怕就此一命呜呼。

没成想,小姐居然出手救了他。

张无忌对朱九真更加感激,想此后不管小姐有什么吩咐,我都照办,上刀山下火海也不皱眉头。

在他想法转了一遍后,朱九真已经同武青樱打了起来,卫壁在一旁出声劝止,两女却没人听他的话。

“住手!”

半空里突然闪出道人影,不过一个手势就将正在缠斗的两人分开了。

“啪!”一巴掌甩在了朱九真脸上,朱九真躲闪不及,回过神脸颊已遭了罪,火辣辣的疼,肯定肿了。

心里呲呲牙,这一巴掌打的可真没有半点水分。

朱长龄呵斥道:“真儿,你是主人,怎么能同客人动手,还有没有点规矩。”

他这一巴掌还吓坏了卫壁和武青樱,朱九真在红梅山庄一向骄横跋扈,朱长龄对她也算是放任,无缘无故给了女儿一巴掌,只因为她同武青樱动手,这说不过去。

然而朱长龄接下来的话更叫人迷惑。

“我朱家世代相传,以狭义为重,你武家祖上也是英雄,岂知到了子孙后代这辈,竟只知欺凌弱小。这位小兄弟虽是下人,那也容不得你们这般轻贱怠慢。”

朱长龄声音威严,言辞满是正义,只吓得武青樱和卫壁低头垂面,不敢和他目光相接。

张无忌见朱九真面无表情,半张脸颊已肿的老高,朱长龄打她虽是善意,却叫张无忌惶恐之极,见不得朱九真受伤,恨不得那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替她受这罪。

他咬着牙开口:“不关小姐的事。”

这一开口倒吓他自己一跳,刚才被卫壁一顿打,脸上胸口受了不少拳头,鲜血涌出来,喉咙也被伤到了,声音嘶哑难听不说,他说一句话喉咙便涨疼的厉害。

“小兄弟,你不必替她开脱,我这个女儿什么性子我清楚得很。”

朱九真受着脸颊火辣辣的疼,听朱长龄在那里做戏,说这么多话还不是给张无忌听得。

其实在张无忌反击卫壁之前朱长龄已经来了,那时张无忌被打的惨兮兮也不见他出来,等到张无忌露出不同寻常的武功,他才出来做这个好人。

朱九真心里哼了一声,一时怨他虚伪。

只是好歹做了她十五年的爹,以前的疼爱也不是假的,怨归怨,朱九真却没说别的话,等着她爹把戏唱下去。

等朱长龄摆了一通武林侠义之辈的榜样模范,开始询问张无忌叫什么名字,待张无忌说出朱九真给他起的“小白”,朱长龄神情有一刻疑惑,只是这疑惑很快散去,接着询问他如何来到红梅山庄。

张无忌不善说谎,将怎么偷吃朱九真的烤肉,怎么被猎犬围攻,又怎么被朱九真相救的事情一一说来。

朱长龄安慰他,他不过是饿极了,算不得偷也无需自责。然后吩咐下人去找大夫给张无忌治伤,他却亲自从地上抱了张无忌起来,送到客房。

张无忌受的伤很重,勉强维持着清醒替朱九真辩解,很快昏了过去。

等张无忌没了意识,朱长龄吩咐下人按照大夫的嘱咐替张无忌治伤煎药,这才将朱九真三人叫去谈话。

朱九真一直冷着张脸,朱长龄招手让她过去,道:“怨爹打你了?”

朱九真从鼻孔里哼出一道气,并不答话。

朱长龄一笑,妥协道:“好了,都是爹不对,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你,可你知道爹为什么打你?”

朱九真道:“不是说了嘛,我没有侠义之心,欺凌弱小。”

后面站着的武青樱同卫壁面面相觑,刚才朱长龄发那么一通脾气,不止教训了朱九真,连同他们俩也是一顿骂,这会儿他们心里还怕着,可不敢开口。

朱九真却完全不怕,她这样不给朱长龄面子,朱长龄也不生气。

“那不过是说给张无忌听得,爹找你们来是有更重大的事情要说。”

刚才张无忌解释如何来到红梅山庄时已经交代,“小白”这个名字是朱九真给他起的,他原名叫什么已被朱长龄套了出来。

朱长龄吩咐武青樱回去,将她爹武烈叫来,说是有大事相商,别的不提,只让武青樱说一个名字,谢逊,到时武烈自会知道事情有多重大。

待两人离开,朱长龄对朱九真道:“等你武伯伯过来,我就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张无忌那小子吩咐下人好生看顾,等他醒了你就待在他身边,务必令他对你言听计从。”

朱长龄已经看出来,张无忌对他这个女儿很是痴迷,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开口辩解,什么错事都推到自己头上,不让朱长龄罚她。

既然张无忌有弱点,他自然要牢牢抓住,利用对方对朱九真的痴迷,套出谢逊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