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人皮灯笼(八)

芍药没进去,从门口往屋子里望了望对桑宇说:“到晚饭时间了,我来叫你们过去吃饭。”

宋清疏他们起身下了楼,谁也没再提关于芍药和猫妖的事。

除了第一天晚上芍药出现过,其余两天晚上都不见芍药的身影,今天却出现了。不仅出现了,还站在角落在他们这些玩家之间来回打量。

宋清疏他们四个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十分默契地默默吃饭。

他们吃的差不多了,芍药才走,也不知看出什么来没有。

桑宇被邱泽文直接拉回房间,宋清疏和秦水月在二楼逛了逛,一边看着灯笼一边闲聊天,嘴上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脚下的步子慢慢地移到了能看到四合院的二楼窗户前。

宋清疏和秦水月在窗户前停了下,就看到一个人影提着灯笼从柳树里面走了出来。

宋清疏和秦水月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继续聊着天往房间走。

“一回生二回熟,这都第三回了,请吧。”秦水月微微弯腰,伸出手做了一个非常绅士的姿势,“请宋公子上床。”

宋清疏:……这人一到晚上怎么就不正常呢。

他微红着脸,拖鞋上床,拉过被子没像往常那样直接翻过身去。反而摊开被子一角,“秦公子一起吧。”

秦水月笑了笑,直接钻了进去,盖好被子,“晚安。”

宋清疏这才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小声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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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准时的尖叫声再次吵醒了熟睡中的宋清疏和秦水月。

这次他们并没有急着去事发现场,反而直接敲了桑宇和邱泽文的门。

桑宇听到尖叫声和敲门声,腾地从床上醒了过来。正想翻身下地,一把被邱泽文拦住推到床里。

邱泽文下了床给宋清疏和秦水月开了门。

宋清疏一进去就看到桑宇坐在床上,脸上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把你的口水擦擦。”宋清疏坐在圆桌前的凳子上对桑宇说,顺手把不远处的擦脸的软布扔到桑宇脸上。

桑宇赶紧拿下来认真地在脸上擦了擦,擦拉两下发现宋清疏一本正经地坐在那,但是眼睛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嘴唇抿在一起,似乎是在笑。

他又看了看邱泽文,邱泽文正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当即就明白过来了,什么口水,明明就是宋清疏在涮他。

他把手上擦过脸的软布往宋清疏的脸上扔,却被宋清疏一把接住了淡定地挂在原处。

“昨天休息好了吧,今天你有任务了。”宋清疏一脸严肃地对桑宇说。

桑宇边下床穿鞋边问:“什么任务?”

“勾引芍药。”宋清疏淡淡地说。

桑宇:“???是谁让我远离楼里那些女人的?”

宋清疏看了一眼邱泽文,沉默了。

邱泽文:……

“被女人勾引都死无全尸,那我主动勾引芍药岂不是得骨头渣子都不剩。”桑宇一想到自己变成骨头渣子的画面都头皮发麻。

宋清疏低笑了两声,“不至于,我刚才说话用了一点点夸张的手法,真的就一点点。”说着两根手指比了个极小的距离。

桑宇:……

“我们两个今天还要去一趟四合院,上次差点被芍药发现,这次你们两个帮忙拖住芍药就行。”秦水月对邱泽文说明了来意,“发现事情不对就撤,小心别被勾引了。”

邱泽文说:“好。”

说完四个人出了房间,到事发现场看了一眼,和前两天一样死了一男一女,男的正是那天在走廊被秦水月一脚踹进厕所的酒鬼。

两个人死状都和前两天一模一样。

芍药照例过来让众人下楼吃早饭。邱泽文趁着芍药看着下人收拾房间时找了个话题和她攀谈起来。

宋清疏和秦水月则混在人堆里下了楼,却没有坐在本应吃饭的位置,而是从一楼的窗户跳到了四合院。

四合院和上次一样没有人,两个人轻车熟路地进了四合院直奔院子中间的垂柳。

他们在垂柳附近看了看,果然在粗粗的树干上有一个隐蔽的机关按钮。

秦水月扭动了几下按钮,垂柳粗壮的树干上开了一个小门,一次只能容一个人弯腰通过。小门连着台阶,一级一级地向下。

这种地方进来了想出去就难了,所以这次他们如果真的被发现只能是死路一条。

明知道是这种情况,宋清疏还是毫不犹豫地弯腰进了门,他摸黑小心地顺着台阶往下走,秦水月也跟着走了下去。

终于宋清疏脚下没有台阶了,眼前也见到了微弱的光。他往发出光的方向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地下室完整地出现在他眼前。

地下室里有两张石床,一个长长的石桌,石桌上供奉着一盏人皮灯笼。人皮灯笼异常明亮,几乎照亮了整间狭小的石室。与外面灯笼不同的是上面没有绣上牡丹花。

石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像是睡着了,女人身上的旗袍完好无损,但身下的石床却染上了点点血迹。

借着灯笼发出来的亮光,宋清疏看清了女人的脸,正是画中的牡丹!

女人的头对着灯笼,仿佛灯笼在为她续命。

另一张床上堆满了人皮,一个女人双目无神地坐在人皮堆里,手里拿着人皮正机械地绣着什么,走近了才看到原来她在绣牡丹花。

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白绣娘了。

宋清疏抬起手在白绣娘面前轻轻地晃了晃,对秦水月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想把白绣娘救出去,却犹豫了,救出去能干嘛呢?外面都是芍药的地盘,即便救出去也还是会被抓来。

最重要的是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找到对付芍药的方法。

宋清疏在思考要不要救白绣娘时,完全没注意到机关开了又关上了。

他的脖子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量的捏住,他完全反抗不了,脸色逐渐变得青紫,他甚至能听到脖子里面骨骼碎裂的声音。

他看着芍药那张熟悉的脸,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他似乎又要死了。

“你放开他!否则我就把灯笼戳破。”不知何时秦水月已经拿到了供奉着的灯笼。

芍药听了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此时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瞳孔竖立几乎成一条线,完全成了一只猫的眼睛。

见她不动了,秦水月觉得自己猜对了,“如果我猜的不错,昨天晚上你是故意引我们来的吧。你自己来这里根本不用灯笼对不对?为了让我们看见你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芍药不置可否。

“这盏灯笼在为牡丹续命对不对?如果我把灯笼戳破了或者让它熄灭了,你说牡丹会怎么样呢?”秦水月说着,手指在灯笼上比划着。

“你是妖,我是人,你弄死我们两个像弄死两只蚂蚁一样简单。可是就算我死,也会在死之前弄破它,你确定要跟我赌么?嗯?”尾音轻轻上扬,像是在询问芍药的意见。

芍药当即松开了手。

得了新鲜空气的宋清疏蹲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给我。”芍药厉声道。

“给你我们不就死了,给你也行,但是至少得让我们出去吧。”秦水月盯着芍药的一举一动,只要她敢动,就算再快他也能让灯笼熄灭。

芍药想了想,答应了他。反正外面也是她的底盘,陪着两个人玩玩也没什么不可以。

猫科动物的夜视能力比人强很多,即便是黑暗的环境中,她也不需要灯笼照明。她像往常一样一步一步地往台阶上走,后面就是双手掐着灯笼的秦水月,宋清疏拖着白绣娘走在最后。

一番周折后,几个人终于到了空地上。

桑宇和邱泽文在二楼看到他们从柳树的树干里出来,急忙下来楼,从窗户跳到了四合院内。

芍药在几个人之间打量了几圈,想着这几个人是活不到明天了。

“我说话算话,带你们安全地出来了,你把灯笼给我。”芍药伸出手向秦水月要灯笼。

秦水月没有立即把灯笼给芍药,反而掐着灯笼走向邱泽文,对邱泽文说:“把正房卧室的画拿出来,顺便拿房里的灯油和一盏燃着的灯笼过来。”

芍药不知他什么意思,古怪地看着他。

秦水月对她笑了笑,“我想知道去青城抓你的道士都怎么样了?”

芍药冷冷地说:“死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全都被我杀了。”

“唉……看来我们也出不去了。”秦水月故作遗憾道。

“算你有自知之明。”芍药不想跟他废话了,“快给我。”

邱泽文带着画、油和灯笼快步走了过来。

秦水月对他说:“把油从门附近倒进去,把画扔进去,再把灯笼一起扔进去。”

邱泽文顺手把油和画扔了进去,还没扔完脖子就被芍药一把掐住,她恶狠狠地对秦水月说:“这灯笼我不要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