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中。
波尼国公主曲靖兰刚带着一支残兵回到?军营,便看到?京都大祭司派来监军的?一个随从迎了上来,她眼中立即露出不屑,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回了自己的?营帐。
因着要洗漱更衣,所?有人都在外面,也让曲靖兰有了一口喘息的?机会,她将整个身体都浸入浴缸中,直到?憋到?极限才冲出水面,大口喘息,□□着身子走了出来,简单披了一件薄薄的?纱衣,便把外面候着的?人喊了进来。
几个人进来就看到?他们?的?公主殿下正披着一条鲜红的?薄纱衣,神色慵懒地?躺在软塌上,他们?立刻垂下了眼眸,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脸红似的?。
“此次突袭虽说大败而归,确实让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曲靖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嘴角扬起笑容。
“敢问公主发现了何事?”说话的?正是大祭司派来的?随从。
曲靖兰不想和他说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一句未吭,直到?她身边的?亲信问了,她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语气却?依旧很差。
“大邺太子妃在军营里。”
此话一出,那随从的?眼睛立刻亮了,也不管公主的?冷言冷色,激动道:“可?是关系到?太子命脉的?那个女人?”
不知为何,曲靖兰此时脸上也露出一抹带着深意的?笑,轻轻地?点了点头,红唇轻抿茶杯,一双眼睛却?是极为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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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送信的?人确是邓杞,但姜绵棠却?依旧没?有掉以?轻心,让邓杞把信件放在书桌上,准备等容归临回来了在一起拆开?看。
因着方才做的?那个梦,姜绵棠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在靠近,很是提心吊胆,现下她也不敢出去,虽说这里是军营,应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时间,以?往的?那些经历又浮上心头,自她穿越而来,总有那么多危险围绕着她和容归临,如今想来,她才觉得?这般怪异。
姜绵棠一个人在营帐里惴惴不安地?等了许久,容归临才回来。
“听说京城里有人给你来信了?”容归临一跨进帐篷便直奔主题。
正好姜绵棠也在愁这件事,见到?容归临就像见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忙拉着他走到?书桌前?,“是的?,这就是那封信,我总觉得?很奇怪,我出宫一事,除了父皇就只剩夏禾知道了,父皇给我传信于理?不合,莫非是夏禾?”
容归临凝眉看着那封信,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看,反而问道:“这封信经由谁手,你可?有碰过?”
姜绵棠立刻把方才发生的?事仔细说了一遍,当然?没?有说那个梦,只说了送信的?过程,“虽是由邓杞送进来的?,我却?不敢掉以?轻心,邓杞放在这里后,我便没?碰过。”
容归临听出姜绵棠语气中的?慌张与不安,轻声安抚道:“你做得?很好,来到?边关是需要处处小心,此事确实很怪异。”
听到?容归临这样说,姜绵棠立刻想起今日黎明时分她不顾邓杞的?阻拦硬要上战场,险些遭遇不测的?事,顿时心虚了起来。
想到?此事,姜绵棠的?心里倒是有了几分猜测,这封信恐怕是波尼国的?人送来的?。
“相公,你说这封信上会不会猝了毒……”
说话间,姜绵棠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表情也有些害怕。
容归临环住姜绵棠的?腰,将她揽入怀中,扬声道:“邓杞,去请军营里负责解毒的?军医来。”
随后又低声和姜绵棠说:“有我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嗯。”姜绵棠点了点头,她是信任容归临的?,但心里却?还是有些害怕。
只是她既然?已经来到?边关,便不能再用以?前?畏惧的?心态来面对这些事,容归临在军营里这样忙,她不能拖他的?后腿。
“军营里有专门?负责解毒的?军医?”姜绵棠生硬地?转开?话题,想说一些轻松的?,让自己平复一下情绪。
容归临看出她的?意图,顺着道:“波尼国盛产毒药,在毒物方面研究颇深,自然?是要知己知彼。”
“那他们?若是在兵器上猝毒可?怎么办?”
“大多数毒药,军营里的?军医都能解,少部分无法解毒的?毒药产量也十分小,不到?万不得?已,波尼国不会大规模地?用在军事上。”容归临吻了吻姜绵棠的?额头,似是让她放心。
不过姜绵棠听到?此言却?更加担心了,那些产量小却?无法解毒的?毒药会不会在最?后关头用在容归临身上?
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梦境里的?场景,真实得?仿佛真的?经历过一般。
此时,邓杞带着专门?解毒的?军医来了,受了容归临的?指示,那军医立即开?始检查那封信。
等待的?时间总是如此难熬,时间一点点过去,营帐里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就等军医的?检查结果,只见他对着信封表面研究了半天,才戴着手套拿起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把信拆开?。
他用一双银筷子夹出那封信,只见银筷子快速变黑了,那军医立刻把信封和银筷一起丢到?一块布上,转身走到?容归临身前?,单膝跪下。
“回禀殿下,这封信件确实上确实猝了毒,是波尼国十分常见的?毒药,只是毒发很快,若是抢救不及时,很容易昏迷不醒,再无法醒来。”
姜绵棠明白?了,只要她打开?这封信,就是沾了毒了,要是没?来得?及救,就会变成植物人。
这波尼国的?人心倒是狠啊。
“邓杞,把专管信件的?人找来。”容归临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姜绵棠用筷子拨开?那封信,简单地?看了看,露出一丝嘲讽的?笑,“竟然?是我的?父亲‘送’来的?。”
这笔迹他自然?是认得?的?,很像是她父亲姜远恒的?。
从第一次回门?后,她便与姜家断了关系,此时又怎会突然?来一封信呢?
还是说,姜远恒竟这般胆大包天,敢通敌叛国?
说实话,她不相信姜远恒敢在这节骨眼上和敌国勾结在一起,因为姜远恒此人虽然?时常仗势欺人,又喜欢拉帮结派搞小动作,却?是一个极为胆小的?人。
大邺和波尼国打仗,是举国瞩目的?事,若此时被发现与帝国勾结,恐怕会万劫不复。
这些事情姜绵棠想的?到?,容归临自然?也想的?到?,所?以?他并未对此发表言论。
那封信上的?内容极为空洞,甚至还有些遣词造句不似大邺风气,细细看来,大概真是波尼国之人伪造的?,而且时间匆忙。
“信上既然?猝了毒,那信的?内容倒还真没?那么重要,毕竟我若真的?打开?了这封信,又亲自看了,毒发身亡是极快的?事。”现在姜绵棠也冷静了下来,她回到?容归临身边,若有所?思道。
容归临的?脸色阴沉得?很,他本来想过几日就送姜绵棠回去,但现下发生这样的?事,不把姜绵棠放在身边,他是决计不能放心的?。
左右思量了一番,容归临才缓声道:“你愿意跟着我一起打仗吗?”
姜绵棠愣了,她其实已经做好回京都的?准备了,相比于边关,肯定是京都更加安全,“我以?为你会把我送回去。”
“我抽不出时间送你回去,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只有把你放在我身边我才安心。”容归临淡声道。
语气虽淡,但姜绵棠到?底听出了里面的?情意。
与以?前?一模一样。
“好,我会乖乖呆在你身边。”姜绵棠笑着回道。
又过了一会,邓杞回来了,身边跟了一个满头冷汗的?将士,那人一下子跪倒在地?,脸色苍白?,“回禀殿下,这封信是早上飞鸽传来的?,末将看到?是京都专用的?信鸽,并且信封上写明了太子妃娘娘收,末将才收下的?。”
边关的?信件肯定是经过层层筛查才会到?收件人手中的?,况且信封上并未猝毒,负责筛查的?将士们?也不可?能打开?看里面内容,不知道里面猝毒也是正常。
不过容归临确是眸色极冷,“以?后来的?信件里里外外都要检查清楚,这样的?事不要发生第二次。”
那将士立刻磕头谢恩,重复了好几遍不会再出这样的?纰漏,才离开?营帐。
军医也带着猝毒的?信件回去研究,邓杞则跟着退到?营帐外,一时间,帐里只剩下姜绵棠和容归临两人。
容归临一把揽过姜绵棠,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还好你没?事。”
简单五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
姜绵棠发觉他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和先前?在战场上判若两人,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容归临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即使他在战场上那样耀眼夺目,面对生死那样镇定自若,但现在却?因为一个没?有发生的?意外而怕了。
姜绵棠抬起头吻了吻他的?唇角,“现在我没?事呀,以?后也不会有事,我们?会一直一直到?到?老都在一起。”
不知为何,姜绵棠说这句话时,心头突然?有些发酸。
在边关,战火纷飞时,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美丽的?期盼,一个远不可?及的?梦想。
“我会护你一生。”容归临回吻着他,轻声说道。
他温热的?唇,神奇地?抚平了姜绵棠那一丝酸涩,她勾起容归临的?脖子,柔柔地?回应着他,唇齿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