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董事会当天,韩凛直到开始前的最后一分钟,才进了会议室。
江罗晔还在拘留所,等待开庭,只有江父与罗姨到场。
韩凛一进会议室,便被江父与罗姨拦住了。
江父热情地向韩凛伸出了手:“儿婿,好久不见。”
韩凛与江父上一次见面是在社交场合,大约是一个月前,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因为江父对不起江岁晚以及江母,韩凛并没有给江父面子。
江父的手悬在半空,讪讪地一笑,又朝着躲在角落的沙发上的小男孩招了招手:“舜昕,过来。”
小男孩怯生生地躲在了江父身后,江父介绍道:“这是你二哥岁晚的丈夫。”
“你好,我叫江舜昕。”小男孩探出头,看了眼韩凛,又缩回去了。
他其实并没有见过那个名为“岁晚”的二哥,甚至连对方的存在都是最近才听父母提起,父母总是一边感叹二哥攀高枝了,一边斥责三姐是个废物。
江舜昕才七岁,是江岁晚被赶出江家那年,由罗姨所产下的。
由于江舜昕长得与江岁晚有三分相似,让韩凛心生不忍,于是柔声道:“舜昕,你好,我是韩凛。”
罗姨见韩凛对小儿子的态度还算温和,试探着道:“舜昕还小,麻烦你和岁晚多教导教导。”
韩凛并不应承,直接坐到了主位上。
他对于教导一个七岁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兴趣,除非是他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江舜昕显然被当作了工具,如果他答应了,后患无穷。
他自己的孩子,他与江岁晚的孩子……
他忍不住在脑中勾勒出了孩子的模样,白白软软的,大大的眼睛,张着小胖手,喊他:“爸爸,爸爸……”
随即,他又在脑中勾勒出了江岁晚怀着身孕的模样,曲线圆润了些,行走笨拙了些,被他扶着、抱着,红着脸对他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想要大人的亲吻。”
想象中的江岁晚过于诱人了,使得他想马上回家去。
不过江岁晚才二十三岁,年纪还太小,这么早就生孩子并不好。
他收起思绪,扬声道:“开始吧。”
为了能快些回家去,他直截了当地当众宣布了解除江父、罗姨以及江罗晔在江氏职务的决定,而后,并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反应,让保镖拦住了想要追上来的江父与罗姨,径直回家去了。
江岁晚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一觉察到动静,便冲了过去,扑进了韩凛怀里。
而豆沙酥原本在小主人怀中打盹,幸好及时领会了小主人的意图,并及时换了个地方窝着,才没有摔着。
韩凛亲了一下江岁晚的额头:“我回来了。”
江岁晚迷惑地道:“董事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其实我从走进会议室到走出会议室,总共才花了十分钟。”韩凛解释道,“因为我想你了。”
江岁晚粲然笑道:“我也想你了。”
他急着来迎接韩凛,没有穿拖鞋,有点冷,于是灵机一动,双脚踩在了韩凛脚背上。
韩凛左手覆在江岁晚背上,右手握住了江岁晚的左手,又对豆沙酥道:“豆沙酥,把唱针放到黑胶唱片上。”
豆沙酥正窝在种着猫草的花盆上,将猫草都压扁了,接收到猫饭专职主厨的命令后,他立刻飞奔到了黑胶唱片机前,用一双毛爪子小心翼翼地将唱针放在了黑胶唱片上。
《PorUnaCabeza》即刻从唱针针尖流淌了出来。
《PorUnaCabeza》译为《一步之遥》,是探戈名曲。
韩凛学过各种社交舞,但江岁晚并没有学过。
这一支探戈俩人的动作完全不标准,却格外温柔缱绻。
江岁晚在韩凛的带领下,摆动着自己的身体,同时磨蹭着韩凛的面颊道:“你也是这么和江舞晗跳舞的么?”
韩凛勾唇笑道:“吃醋了么?”
江岁晚坦率地承认了:“对,吃醋了。”
韩凛满意地道:“我和她跳舞的时候没有这么近。”
江岁晚的身体应声贴上了韩凛,两副身体间的空气登时全数被挤压出去了。
他望着韩凛,一派天真地问道:“你喜欢我这么近么?”
“我认为还可以再近一些。”韩凛的左手向下而去,不紧不慢地揉捏着。
“嗯……”江岁晚阖着眼,将脸埋在了韩凛的颈窝。
许久后,韩凛的手指游走着,徘徊着,最终,停留在了凹陷处。
江岁晚的气息一顿,在音乐声中,身体猝然腾空,被韩凛打横抱起了。
韩凛最近的工作堆积如山,根本做不完,但他仗着明天是星期六,将他的小奶糖尝了好几遍。
星期六当天,将近中午,他才出现在韩氏。
而江岁晚直到下午一点,才被豆沙酥吵醒了。
他睁开双眼去看豆沙酥,豆沙酥压在他心口,无辜地摇着尾巴,又奶声奶气地“喵喵喵”。
“饿了吧?”他伸手去摸豆沙酥的毛肚皮。
韩凛做的猫饭应该还有一部分藏在冰箱里,他将豆沙酥从身上抱下,堪堪从床上下来,酸软的身体当即向他抗议了。
他缓了口气,才走到冰箱前,拿出一份猫饭,放在蒸锅上,蒸熟后,又放入了豆沙酥的食盆中。
豆沙酥一边珍惜地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边得意洋洋地摇晃着毛尾巴。
猫饭专职主厨其实在出门前,已经喂过他猫饭了,但当时他的小主人还没有醒,他料定小主人肯定不知道他吃过猫饭了,才又去向小主人要猫饭。
韩凛为江岁晚做了菠萝炒饭、奶香南瓜浓汤以及三文鱼牛油果沙拉。
刷牙洗脸后,江岁晚将菠萝炒饭、奶香南瓜浓汤放进微波炉热了,才闲适地吃着。
即使他的厨艺较刚被赶出江家的时候好了不少,不会再将自己吃吐了,但与韩凛的厨艺天差地别,所以,他至多只负责买菜、洗菜,切菜、做菜则由韩凛负责。
每个工作日,韩凛都会做好早餐、午餐再出门,至于晚餐,韩凛会尽量早点下班回家,但大多时候,韩凛不得不加班,便只能让餐厅送餐。
而他依旧保持着上班时候的作息习惯,定时醒来后,首先洗漱,然后与韩凛接吻,再然后与韩凛一起吃早餐,接着送韩凛出门,最后丢奶糖给韩凛。
倘若韩凛时间宽裕,并不急着上班,他会与韩凛做成年人才能做的事。
每个节假日,韩凛倘若不上班,会一整天陪着他,或是在床上耳鬓厮磨,或是出去购物、看电影、旅游……韩凛倘若要上班,十有八/九会推迟上班时间,就像今天一样。
吃完午饭,他为自己泡了一杯拿铁,端着去了阳台。
阳台很大,一半用来晾晒,一半是一个小花园,种了不少花草,有专人打理。
小花园中间有一个紫藤花架,紫藤花架下,放了木制的北欧风桌椅。
他刚在椅子上坐下,豆沙酥一跃而起,趴在了桌子上。
他思考着自己的未来,未来里满满都是韩凛。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里面未来会孕育他与韩凛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会像韩凛那么温柔么?
会像韩凛那么出色么?
一定不要像他这么容易自卑。
为了给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他必须拥有自己的事业。
韩凛一回到家,便看到江岁晚在看书。
他绕到江岁晚身后,亲吻着江岁晚的耳根:“岁晚,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江岁晚放下书,回过头去,环住了韩凛的脖颈,主动去亲吻韩凛。
他喜欢与韩凛接吻,比吃奶糖还要喜欢。
这个吻结束后,他被韩凛抱在了腿上,又塞了一颗奶糖。
他含着奶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出门前,喂过豆沙酥了么?”
被江岁晚这么一问,韩凛心中了然:“豆沙酥向你要猫饭了么?”
见江岁晚点头,他立即揭穿了豆沙酥的诡计:“我出门前,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怕豆沙酥可能要饿到晚上我下班,因此,稍微多喂了豆沙酥一些。”
豆沙酥缩在猫窝里,用蔚蓝色的眼睛战战兢兢地窥着小主人与猫饭专职主厨。
江岁晚从韩凛腿上下来,走到猫窝前,戳了戳豆沙酥的毛肚皮:“你太狡猾了。”
豆沙酥“喵喵喵”地用毛脸蛋磨蹭着江岁晚的面颊,使得江岁晚不由心软了:“好吧,我原谅你了。”
俩人的晚餐是韩凛做的鳗鱼饭、可乐饼、玉子烧以及味增汤。
韩凛为江岁晚夹了一块可乐饼,又问道:“岁晚,今天过得好么?”
江岁晚咬了一块可乐饼,才回答道:“我今天在想我一定要为我们未来的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
韩凛并不是第一次听到江岁晚提起他们未来的孩子,上一次,江岁晚险些被江罗晔侵犯,右脸高高肿起,虽然他后来抱了江岁晚,但更多的是心疼,并不是欲望;而这一次,江岁晚明明在向他、向他们未来的孩子表达决心,他却想现在就将江岁晚压在餐桌上完成永久标记,让江岁晚怀上他的孩子。
他克制地握了握拳:“所以你对自己的事业有初步地规划了么?”
“没有。”江岁晚苦恼地道,“我从小一直想着长大后要帮那个人的忙,江罗晔进入江氏后,我一直想着要念工商管理系帮江罗晔的忙,归根结底,我其实从来都没有自己的目标,更何况是对事业的规划了。”
韩凛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来。”
“谢谢你。”江岁晚表面上安静地吃着鳗鱼饭,右脚却抬了起来,踩在了韩凛的脚背上。
紧接着,他的脚尖一分一分地蹭过韩凛的脚踝、小腿、膝盖、大腿……
韩凛浑身一紧,旋即看到越发大胆的江岁晚钻到了餐桌底下,而后爬到了他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江岁晚,揉着江岁晚的发丝,而江岁晚则咬开了拉链。
江岁晚喜欢韩凛,当然也喜欢这么做,虽然他做得并不好。
——作为顶级Alpha,韩凛在这一方面太过天赋异禀了,完全超出了他的努力范围。
韩凛用指腹摩挲着江岁晚湿润的唇瓣:“要我用身体安慰你么?”
“要。”江岁晚从餐桌底下钻了出来,闻着韩凛溢出的信息素,自己热情地吞了进去。
韩凛拈起一只玉子烧送到了江岁晚唇边,江岁晚每起伏一下,便吃上一口,最终尝到了韩凛的指尖。
韩凛的右手被江岁晚舔舐着指尖,左手覆上了江岁晚的腺体,又从腺体向下,一寸一寸地轻抚着。
直到第二次结合期到来,江岁晚都没有想好自己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他一身潮湿地依偎在韩凛怀里,捧着马克杯,安静地喝着营养剂。
片刻后,他回过头去,注视着韩凛道:“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你养的一只金丝雀。”
韩凛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认为当金丝雀不好?”
“嗯。”江岁晚唇上沾了半圈营养剂,“即便我知道你不会抛弃我,但我还是想拥有自己的事业。”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撑你。”韩凛用指腹揩去了江岁晚唇上奶白色的营养剂,又送到自己口中,才点拨道,“你觉得把兴趣爱好当作工作怎么样?虽然可能会让兴趣爱好变成负担,甚至可能变成最讨厌的事情,但也可能会让你更享受工作。”
江岁晚茫然地道:“我曾经考虑过自己的兴趣爱好,可我只是把它们当作兴趣爱好而已,压根想象不出当作工作会怎么样?”
韩凛拿走江岁晚手中空了的马克杯,放到了床头柜上,又问道:“所有的兴趣爱好中,你最离不开的是什么?”
江岁晚毫不犹豫地道:“是吃奶糖。”
韩凛失笑道:“你要把吃奶糖当作你的工作么?”
江岁晚灵机一动:“我可以把做奶糖当作我的工作。”
韩凛正色道:“我支持你。”
由于江岁晚全然不懂奶糖是如何制作的,因而重返校园,考取了食品科学与工程的研究生。
三个月后,江罗晔因绑架罪、强/暴未遂罪、敲诈勒索罪被判处十一年有期徒刑,而江父也因涉嫌偷税漏税被调查了。
江家只余下了罗姨、江舞晗以及江舜昕。
韩凛将江家三人安置在了别的住处,要回了江家大宅,并将江家大宅重新恢复成了江母在世时,江岁晚被赶出江家前的样子。
江家大宅对于江岁晚而言意义非凡,当他再度回到这里,他先是吃了一惊,才红了眼睛。
“谢谢你把这里恢复成了我记忆中的样子。”大四毕业那年,他曾经见过这里被罗姨鸠占鹊巢后,被弄得面目全非的样子,纵然只见过一次,也足够他伤心了,当时,他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要将这里恢复成母亲在世时的样子。
他没有与韩凛谈及过这件事,但韩凛却为他实现了愿望。
话音落地,他被韩凛拥住了,他顺势伏在韩凛怀里,狠狠地哭了一场,急得豆沙酥在他脚边打转。
止住哭泣后,他抱起了豆沙酥,牵着韩凛的手,扬声道:“妈妈,我回来了。”
母亲早已不在了,他却仿佛能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慈祥的母亲,听见母亲对他道:“岁晚,欢迎回来。”
两年后,二十五岁的江岁晚念完了食品科学与工程的研硕博连读课程,并进入了一家大型的糖果公司工作。
一年后,江岁晚用韩凛提供的资金创办了自己的糖果公司,主要生产奶糖。
三个月后,江岁晚的奶糖成功打入了市场,并在市场中占据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半年后,奶糖的销量远远地超过了同类产品,同时,江岁晚也成为了商场里人人追捧、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正文完结,下章永久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