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当陆毅城低头边刷手机边走进民宿的时候,陆毅柔已经从卫生间里洗完澡出来了。

陆毅柔一手拿着毛巾推开门,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思考着:要不要再给自家哥哥打个电话,这么久没回来,可别是被粉丝认出来堵在路上了吧。

陆毅柔觉得自己操碎了心,正当她拿起手机准备拨号的时候,就听见大门一声清脆的“咳哒”,陆毅城低头刷着手机走进来了。

看着陆毅城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陆毅柔觉得自己应该是幻觉了。毕竟这种笑容,陆毅柔上一次看见是在一个菜市场的怪叔叔脸上的。至于那个大叔,听说后来他进局子里了,罪行是拐卖儿童……

“陆毅城,你不会是真的嗑药了吧。”联想起刚刚哥哥接电话时温柔的语气,陆毅柔认为自家哥哥有问题。

陆毅城笑眯眯的抬头,“嘿嘿”两声,然后脸色一转瞪着她:“这都几点了,还不睡?明天起不来,你就跟在我车后面跑回去!”

看看,这才是正常的操作。陆毅柔翻了一个白眼,感觉自己成了被狗咬的吕洞宾。在确定了哥哥精神上没问题之后,她就不打算再追问,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至于陆毅城,到底在看什么笑的如此猥琐呢?答案则是,顾枫晚的微信。

对,就是一个微信,准确的说是顾枫晚的微信栏。

顾枫晚的微信头像没什么特别的,是一幅风景画。但是,我们要理解陆毅城,这个自生下来就一直单身了二十六年的男人,终于在今天,第一次春心萌动了,这实属不易。

虽然,两人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虽然,陆毅城这个没经验的万年单身狗不能百分百确定,自己到底是贪色还是真的喜欢。但是,就冲那让他心动的惊鸿一瞥,完全不妨碍他笑一晚上,更加不妨碍他已经开始考虑以后孩子上哪个幼儿园了……

陆毅城捧着顾枫晚的微信,虽然已经加上好友了,但是却没有急哄哄地点进他的朋友圈浏览。他想先回到房间,仔细地沐浴更衣之后,再用最虔诚的心去观赏。

于是当他收拾好一切,吹干最后一根湿头发,把自己洗的跟准备上桌的猪崽子一样干净诱人之后,陆毅城终于端坐在床上,深呼吸两次,点开了顾枫晚的朋友圈。

点开一个个转发的画家介绍,或者是名画鉴赏的微信,说不失望是假的——顾枫晚的朋友圈里一共二十条信息,十八条是有关此类的,而剩下的两条分别是去年和前年祝好友米莉生日快乐的……而且竟连个配图都没有。

陆毅城瞬间觉得自己的生活暗淡了很多,连带着对脱单的积极性都差点儿被打消。

但是坚强不屈、越挫越勇是陆毅城从小到大的美好品质,他失落了一阵子之后,觉得至少有两个好处。第一,他知道了顾枫晚的大概工作,她应该是从事艺术事业的。从厚颜无耻的角度来想,自己从事的事业其实也是艺术事业呢!

这么一想,陆毅城的心情瞬间恢复了50%。

第二,他既然想追人家,就得有共同语言。根据陆毅城多年观察的经验所得和陆妈妈的言传身教,两个人在一起得有共同的爱好。陆毅城不确定顾枫晚知不知道演艺方面的事情,但是他可以学习美术知识啊!

于是,陆毅城的心情再一次百花齐放,兴奋地投入了美术的知识海洋。

第二天一大早,陆毅柔看着哥哥眼底浓重的黑眼圈的时候大吃一惊。在他打着第五个哈欠一边发动汽车的时候,颤颤巍巍地询问:“哥,你昨晚是不是梦游了?”

陆毅城高贵冷艳的瞥了陆毅柔一眼,愚蠢的凡人根本不会知道,毕加索艺术到底有多抽象,有多么难以理解——其实是,陆毅城看着毕加索的画作看到了凌晨两点愣是没看明白,最后捧着手机睡着了。

“那要不,我们今天坐飞机回京城?”陆毅柔觉得总觉得自己的性命安全没有保障。

回答她的,是陆毅城踩下油门的轰鸣声……

另一边,在陆家兄妹离开的时候,米莉也被顾枫晚叫起来吃早饭了。

“我们下午回去吧,怎么走?”米莉咬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询问。

“飞机吧,快些。”说罢,顾枫晚抬眼看着米粒可有可无的表情,认命地拿起手机开始查询飞机班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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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距离顾枫晚从古镇回来仅仅过去一个星期,但是大幅度下降的温度,让她身上的单件长袖短时间内就变成了两件长毛衣。

今天是一个难得清闲的周末,顾枫晚在床上赖到了九点,才在自家两只狗狗的注目礼下清醒起来。

两只狗是顾枫晚三年前从一个亲戚家抱回来的,乍一看和威风凛凛的德牧长得挺像,但却是德牧和不知道啥狗生的串串。也是因为血统的原因,那亲戚本想将狗狗随便送人了事,正巧顾枫晚去了见着可怜,又正好想养狗,就抱了回来——取名糯米团子。

三年过去了,糯米团子倒也争气,脾气好的没话说,长相也是越长越威风。只除了,太过于粘着顾枫晚,其他都挺好。

顾枫晚抱着被子,无奈地看着整齐地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狗子,伸手撑住额头痛苦地说:“你们想吃早饭,去找我爸妈啊!”

也不知是真的没懂还是装作不懂顾枫晚的语气,糯米团子看见顾枫晚搭理它们了,尾巴一致的摇晃起来。

“这样,你们先下去自己吃早饭,我过会儿陪你们玩。”感受着被窝里的温暖,顾枫晚试探性地商量。

然而今天,这两只善解人意的狗子并不打算放过顾枫晚,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看着她摇尾巴,甚至嘴里发出讨好的呜咽声。

看着它们无辜的眼睛,顾枫晚痛苦地□□一声:“我只不过是想睡个懒觉而已……”

糯米团子是黏人的糯米团子,而顾枫晚在它们面前也绝对是一个没原则的主人。所以这一切说到底,都是惯出来的。

顾枫晚在心里唾骂着从前娇惯它们的自己,最后还是口嫌体正直地起床了……

给两个狗子喂过早饭,顾枫晚自己坐在桌边开始吃早饭。旁边厨房里,顾妈妈在准备做午饭。

“吃完了记得吃点儿苹果,被你爸放客厅茶几上了。”顾妈妈手上忙活着,也不影响嘴上的发挥,菜刀敲得叮咚响。

顾妈妈是个关注娱乐圈的时尚人,但是在吃食上非常保守讲究,每天早晚饭后必须吃水果。顾枫晚喝着八宝粥,可有可无地回答:“行……”

“这两天不去学校吧?”

“学校没事。”

顾枫晚时年二十八,一年前从美大博士毕业,后留校教授国画及美术史等课程。不论是年龄还是职业来看,都是各位亲朋好友催婚最爱的对象。根据她对自家老妈的认知,接下来应该就是……

“上次我一个表姐——就跟我一个学校的那个,说是给你看了个不错的孩子……”顾妈妈语气淡然无波,显然是知道答案。

“不去。”

顾枫晚干脆的回答。

“那我给你推了。”顾妈妈点头,也没上心。

顾妈妈原名宋桐桐,B大文学院的教授。宋家是个教师世家,以至于顾妈妈经常在学校里一抬头就是个沾亲带故的,于是热心的亲戚们为了与其增进感情,便好心地给顾枫晚介绍各种适龄男孩儿。

但是亲戚们是热心的亲戚,顾妈妈和顾枫晚本人就颇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每次都是顾妈妈表面上答应的很好,转头随口和顾枫晚一说,顾枫晚再随口一拒绝,事情就以“我家孩子还没这个意思,愁死个人呢”这句话结尾了。

“要我说,你就该早点儿找个人嫁了,否则我那个女儿红就白费了。”坐在沙发上的顾爸爸手上拿着报纸,耳朵却竖的老高。

“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没什么事,前段时间米莉的书签下电视剧了,我去给她画张画。”顾枫晚无奈地一挑眉,吃完早饭把碗筷收拾好,转身就上了楼。

……顾枫晚和顾妈妈同时无视了顾爸爸的话。

看着顾枫晚冷漠的背影,顾爸爸“哼哼”两声,嘀咕:“她竟然不理我!”

“也不知道是谁,每次听说孩子谈恋爱都会气得几天睡不好觉。”顾妈妈毫不犹豫地揭穿了顾爸爸的脸皮,问道,“你今天也没事?”

顾爸爸也是一名教授,不过是A大的物理教授:“有,我过会儿要去一趟学校,得下午才回得来。”

顾爸爸说的委屈,显然对于家里三位大学教师,就他要上班这件事内心郁闷。

“那行,回来的时候,记得买点儿菜还有水果回来。”顾妈妈把菜上蒸锅,转身离开厨房,“你这会儿看着点儿锅里,熟了就关了,我和人约好了要去逛街看电影。”

顾爸爸:“……”这无情的人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