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光思想斗争了很久,终于鼓足了勇气,她上前一步,双手搭在石昊肩膀上,因为石昊很高,她不得不借着手上的力气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嘴唇。
那一点温软甜香在唇边一闪而过,仿佛梦里见到的一只蝴蝶,美丽纤细却不甚分明,石昊怔在原地,几乎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胡晓光退后了几步,歪了脑袋红着脸问他:“王爷,您看我这样贿赂行吗?”
石昊额角一跳,把已经微微勾起的唇角拉平了,冷漠地说:“不行,太轻微了,本王都没感觉到。既然都说要贿赂了,那你就要有点诚意,似你这般敷衍的去贿赂人,简直像打发叫花子,受贿人的心情如何会好?”
胡晓光有些恼了,她长这么大还是头回主动去亲别人,没想到那人竟然不买账,“那你还要怎么样?”
虽然嘴上不肯吃亏,但若是细心的人,自然会发现她的耳垂和眼角都羞红了。
石昊明白眼前这个完全不肯把男女情爱放在心上的女子,今夜是为着自己才有了这副羞得要死却强撑着嘴硬的样子,他的心情顿时好似二月里春风吹来,将苦寒一冬的冰河融冻那般恣意畅快,恨不能将她拽进怀里揉一揉,管她是什么妖魔鬼怪,便是今夜就将性命断送在她手里也心甘情愿。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床边坐下,拍拍大腿道:“你坐上来,拿出诚意,再好好贿赂本王一次。”
“你,”胡晓光斜眼瞧他,梗了梗脖子:“做梦!”
“毕竟救命之恩本王早已还过了,如今你执意不肯解释,又不肯好好贿赂本王,”石昊状似无奈道:“既然这样,就休怪本王无情,只好拿走你的法器了。”
“别呀……“”胡.识时务的俊杰.晓光同志立刻想开了,反正亲一下也是亲,亲两下也是亲嘛。
话虽这样说,可她从没有这么做低伏小过,眼前的情形实在令人愤懑,胡晓光带着满肚子不情愿走到床边,用眼角余光看了看石昊拍过的那条修长劲瘦的大腿,小心翼翼地贴着他,在旁边的床沿上坐下了。
“那么,现在请你认真开始贿赂吧。”石昊倒是没计较她坐在哪里的问题。
“……”
胡晓光总觉得石日天在嘲笑自己,抬眼看去时,他那张道貌岸然的好脸上却又面无表情。她心里憋屈着,那真是把后槽牙都要咬碎了,默默说服自己道:既然刚才已经亲过一下了,多亲一下又何妨,话说回来亲个嘴又不会怀孕,老娘豁出去了,这也算是为了事业献身,总比坦白从宽牢底坐穿要强啊。
胡晓光瞪着那家伙奸诈的臭脸深呼吸了几下给自己打打气,然后抬起双手扳过他的脸,两人立刻变成了面对面,因为现在是坐着的,刚才那巨大的身高差倒是不明显了,她严肃地说:“秦王大人,本人现在要开始贿赂了,请你准备好。老话说事不过三,要是等一下你再说没感觉到,那可就是耍无赖了,我绝对不会再补亲你了。”
石昊两侧脸颊都被胡晓光捧在手心里,这其实是个充满爱意的动作,记忆中除了孩提时代,从没有被人这样捧过脸,如今被她这样捧着,那种被人呵护的感觉让他开始紧张,也感受到她在紧张,因为她的手心温热中带着微微汗意。
“哦,”石昊尽量平静道,“你开始吧,我不会再耍赖。”
他的声音因为极力控制情绪带着些沙哑,胡晓光却因为窘迫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微妙的“再”字,其实已经承认了现在就是在耍赖,就是赖着让她再亲一口。
听石昊说他已经准备好了,胡晓光下定决心,嘟起嘴唇瞄准了石昊的薄唇,盖章一样重重印了下去,因为用力过猛,似乎牙齿磕破了嘴唇,一阵痛楚传来,胡晓光“嘶”的抽了一口冷气,立刻打算抬头离开那薄薄的嘴唇,不料身子却蓦然一紧;石昊不知何时,一只手覆在她脑后,一只手绕过她的身体抚上那柔韧的后背,将她牢牢按在了自己怀里。
“你这家……又来……”胡晓光发觉上当了,指责的话却全部被堵在了喉咙里,此刻语言已是多余的东西。
石昊的呼吸变得灼热,他仿佛挣脱锁链的豺狼虎豹,往日冷峻禁欲阴郁的模样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攻击性十足的暴躁男子,他的吻一如既往的霸道,仿佛野兽撕咬猎物一般,温柔而狠厉……
这个姑娘欠缺实战经验,她不知道该如何在一个绵长的吻中保持基本的呼吸,事实上从双唇触碰的瞬间她就忘记了呼吸。石昊无止境深情的吻让胡晓光缺氧了,她胸口闷得要炸开,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光洁的鼻梁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石昊也是个傻的,所有的经验来自于他偶尔看过的话本子和手下们的荤段子,他只顾着没头没脑的亲吻,完全没注意堵了胡晓光的口鼻,她已经快要窒息了,最后胡晓光真的眼前一黑,整个人轻颤着没了声息,石昊大惊之后才反应了过来,他慌忙放开了她,急切地唤她的名字。
胡晓光那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里此刻雾气深重水汽氤氲,被泪意打湿的睫毛几根几根黏在一起,更显得卷翘纤长,茫然失措的眼角一片潮红,鲜红的嘴唇微微张开,石昊知道那是源于被他亲吻带来的意乱情迷,她这副模样清纯夹着妩媚,石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胸膛里腾起一阵又一阵痉挛的酥麻感,让他情难自禁地低头又啄上了她的唇。
天知道,他真的很想对她再进一步,再亲密一点,可她不肯,他也只能严苛地克制自己,心里不停地默念着,要爱她,要敬她,所以他除了忘情的亲吻,硬是死死忍住了更深入的行为。
恋恋不舍吻了又吻,石昊终于带着餍足起身,他面庞微红,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她肿胀的唇瓣道:“本王接受你的贿赂了。”
胡晓光从迷蒙中缓缓醒神,她羞愤地推开了石昊,瞪着他,想骂他是禽兽,却没什么力气,只好连滚带爬退到了离他最远的床角落里,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小狗一样抱着头呜咽了几声。
石昊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贪婪地想把她所有的气息都收归己有,此刻见她委屈得蜷缩成一团,眼中笑意越来越浓重,终于淡淡说了一句:“如此贿赂,本王觉得甚好。”
“你还不给我走!”
“天都快亮了,我不走了,我在这里凑合一会儿就去上朝。”
石昊说着把旁边的贵妃榻拖到床边躺了上去。“快睡下吧,我不会再做别的了,你明日不用跟我去宫里了,好好补个觉。”
“你也知道天快亮了,”胡晓光悲愤:“你竟然能抓着我鬼混一夜。”
“同别的女子在一处才叫鬼混,同你在一处叫恩爱。”石昊翻了个身,支起脑袋看着她笑:“哪有你这样好看的女鬼,你这样的明明是狐狸精。”
胡晓光不想接话,她拉过被子盖到头顶,决定装睡,大半夜跑去袁家又回来,折腾一夜确实累坏了,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紫禁城金殿内肃穆庄严,群臣面向皇座三叩九拜,皇帝石怀玉端坐在龙椅之上接受朝拜,建国六年来,无论风霜雨雪、头疼脑热,不曾一日辍朝,始终勤勉政事,兢兢业业。
“臣有本奏。”礼部尚书周彭成出列。“皇上,钦天监报昨夜子时天有异象。”
前几日才报说天有异象,这才多久,怎么又说天有异象,群臣都在心里默默打了个问号,只有袁华俊抬头看了周彭成一眼。
皇帝石怀玉听了这话,忽然左眼皮突突跳了几下,老话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他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面上并无异色,抬了抬手示意周彭成继续说。
“昨夜有妖光犯帝星,这次是一道红光,其余情形同上次相类。”周彭成呈上了一卷画轴,“这是钦天监画出来的示意图。”
皇帝接过去认真端详起来,底下群臣面面相觑,上次也是妖光犯帝星,怎么会如此巧合。
“朕瞧着图上所绘,似乎那光在南城射出,离国舅府挺近。”皇帝合上了卷轴状似无心道。
袁华俊慌忙上前一步:“禀陛下,此光确实离臣家不远,昨夜亦有家丁来报告此事,家丁们发现异常之时便立刻出门查看,那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毫无痕迹。老臣本想今日禀告陛下,因想着钦天监观星台一定有同僚昼夜观星,今晨必将报告此事,老臣不便越权,故而未报,望陛下恕罪。”
“朕不过随口一提,国舅不必自责。”皇帝微微一笑,“众位爱卿如何看此事。”
陆崇理出列:“禀陛下,臣以为事有反常即为妖,既这异常之事反复出现,说明是上天有所明示,可请钦天监演算八卦,推测天意。天下万事相互牵连,若有一件反常之事,未必没有其他,可令提督衙门查证近日京城可有其他反常之事,互相印证,想必便能读懂上苍之意。”
群臣连连点头,皆言:“陆尚书所言极是。”
皇帝便也点了点头:“就照爱卿所言办理吧。”他说完看了一眼执事太监,那太监何等机敏,立刻便明白皇帝今日心情不佳,想要退朝了。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太监悠长洪亮地喊出这一句。
“禀告父皇,儿臣有本。”石昊躬身出列,将手中奏折放在了太监福来的红漆托盘里,“父皇,这是儿臣拟定的剿匪方略,还请父皇过目。”
皇帝从托盘里拿起那本奏折,忽然发现下面露着信封一角,他不动声色翻开奏折看了一眼,一封火漆封好的密信赫然夹在其中。
“朕回宫会看的,若有不妥当的地方,自会召你应答。”他顺手又把那奏折放回了托盘里,淡淡看了石昊一眼,仿佛那封信根本压根不存在一样。
司礼太监高声叫道:“退朝——”。
石昊脸色平静没露出半分端倪,一如往常同群臣退下了。他知道人群中袁华俊盯着看了自己许久,他没有理会,径直去了衙门公务。
作者有话要说:仔仔细细读了几遍,就只写了亲嘴,没有写脖子以下的地方啊,嘴真的长在脖子上面呢,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