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大步流星从她身边走过,脚步没停,也并没有她一眼。听到她开口之后,脸上的神情才有些许变化,眉头不耐烦地皱起几分。
王慕枝话没有说完,石昊已经走远了,她看着那男子挺拔的背影默默地咬了咬唇,在心里把真正想说的话说完了:还望陛下能为臣女指点道路,最好能陪臣女前去,若有陛下相伴,陛下带臣女去哪里都行。
可惜皇上一步都没有为她停留,王慕枝有些委屈起来,她伤心地趴在地上不肯起来,心碎中恍惚着记起,刚才看到皇上的第一眼,竟然好像看见皇上在笑呢,这个男人几乎不笑,正是因为这样,他笑起来时的样子真好看,魅力非凡。
这种想法立刻在她心里点燃了希望,皇上从来不笑,见到我的时候,他居然笑了呢。皇上毕竟是皇上,是天下之主,都说君心难测,想必这就是帝王之爱的玄妙之处。
她并不知道,石昊此行乃是为了向另一个女子讨债,讨桃花债,那笑容并不是为了她。
刘立跟在石昊身后走过回廊的一道转弯,他无意中一转脸,却发现方才那一身艳红色梅子衫儿的姑娘还在地上跪着,刘立虽然志不在女子,但是爱美之人人皆有之,这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啧啧,瞧瞧皇上把人家小姑娘吓成什么样子了,直哆嗦啊。”刘立心有不忍,回头对一个小太监道:“去叫那个姑娘起来吧,别趴地上了,该探谁探谁去。”
石昊目不斜视往前走,冷冷道:“恐她不是怕得,是冻得。”
刘立闻言又回望了一眼那个坦胸露乳的姑娘,叹道:“还真是,属下觉得现在这京城里的官家大姑娘们也忒大胆儿了些,你说她好端端的跟天气较个什么劲儿?”
石昊冷眼看着刘立,淡淡道:“朕还打算过两日派你去京畿大营嘉奖将士们,你整日里心思都放在官家小姐身上,想来是没空前往了。”
刘立眼前一亮,去京畿大营,那不是就能见到王柏了,他们已经分开小月余了。
他立刻笑着作揖道:“属下不忙,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京畿大营自然是能去的。”
王慕枝既已经见到了皇帝,此行目的达到,她便无心再去韩太妃那里陪一个老太太耽误大好春光了,转身打算出宫去。
她路过一处把守森严的宫殿,被卫兵瞪了几眼,吓得她瑟缩了一下,疾步走开,到了一处侧门,迎面遇上两个拎着垃圾筐的小宫娥,都在豆蔻年华,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们是最爱美的,这两位却是钗裙鬓发凌乱,脸上挂着泪痕。
王慕枝奇道:“不知道二位妹妹为何哭泣啊?”
想到武朝的宫女大多出身穷苦人家,极少部分来自于罪臣的女眷,王慕枝又道:“若是二位妹妹家中有难事需要帮忙的话,不妨说出来,若是我能帮上忙的,出宫后我一定帮衬一二。”
她虽然与这两个人素味平生,但是皇宫不比别处,外人不能随时进出,所以她现在急于在宫里寻找一些愿意为自己做事的人。
两位宫女年幼,看到这位美貌官家姐姐如此温柔地同她们说话,有些感动,福身道:“并不是家中有事,只是被太后娘娘责骂了而已,多谢小姐好意了。”
两位小宫女说完走了。
王慕枝曾听父亲王康文说过,皇上把他的嫡母和前太子弟弟从乱军之中迎回了皇宫软禁,并未为难他们,却又迟迟不肯尊奉袁宝珠为太后。
按理说袁宝珠本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先皇一死,自然就升职成太后了,可是按照祖宗礼法,继位的皇帝要下旨意给礼部尊奉太后,移宫之后她才是真正的太后。如今新皇已经尊奉了太妃,太嫔,却迟迟没有尊奉太后的旨意。如此一来,袁宝珠的身份就很尴尬。
朝中群臣虽然觉得这件事不符合规矩,但是皇帝死的蹊跷,皇后和太子跑得也蹊跷,说不定有什么皇室密辛,再说这二人和造反的袁家更是脱不了关系,所以虽然有人疑惑,却没人敢说什么。
王慕枝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宫殿,想来太后就是被软禁在这个宫殿里,她面前是个不起眼的侧门,通常是进出垃圾和马桶夜壶之类的污秽之物,总之贵人是绝对不会从此处进出的。
想到太后,王慕枝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可怜的祖父王太傅,王家已经打听出,王太傅极有可能是死于前太子之手。她踟蹰了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推开这扇肮脏的小门走了进去。
王慕枝心里有个声音对自己说,必须要去问问那个狠心的女人,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祖父,祖父对废太子那么好,尽心尽力教导了十几年,一腔心血全灌注在太子身上,甚至连自己亲生的孙子孙女儿都没有得到祖父这么多的宠爱。她这样好的祖父,怎么能死在自己学生的手里。
王慕枝提着裙子进了小门,七拐八绕才来到院子中央,院子里并没有见到太监和宫女,她环顾四周,这宫殿半旧不新,庭中物事虽然不甚华丽,倒也收拾地整整齐齐。
“鬼鬼祟祟在外面做什么,要杀本宫尽管进来!”
王慕枝听出了这个声音是属于前皇后袁宝珠的,她在宫宴上曾见过袁宝珠,所以识得。
王慕枝脚步微顿,但是她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进去,殿内也如同外面一样,八宝架子上空空如也,房内除了生活必备的起居器具,多余的东西一样没有。
袁宝珠如今的身份也说不上是前皇后还是太后,反正皇后或者太后应有的起居礼器都看不到,只是室内一尘不染,打扫地十分干净。
除了中堂的地上打翻的饭菜,王慕枝看了一眼,想来这些饭菜便是方才那两个小宫女送来的吧。
外面把守森严,里面却空无一人,没有虐待,也没有礼遇,皇帝就这样将他的嫡母晾在这里,王慕枝心思细腻,她立刻觉得这很不寻常,不说别的,万一这位前皇后想不开,想要寻死呢,没有仆人伺候的话,岂不是死透了都没有知道。
想到这里,王慕枝忽然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顿悟了,先前的疑惑都解开了,她立刻想到,说不定皇上的意思,正是如此呢,只是眼前这位厚着脸皮不肯自决罢了。
王慕枝绕过这些污迹走到袁宝珠面前,她本来满心都是恨,恨这个毒妇害死了自己的祖父,恨不得抓着这人,摔在地上再狠狠踏上几脚,真面对面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就那样犹犹豫豫地站着没有开口。
袁宝珠坐在中堂的正位上,她还穿着皇后的礼服,头上却没有往常那些堆金叠翠的首饰,她木着脸直勾勾盯着人看的样子,像破庙里一尊掉了漆的神像。
袁宝珠盯着这鲜嫩嫩的女子看了半晌,眼珠子缓慢地动了动,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又来一个痴心妄想的,本宫才是皇后!”
王慕枝正在思忖自己该称呼她皇后还是太后,该不该行礼,听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愣住了,既然这份沉默被打破了,她干脆不见礼了,直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祖父,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们怎么能下得去手!”
“因为他没用!他坏了我儿好事,他该死!”袁宝珠听到这个名字一刻没有迟疑,恶狠狠地回答,她脸色青煞,犹如恶鬼。
王慕枝被袁宝珠死盯着看得害怕起来,感觉一股子寒气从地上直冲天灵盖,她想这个人是疯了,没什么好说的了,转身就打算逃离,她太慌张了,竟然被门槛儿绊了一跤,这一下摔得狠了,半天也没爬起来。
袁宝珠盯着门口挣扎着的那一团梅子红身影,神思缓缓清明,她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你是王太傅的孙女?太子曾经有意于你。”
“你胡说!”王慕枝终于起了身,裙子勾在门棂上,她气急败坏地用力一拽,那衣料太薄,竟然扯碎了。
“你休要胡说,坏我名声!”王慕枝又气喘地重复了一遍,若是先皇还在,变故未出,被太子思慕并非坏事,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别说她已经钟情于皇上,即使她心无良人,也断断不想同一个废太子扯上一丝关系。
袁宝珠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她冷冷地打量了王慕枝几眼,深宫争斗几十年,她年年月月都在跟那些更年轻的,更貌美的小姑娘打交道,别的本事没有,争风吃醋的本事一流,她一看王慕枝今日这番打扮做派便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来。
“衣着轻佻,妆容狐媚。”袁宝珠鄙夷地笑了一声:“你是想嫁给石昊呢,还是想当皇后呀。”
“这不是同一件事情吗?”王慕枝被她这奇怪的问法弄得一怔,转瞬意识到自己被人撞破了心事,立刻臊得满脸通红,“跟你没关系,你休要胡言乱语,再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胡说也不会有人信你的。”
“不,这是两件事。”袁宝珠幽幽道:“若是你心里想的事情,是要嫁给石昊,你便出去,本宫不拦你。若你心里想的事情是当皇后,那你不妨听听本宫的话,毕竟这天下,本宫是唯一当过皇后的人,没人比本宫更清楚怎么才能当上皇后。”
王慕枝本已站在门外转身欲走,听到这里,她踟蹰了,嫁给石昊,做他的皇后,同他携手看天下这件事,对王慕枝而言太有诱惑力,她最终再次迈进门槛,走到皇后面前:“你想说便说吧。”
皇后轻蔑地看着王慕枝,“你还是太嫩,本宫告诉你,只要石昊为君一日,你便一日不可能当上皇后,即便你如愿被他纳入后宫,也坐不上皇后之位。”
王慕枝还以为袁宝珠会告诉她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料听到是竟是兜头一盆冷水,立刻不忿地反驳道:“满朝贵女,只有我身份地位样貌年龄最合适,你当皇后时候见过各家闺秀,你凭心而论,满京城的女儿家有谁能越过我的风头。甚至,就算皇上有男宠我也不在意,我也不是那不能容人的,皇上喜欢的我也会以礼相待。似我这般知书达理,名满京华的女子,我怎么可能当不成皇后!”
袁宝珠耐心地听完了王慕枝的长篇大论,嗤笑了一声道:“本宫猜呀,你是不是心里暗想,石昊喜欢男人更好,男人不能生育,他又总得生个孩子出来继承皇位,到时候你当了皇后就没人抢你儿子的太子之位了。”
袁宝珠说到这里觉得好笑,她狂笑了起来,笑得容貌都狰狞了。
她笑了一阵子,倏地守住了笑容瞪着吓坏了的王慕枝道:“可惜你错了!石昊不喜欢男人,他喜欢女人!他身边那个相好的小侍卫是个女人。所以你一定要听本宫的,只要你帮我做事,我就能让你当上皇后。”
“皇上喜欢女人?”王慕枝瞬间喜上眉梢,但是这种喜悦的心情只维持了片刻就大惊失色了,“你说那个小侍卫是女人!我不信,我不信,皇上怎么会喜欢那样的人!”
“你不信就大可去查,你们王家也算树大根深,本宫相信王大人不会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到。”
袁宝珠懒得理会王慕枝的震惊,悠然道:“你看,本宫说得不假吧,且不说石昊愿不愿意娶你这样的太子余党之女,就是娶了你,他也断然不会把后冠给你。你若是个聪明的女子,那你不如现在就出宫去,告诉你爹,你们王家若是能忠心辅佐太子东山再起,不仅你能当上皇后,你父亲也可以封一个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到时候,你们王家的儿子,孙子都是铁帽子王,而你生的孩子,将来还可以做太子,做皇帝。”
皇上已经心有所属,而那个女人并不是她,这件事对王慕枝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袁宝珠后来说了什么,王慕枝都已经记不清了,她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走出皇宫回到家,伏在绣床上大哭了一场又一场。
她王慕枝是想当皇后,但是她要的是成为战神石昊哥哥的皇后,她要做全天下女子艳羡的对象,如果不是那个伟岸俊朗的男子,那做别人的皇后又有什么意思。
她并没有去求爹爹查证袁宝珠所言真伪,她知道,既然袁宝珠敢以此为饵,那么这件事大约几乎是真的。她在脑海中努力拼凑了那个小侍卫的样子,少数的几次见面,她都觉得那小侍卫虽然是男子,却生的过分俊俏了,如今想来她若是女儿身,反而更能说得通。
王慕枝消沉了几日,终日以泪洗面,忽一日闻得窗外两个婢女吵嘴,声音太大了,闹得院子里的几只狗也跟着吠叫。她忽然想通了,婢女跟婢女吵架,畜生跟畜生撕咬,左右不过是势均力敌罢了。我一个弱女子,哪有什么呼风唤雨,废帝立新的能耐,何苦去想那些朝堂争斗的大事,女人就应该跟女人斗。
王慕枝梳妆起身,这一次,她不是要进宫,她要去找寿王石暄。
上回宫变之时,王慕枝同韩娘娘一起被送到寿王府避乱,小住了几日,从那时起便熟识起来。后来她听韩娘娘话里话外的意思,有些想要她做寿王妃,王慕枝一心想坐皇后的位置,当然吓得不轻,连连拒绝了。
当时寿王石暄也在场,真是十分尴尬,所幸寿王也坚决道只当她是妹妹,说自己身体病弱,不想成亲耽误别人,韩娘娘才总算不再提起此事。
但是自那以后,王慕枝便不跟寿王石暄来往了,万一这风言风语传到皇上耳朵里怎么办,所以她要避嫌。
王慕枝到寿王府上的时候,石暄正披着大氅在王府花园的竹林前写生,他自幼纤细羸弱,纵然春回大地,天气渐暖,京中人早已换上了春装,他却仍穿着冬天的大毛衣裳。
见王慕枝踏入亭子,石暄放下笔微微一笑:“不知贵客前来,本王有失远迎。”
王慕枝不知道石暄到底喜不喜欢她,但是漂亮的女生天生在撒娇这类事情上有天赋,既然她能靠小暧昧获得自己想要的,那何乐而不为呢。
不等石暄招呼,王慕枝娇滴滴地坐在了石凳上,捧着脸望向石暄:“寿王哥哥,妹妹好久没见你了,有些想念呢,所以来看看你。”
说完她低头看向石暄的画作,做出一幅惊为天人的样子赞叹道:“寿王哥哥,你画得真好啊,比前朝丹青圣手武夫子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王慕枝微微仰头眨巴着眼睛看着石暄,她曾多次对着镜子练习过,知道在这个角度下,她漂亮的脸蛋一览无余,最是楚楚动人。
石暄命人将画具收起来,对王慕枝淡淡一笑:“不知王家妹妹此行所为何来?”
王慕枝嘟起嘴道:“我就不能只是担心哥哥身体,来看看哥哥吗?”
石暄坐下,命人给王慕枝上茶水,他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如今你看到了,本王身体尚可,不劳妹妹多虑了。”
王慕枝皱了眉头,委委屈屈道:“寿王哥哥这里甚好,小妹最近却甚是烦恼。”
她等着石暄问她为何烦恼,石暄却只顾着喝茶不接话。
王慕枝只好自己接了下去:“妹妹房中最近不知道为何闹了老鼠,咬坏了许多东西不说,每晚都能到老鼠吱吱叫的声音,妹妹已经连续几晚没睡着觉了。”
她将身体前倾,凑近了寿王石暄一些,“这次来,正是想请寿王哥哥为妹妹想个办法。”
石暄放下茶盏一笑:“王家妹妹说笑了,本王能有什么法子,难不成本王还能去你一个女儿家闺阁替你抓老鼠?”
“有法子有法子的。”王慕枝连忙道,“都说久病成医,寿王哥哥医术超群,别人不知道,妹妹却是知道的。所以我这次来,便是请寿王哥哥帮我调配一些味道甜蜜、能招来老鼠的毒药,好让妹妹把房中那些讨人厌的老鼠清理掉。”
王慕枝本想去市面上的药房购买毒药,无奈市中药房出售的只有普通毒药,味道刺鼻。
还有一点,武朝官府严令药房售卖毒药之时,必须要查验购买人的籍契,姓名住址买了多少所用何为都要记录得一清二楚。这样万一有人拿这些药品为非作歹,官府便能顺藤摸瓜,很快抓到贼人。
王慕枝左思右想,想到了寿王,他肯定有法子配出自己想要的药品,而且,他是亲王,就算是提督衙门和刑部也不能无缘无故抓捕亲王盘问。
简直是万无一失。
石暄招呼了管家前来,“本王记得去年秋天你也说仓库闹鼠患,可有剩下的杀鼠药了。”
“有的有的。”管家陪着笑对王慕枝道:“王小姐,奴才这里还有一些杀鼠药,马上给您取来。”
“不行。”王慕枝立刻拒绝了,那些杀鼠药味道难闻,只能骗得过老鼠,如何骗得了大活人,她立刻摇着石暄的袖子道:“寿王哥哥,不行的,小妹我闺房中的老鼠,日日闻着胭脂香粉味道长大,岂可与仓库里那些闻着霉味的老鼠相比,那些杀鼠药我都试过了,它们根本不吃的。恳请哥哥亲自出手,替我配一个味道甜蜜的,能骗过老鼠的药吧。你若是不答应,小妹就赖在王府不走了。”
石暄被她闹得没法子,估摸着如果不帮她,这小丫头还得磨他半天,他沉吟了一下无奈道道:“好吧,你在此处吃茶,我去给你配一剂。”
王慕枝开心极了,起身对着寿王石暄福身一礼道:“谢谢寿王哥哥。”
“王家妹妹不必客气。”
石暄正准备去草药房,王慕枝又叫住了他:“寿王哥哥,我房中那老鼠可凶可凶了,您药里下的剂量一定要足够啊。”
一定要让那人吃了立刻就死!
石暄轻轻一笑:“王家妹妹可听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王既然答应你了,自然会保证药效,教它们吃了之后立刻毙命,神仙难救。这样妹妹没了烦恼,自然也不必再来寻本王了。”
片刻之后石暄回来递给王慕枝一个小小的纸包,笑道:“只要你那老鼠不是肥的像猫一样,本王出手,必定药到鼠除。”
王慕枝接过来捏了一下,应该是粉末状的,味道十分好闻,她隔着纸包也能嗅到里面淡淡的清香,像是某种花的香气,清甜不腻,她满意地谢了石暄离开了。
第二日王慕枝再次进宫去探望韩太妃娘娘,这一次,她特意去祖父的书房里寻了几本珍藏的孤本诗集,从韩太妃处出来,王慕枝又去华阳宫探望了一番她最近十分要好的小姐妹百卉姑娘。
“姐姐,你这般花容月貌谈吐不俗的女子,怎能屈居一个宫娥之位,若不是家道中落,姐姐如今定是荣华富贵的。妹妹知道你心里苦涩不甘,但此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转机的,只看姐姐敢不敢搏一搏。”
百卉觉得她手里的几本书像碳一样烫手,书册里面夹着东西,书页有些微微鼓起,她的手指用力,指节都泛白了。
王慕枝看着她抿唇不语的样子,知道她动了心思,又柔声劝道:“姐姐,皇上这番相貌气度,你我姐妹二人能有幸得识,乃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岂可辜负了上苍的美意。况且,此事又不急,你本就是华阳宫的掌事宫女,多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机会。即使事发,也死无对证,可谓是万无一失。姐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百卉想了想那个英俊伟岸的男子,她心里的拉锯战双方中的一方立刻丢盔卸甲,百卉颤抖着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