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回岛后,由于岛上族人众多,又有榴莲蜜的纠缠,两人不好太过放肆。

幸而,榴莲蜜这个大胖小子太惹眼,族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去了,罗谧与阮诺才能抽空偷偷摸摸地腻歪两下。

过了些时日,两人收到了小雉的来信,信上说由于凌川之死,王室大乱,三大门派合力平定了叛乱,扶持了新的国主,一切都好了起来。

阮诺和罗谧想了想,觉得凌虚派还缺一个掌门人,而这个掌门人由小雉来当最合适,毕竟如今的凌虚山只剩他一个。

经过一番摧残打击的凌虚派得以存活,实乃幸事,两人决定前往凌虚山帮帮小雉。

时值初春,苍穹莹澈又寒凉,没有一丝云,因此显得更加高旷。树木嶙峋的枯爪竭力往天上抓,细细看已喷出几点绿芽。

乍暖还寒,寒意更甚。小雉裹着毛茸茸地白色大氅,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却难掩兴奋,猛地扑到阮诺身前,抓起他的手刚要往脸上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眉眼含笑的罗谧,硬生生地把手收回来了。

若论同门之谊,罗谧与小雉也算得上是相亲相爱的师兄弟。可如今这个师弟明显有些怕他,联想起前几次,罗谧多少猜到了原因。于是,他摆出了一副“师兄其实很纯良”的神情,亲切地拍拍小雉的肩膀,小雉果然放松了许多,宛如被春风吹拂的小树苗一样,摇摆两下,便捉住两位师兄的胳膊,拖着两人走进了山门。

三人先到啸风亭前看望灵虚子,灵虚子的葬在梨树之中,此时的梨树已抽出了新芽,待到阳春三月,梨花将会绽满枝头,欺霜胜雪,不知他是否能看到。

“师父似乎特别偏爱梨花,我记得他曾说过,啸风亭前的梨花是他与他的一位师兄种下的。”阮诺望着梨树,心中颇为感伤。

“不知那位师伯在哪。”小雉耷拉着脑袋,声音闷闷的。

望着对树伤情两人,罗谧亦感到胸口酸涩,幽幽叹了口气:“走,我们三人去喝几杯吧!”

小雉望了望罗谧又望了望阮诺,微微一笑,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打扰两位师兄了!”小雉挠挠头,觉得自己十分上道,十分有眼力见儿。

还没等阮诺开口挽留,罗谧便拍了拍小雉的头,温言道:“别跟师兄客气嘛,一起去!不然好像我们欺负你似的!”

他笑容似春日暖阳,小雉甚至怀疑前几次只是他的幻觉。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不答应。

三人来到“清净居”,打算一醉方休。小雉嘟囔着只喝酒不吃饭对胃不好,硬是亲自下厨做了几个素菜,晚饭便因此丰盛起来。上次罗谧买的酒还剩下大半坛,三人围桌而坐,把酒言欢。

三人之中小雉酒量最差,喝了几杯就“咯咯”直笑,听起来宛如鸡叫。喝醉酒的小雉开始和阮诺讲述他家的芦花小母鸡,两人叽叽喳喳嘻嘻嘿嘿,不亦乐乎。

罗谧见了这个情形,不禁忆起了彼时与祁寒在啸风亭前喂招,阮诺与小雉也是这般说着悄悄话,想必那时他们议论的正是自己。

小雉和阮诺仿佛比和他更亲近一些,怎么说呢?就像两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时常躲在一起悄悄谈论自己的心上人以及一些窸窸窣窣的小秘密。

罗谧想到这层,忽然福至心灵。又饮了两杯酒,便说要去厕房放水。阮诺和小雉也没在意,借着酒劲继续嘁嘁喳喳。罗谧出了房门便向厕房去了,走到中途又悄无声息地移了回来。悄悄地矮下身子,听屋内的动静。

“你有没有觉得你罗师兄有些不对劲啊?”阮诺数杯酒下肚早已有点熏熏然。

“嗯?好像是有点……嘿嘿嘿……前几次他居然连我的醋都吃,不过应该是太在乎你啦!”小雉大着舌头,端着酒杯直打晃。

阮诺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毁天灭地的事,就是——”

“你和罗师兄还没分出上下?”小雉一脸了然、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

阮诺在心里叹道:“你这只小山鸡何时这么聪明了?”面上却不愿承认,将头埋在手臂里,“唔”了两声,复又抬起头来,哼笑道:“我……我是上面的!”这话说得他自己都心虚。

喝醉了的小雉十分犀利,微微一笑,戳破了事情的真相:“我看你不像!”

门外的罗谧无声的笑了笑,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阮诺感觉十分扎心,把中指放在唇间“嘘”了一声,嗔道:“我堂堂‘果中之王’这样可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小雉迷迷蒙蒙地出主意:“不如去买一些……那个什么……知道的多一些说不定还能……嘿嘿,反下为上!”

阮诺心领神会,一拍大腿,刚想大喝一声,急忙收住了。拍了拍小雉的头,压低声音道:“你小子知道的挺多嘛!我明日就去买,你找理由缠住你罗师兄,不能让他跟我一起去……我们要相互配合,嘿嘿……”

小雉点头应和:“阮师兄,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明日我就缠住罗师兄让他教我剑法。”

阮诺伏在桌上吃吃地笑,觉得自己太机智了!

罗谧静静地向后退了一截,然后像平时走路那样,发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屋内的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换了话题。

罗谧推开门,脸上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浅笑,似有些淡淡醉意,在桌边堪堪坐下。

小雉望了望他,又望了望阮诺,露出一个如烛光般的昏沉笑容:“我走啦,你们慢慢喝!”说罢,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我送你。”罗谧绽开一个写着“温良恭俭让”的笑容。

“嗯,有劳师兄了。”小雉觉得这样的笑容无法拒绝。

阮诺笑嘻嘻地望着两人出了门,心中燃起火花般的悸动,他渴望明日的来临。所谓的“一决雌雄”。

窸窸窣窣的快乐扰的他心头发痒,像有只小猫在舔。就算是罗谧赢了,似乎也无甚关系。他已经习惯输给他了,就像输给他自己一样,但总要略略挣扎一下才有意思,不是么?不论你是猎人,还是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