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也不知道,为了一个人这么累,到底值不值得。但只要梁海梅也爱她,她就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周沫沫似乎陷入了沉思。团团叫够了,也趴在地上不动。
许白叹了口气:“回去吧。”
王珂在手机里对沫沫说,她和梁海梅已经到新渝小区了。
许白趁爸妈回家前把团团送了回去,她鼓足勇气进了卧室,可一进去就后悔了。顶层衣柜的一个门都被梅梅给扯掉了……此时还悬在半空。
许白赶紧退了出来,心想该如何跟许文辉解释。如果说是梁海梅干的,爸爸就更不可能喜欢或者接受她了。思来想去,这个锅只好自己背。
然而背黑锅的后果就是被许文辉骂了一通……
“你回家拿东西怎么把衣柜弄坏了?你使这么大力气干嘛?做事永远都是这么鲁莽!”
“我开衣柜的时候没站稳,拉着它跌倒了。”许白尽量编了个听着还算勉强的借口。
梁海梅坐在电脑前看电视剧,没吭声也没再提分手。
这下好了,屋里4个人都在吵架。许白也不想管了,她头疼得很,洗了澡就躺进了被窝里。
睡着前,她感觉梅梅从身后抱住了她,跟她说了句对不起。许白一阵心酸,转身钻进梁海梅怀里,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进了枕头缝,便安心睡去了。
“我昨天生气是因为你太不给我面子了。我才说你温柔来着,一回家就为了团团跟我吼。”
“你别一直搂着我,我在算账呢。”
许白挪了下身子,今天天气不错,她想算一下她们代购一个月到底赚了多少钱。
“好好好,你算,不打扰你。”梁海梅吻了下她的额头。
许白有些吃惊地说:“我们这个月净赚两千!”
“不错嘛,毕竟是个新店。竟然没有亏本,生意还越来越好了。”
许白扫了眼站在落地窗外的王珂和周沫沫,淡淡地说:“嗯,是不错,如果不是你们捣乱的话。”
梁海梅笑了:“你别讽刺了,我知道错了,我向你承认错误还不行么。”
许白心情大好,心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钱还给爸爸了。她做了份顾客笔录,发现有不少回头客。
不过,最令她有成就感的,还是店铺信誉,已经有三颗钻了!全是累积下来的成交量和好评数。
信誉越高,也就意味着网店的口碑越好。这样的话,浏览店铺的人会越来越多,流量意味着客源,可以说是直接跟钱挂钩。
让她更开心的是,王珂随后走进来告诉她们,她和沫沫要回家了。
“我和沫沫明天就走了,今晚请大家吃顿饭吧。”
就这样,伴随着凉爽的秋风,许白她们坐进了小区楼下新开的火锅店。
“怎么说走就走呀?”梁海梅问出了许白心中的疑惑。
王珂闷闷地说:“这你就要问她了。”
周沫沫被点名,只好红着脸开口道:“我和王珂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先回去把学上完。”
“你去外地了,我就见不到你了,这和分开有什么区别?”
梁海梅劝了句:“不至于分手,放假也可以见面。”
许白瞥了她一眼,心想,梅梅真是这么想的才怪。
“像你们这样住一起就挺好。”王珂又扭头对沫沫说,“谁知道你在那边会不会认识新的P,到时候我跟谁哭去?”
“你怎么老是不相信我?”周沫沫似乎也火了,“我一天要应付我妈,还要读书,哪儿去认识P?”
“像你前任那种。”
“那你给你爸说我的事,然后再跟我去外地。”
王珂不说话了。梁海梅随后岔开了话题,和周沫沫聊起直女的事。
“小白就是被我掰弯的,其实她不是真的P。”
“王珂之前也交过男朋友,对吧?”周沫沫喝了口酒,“后来才跟我在一起的,也算是被我掰弯的吧。”
“哈哈,讨厌,过去别提了嘛。还是T温柔,虽然和男人很像,可心思还是要细腻得多,更懂得照顾女生。”
许白见这三个活宝好像都喝醉了,也干了一大口豆奶。心想,T以前还不是直女,又不是一出生就知道自己是弯的,好意思说她们。
稀里糊涂的四人同居生活就这么结束了。
次日,许白帮王珂收好了东西,知道她其实很失望,毕竟这个结局并不是她想要的。可现实的力量太强大了,她不得不面对。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你快回去。”王珂走出小区,笑嘻嘻地说。
“呃,那你走好。”
许白越过王珂的肩膀,看向了正在和周沫沫告别的梁海梅。
“许同学,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许白收回了目光。
王珂弯起眼睛:“你们家咏儿还好吗?”
“她很好呀,在外语学院,以后会出国留学……怎么突然提到她了?”
“噢,那你知不知道她对你……”
“对我什么?”许白很好奇。
“嘻嘻,那没什么了。”
“怎么了?”
不料,王珂狠狠拍了下她的肩膀说:“没事,没事,你和梁海梅好好生活吧!其他的事,当我没说。”
你本来就没说呀。许白纳闷,揉了下自己的脖子。
“还有就是,我知道我和沫沫成不了……”王珂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凄凉,“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谨川恐怕就只剩下你还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我希望你能坚持到底。”
“王珂……”许白有些不知所措,她可不觉得自己是“拉拉曙光”之类的……
“如果连你们都分手了,那我真的不相信爱情了。”
没等她挤出安慰的话,王珂又活蹦乱跳地朝周沫沫奔去了。送走了她们,梁海梅和她并肩站在了一起。
“她们走了呢。”许白竟有些失落。
“是不是被我们吓走的呀?”梁海梅开起玩笑,“不管怎样,总算又恢复二人世界了。”
“她们会在一起吗?”
梁海梅摇了摇头说:“沫沫一心想回去,她不想伤她妈的心,也觉得王珂太强势了。她考虑的事情比王珂多,回去了又有距离的问题,还要在一起真的会很难。”
“那我们为什么还在一起?”
“我在追你的时候,就把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都思考了一遍,也做得很绝。男女在一起都不见得是件容易的事,更别说拉拉了。沫沫她们下不了决心,注定失败。”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一道题,而不是爱情。”许白有些忧伤。
梁海梅笑了:“你这个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她们失败或许仅仅只是因为……不信任彼此。”
许白回家后,用梁海梅的身份证申请了一个T宝店帐号。她盘算着,等以后生意越做越大,可以留着开分店。这样做的话,或许梅梅就会真的相信她了,相信她不是为了其他任何目的而与她相爱。
晚上,她们一起大扫除,那个快散架的刀筒终于归位。
到了周末,许白照例回家和爸妈吃饭,这个家还是跟以前一样很安静,表面一派祥和。许文辉已经不像原来那样主动找她谈话了,倒是白明芝经常当他们的传话筒。
“在外面住得不习惯就回家吧。你爸说要搬家,我们正在选房子。”
“搬去哪儿?”
“还是在南区,到时候叫你出来选家具。”
坐在许白身边吃饭的许文辉突然问到:“还在学自考吧?”
“嗯。”许白心虚地低下头。
可爸爸又生气地冲她说:“许白,你自己不对劲你都感觉不到吗?”
“我怎么了?”
“我看你脖子有点肿,你自己都没发现么?从小叫你好好吃饭不要挑食,你都不听!是不是得甲亢了?今天就留在家里,明天叫你妈带你去医院检查。”
许白很吃惊,晚饭后对着镜子仔细瞧了瞧自己的脖子,还真别说,果然肿了。
在她的印象中,甲亢全称是“甲状腺功能亢进”,俗称“粗脖子病”,因为甲状腺位于颈部,是人体最大的内分泌腺,和碘摄入的多少有关,能治好的。
她最近是有些不舒服,经常头疼。细细回想,其实在高中的时候就有些怪怪的了,月经没一次正常,每次补完课都感到浑身无力,一直以为是学习太累。
许白把要去医院的事告诉了梁海梅,梁海梅也叫她听话和妈妈一起去看看。
当她和白明芝站在逾市最大的医院门口时,她的内心是抗拒的,她不喜欢医院那股浓浓的消毒水味。
“爸爸下了班开车来接我们。”白明芝走在前头,“我去给你挂号,应该是挂内分泌内科吧。”
“挂哪个医生?”
“最好的医生。”
许白听了很开心,就静静坐在椅子上等待。她不希望自己真的生病,可她想妈妈关心她。
医院人来人往,排队搞得跟赶集似的,足足等了两个小时,许白才跌跌撞撞地坐在了主治医生对面。
“去抽血,结果出来了才能判断。”
没办法,她又只好去抽血,抽完血后又等了几个小时,她的病情才终于明了。
“姚医生,是不是甲亢呀?”白明芝着急地问一脸慈祥的老太太。
许白盯着手里的化验单子,里面几个指标都比正常的高出不少,有个甚至超了600多!
只见姚医生皱紧了眉头,对她们说:“不是甲亢,你这个是甲减呀。”
许白脱口而出:“甲减是什么?”
在姚医生的解说下,她知道了甲减和甲亢正好相反,全名是“甲状腺功能减退”,甲状腺激素合成及分泌减少,也是属于免疫力系统相关的疾病。临床表现多种多样,什么脸色苍白呀,表情淡漠呀,月经不调、头疼耳鸣、昏昏欲睡什么的都还算是轻的症状。
在进一步的检查下,姚医生才在她的病例单子上写下了最终判决:
桥本甲炎。
许白的内心突然很平静,许文辉把她送回了新逾小区。
爸妈走后,梁海梅下楼来接她,一看见她便很着急地问东问西。
“到底是什么病呀?”
“桥本甲炎。”许白淡淡地说,“这个病是一个叫桥本的日本人发现的,即‘桥本氏甲状腺炎’。不属于普通甲减,它的成因很复杂,有时候会突然甲亢,到后期会则一直甲减。”
“什么怪病,没听说过呢。这个病到底该怎么治呀?”
许白见梅梅都快哭了,便轻描淡写地说:“啊,这就是那个日本人可恶的地方了,他发现了这个病,却不知道病因。到目前为止,在医学上都无法解释桥本甲炎是什么引起的,所以……”
“所以呢?”
“得这个病的人……要终生服药,终生用药物激素代替甲状腺的分泌不足。”许白看着梅梅,无奈地扬起了嘴角,“所以,记得要好好养我,把我养肥一点,这样我才有力气爱你一辈子呢……”
梁海梅的眼睛已经湿润了,许白一下子被她拉进了怀里。
许白事后在企鹅上和王珂联系过几次,在周沫沫离开逾市后不久,她们果然就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