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走到柜子前,几经犹豫,还是没有勇气打开柜门。
他内心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小人说反正他和时烨在这古代就是夫夫关系,提前适应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另一个小人说把这些玉往后面塞也太疼了,谁会闲着没事儿给自己找罪受啊。
想到这里,温池顿了顿,然后心说,有啊,那个人不就是他吗?
他现在不就是闲着没事儿给自己找罪受吗?
温池顿感无语,他悄悄咽了口唾沫,慢慢地收回了已经搭在柜子上的手。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拿起放在木架上的帕子把身子擦干,穿上衣服后走出了房门。
正好有两个婢女守在门外。
两个婢女瞧见他,赶忙迎了上来:“温公子,可是有何吩咐?”
面对这两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温池吩咐起她们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麻烦你们帮我把房里的木桶收拾一下。”
两个婢女一同应了声是,便往房内走了。
温池见状,也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他大概记得刘德就住在一楼靠左的某个房间里,不过不记得也没关系,他走到大概位置上,压低声音喊了刘德的名字。
不过片刻,他左前方的一扇门就被打开了。
昏黄的烛光顺着打开的房门往外洒落,也落在刘德高大的身形上,刘德站在门口没动,也没有走向温池的意思。
“温公子。”刘德的脸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见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疏离感,“天色不早了,找我有事吗?”
“刘德哥。”
温池这么喊了一声,便要走向前。
然而刘德看见温池往前迈出两步后,顿时犹如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直接退到了房内。
“你别过来。”刘德伸出尔康手,“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
温池被刘德的反应吓得连忙停下脚步。
等待片刻,他见刘德仍旧是一脸防备的样子,莫名地挠了挠头:“你怎么了?”
刘德一本正经地开口:“温公子,男男授受不亲,在这夜里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好,以免被其他人看见了产生误会。”
温池:“……”
好吧。
自从他没再遮掩眉心的红痣之后,刘德和刘善就变得奇奇怪怪起来,恨不得和他保持一千八万里的距离。
既然刘德不让他靠近,他便只能站在原地,颇为尴尬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刘德哥,我依照你的吩咐练了这么久的基本功,我想知道成果如何。”
刘德道:“温公子,我早就说过了,习武并非一蹴即就之事。”
“虽然话是这么说……”温池停顿了下,才继续道,“但我还是想知道这十来日我进步了多少,也好让自己心里有个底。”
在刘德心里,习武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而急功近利的心理会摧毁人的意志,他不太赞成温池这么快就想要有所成就的想法,只是温池坚持这么做,他也不好再拒绝下去。
刘德犹豫了半晌,让温池在原地等着,他转身进了房,并顺手关上房门。
等刘德再从房里出来时,他手里端了一个烛台,白色蜡烛上跳跃着暖色的火光。
刘德信步走近温池,又从他身旁走过,同时扔下一句话:“你随我来。”
温池闻言,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了白日训练的空地上,这里被一片朦胧的夜色笼罩,只有淡淡的月光洒下,让温池勉强看清楚脚下模糊的路。
眼前光线昏暗,温池走得有些艰难。
他抬头看向走在前面的刘德,只见刘德步履沉稳,一点也不受周遭光线的影响,仿佛能在这夜里看清楚附近的一草一木。
虽然温池是条咸鱼,但他还是很羡慕武功高强的人。
走了不久,刘德在那张石桌前停下,他把手里端着的烛台轻轻放在石桌上。
温池加快脚步走到刘德身边,忍不住发出感叹:“刘德哥,你真厉害,在这夜里还能看见前方的路。”
刘德面不改色地说:“有烛火照路,我自然能看见。”
温池:“……”
经过刘德的提醒,他才发现没了刘德那高大身形的遮挡,淡淡的烛光以烛台为中心向四周蔓延,正好照亮了那一小圈的范围。
表错情的温池很尴尬,于是选择沉默。
这时,刘德往后退出一步,扭头看向温池:“温公子,你可否记得我前日跟你说过的掌风之事。”
温池道:“记得。”
刘德说天下大多武功都讲究一个快字,不管是什么招式,先声夺人总会为自己多争取一分机会。
而这掌风的技能便是在快的基础上成立,看似需要内功,实则更多讲究的是训练。
刘德双手抱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正在燃烧的蜡烛:“弄熄它。”
温池会意,走过去对着蜡烛吹了口气。
蜡烛瞬间熄灭。
周遭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中。
连刘德也安静了。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温池耳边才想起刘德咬牙切齿的声音:“我让你用掌风弄熄它,没让你吹熄它……”
“……”温池霎时羞得脸颊发烫,忙道,“抱歉,刘德哥,我一时间没明白你的意思。”
刘德叹口气,拿出火折子,重新点燃蜡烛,随后退回刚才的位置上,对着温池抬了抬下巴:“继续。”
温池小声问:“我要后退吗?”
刘德清楚温池有几斤几两重,便摇了摇头,没在这上面提出要求:“不用。”
温池深吸口气,按照白日练习的那样在空气中对着烛火扇巴掌。
其实他白日的练习对象是旁边的树叶,不过和树叶比起来,这盏烛火貌似容易很多。
夜里风大,吹得烛火左右跳动,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样——可事实证明,它生命力极其顽强,不管夜风怎么吹,它都没有熄灭。
同样,无论温池怎么对着它扇巴掌,它都没有熄灭。
将近半个时辰下来,温池累得气喘吁吁,蜡烛也燃烧了一半。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转头看向身后始终一声不吭的刘德:“刘德哥,这太难了。”
刘德没有说话,抬起手往半空中击了一掌,温池能明显感觉到他掌中生出一股风,那股风直接袭向蜡烛。
下一刻,烛火熄灭。
刘德冷淡的声音响起:“温公子,你还需要一些时日,切莫急功近利。”
温池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地说了声好。
和刘德告别后,温池失魂落魄地上了楼,回到房间。
房里的木桶和木架都被婢女们收拾干净了,就连桌上也换了新点心。
温池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的点心,却没有一点食欲。
以前的他倒没什么感觉,如今能力和节/操挂钩,他突然为自己的废柴感到深深的难过。
不过这种难过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又以极快的速度释怀了,就连走到柜前伸手打开柜门的动作也流畅了很多。
他是真的尽力了。
也是真的不行。
温池拿出木匣子放在桌上,好奇地打开了木匣子。
木匣子还是之前那个木匣子,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白瓷盒子也被胡乱塞在折叠得乱七八糟的纸张里。
温池把白瓷盒子放在木匣子旁边,睁大杏仁眼,脸颊通红地盯着木匣子里面的玉。
盯了一会儿,他才挑选出其中最细的一根玉……应该是最细的一根了,尽管这根玉也有他食指的粗细。
他把玉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立即从皮肤传递到他的感官世界里,不过片刻,那冰凉的触感又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意。
他握得越紧,那股暖意越明显。
温池觉得新奇极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他拿着玉把玩了许久,才想起正事,原本放松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也不知道这种玉要怎么用……
温池打开白瓷盒子,用指尖蘸取些许膏药。
这膏药也是冰冰凉凉,摸着十分舒服。
他小心翼翼地把膏药抹在玉的一端,抹得十分仔细,也抹得十分均匀,这毕竟事关到自己的身体,他可不敢马虎。
眼见抹得差不多了,温池才把那根玉放在那张被揉得乱七八糟的纸张上。
接下来就是……
温池自以为脸皮已经够厚,可是当他脑海里想到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时,整张脸还是会不可抑制地发烫。
他感觉热,连呼吸都是热的。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会有些拘谨,以至于脱裤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几次没能抓住裤头。
好在这长夜漫漫,温池别的没有,多的是时间,他脱了裤子,极为艰难地抹上了膏药。
就在他摆好姿势准备将玉送进去的时候,余光中忽然瞥见一道身影。
这间房的面积不大,却也分成内室和外室,内室摆放着床和梳妆台之类的家具,外室摆放着桌椅之类的家具,而内室和外室之间的拱门上挂有白色的轻纱,正好起了遮挡的作用,却又不会完全遮挡了光线。
平时温池经常进进出出,嫌麻烦,便把轻纱裹了起来。
可是这会儿,不知道谁又把轻纱放下来了,刚才他的目光没往那边挪,这会儿冷不丁看过去,只见他床边坐着一个人。
再瞧那人的身形……
分明就是时烨。
时烨为何会在这里?
时烨何时来的?
温池猛地愣了下,当他意识到时烨在内室时,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殆尽。
仿佛有一道惊雷顺着他的头顶劈下来,劈得他送玉的手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不小心戳中痛处,疼得他啊的一声叫出来。
与此同时,坐在床边的时烨站起身,迈着长腿向他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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