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佳灵扭头,石昊带着两个侍卫正朝书房走来,她迅速整理了脸色惊讶的表情,盈盈下拜:“妾身见过王爷。”
石昊到了她身前,却并没有说话,略微扬起了头,沉下眼皮微微地俯视着她。
袁佳灵知道她不该来书房,被石昊这样看着她有些慌乱起来,眼神闪烁中瞥到了旁边丫鬟们手中的花盆,她立刻藉由此事稳定了下来。
“妾身今日回娘家,正逢家里花房的园丁来报告,说天降祥瑞,今天有两盆瑶台玉凤开花了,我一想现在正是夏天,此花竟能提前开了,可不是好兆头么。又想起王爷曾说过,梅竹菊兰为花中四君子,故而妾身大大的赏赐了那园丁,又找娘亲讨了一盆来,想着摆在王爷书房里,王爷看文书累了的时候赏赏花,也可凝神定气。”
胡晓光一定“天降祥瑞”几个字就忍不住想翻白眼,看来如今人人都学会了,又听“瑶台玉凤”这个高大上的名字,忍不住朝王妃身后的侍女看去,见一个人抱着个青花白瓷花盆,上面一簇雪白绣球一样的菊花。
瑶台玉凤原来就是菊花啊,再想想园丁扯得那些关于提前开花天降祥瑞的鬼话,她禁不住笑了一下,因为菊花是短日照植物,每天日照时间不超过10小时就能开花,要想使菊花提前开花,人为控制给它遮光就可以了。
然后才开始看这位堆金叠翠人傻钱多的秦王妃,果然是位明眸皓齿的美人,眼角含情,唇角带笑。
石昊不置可否,依然沉默,袁佳灵已经从牡丹手里接过那菊花想呈给他,但是石昊久久不发话,她顿时有些尴尬起来,捧着那菊花,是往前送也不合适,往回拿也不合适。
胡晓光见石昊并不伸手去接那花盆,陡然想起他是府里老大这句话来,他自然是不能伸手干活的;又见旁边王柏低头不语,顿时懂了,八成是男侍卫不能接触王妃吧,这意思是让我接喽。
于是她坦然地伸手拿过来抱在怀里。
场面顿时一滞,落针可闻。
袁佳灵手里空了,呆呆地看了胡晓光一眼,有些不忍地想这新来的小侍卫八成明日就要去北地服役,不知道这小身板能不能活着到军营。
王柏和其他几个站岗的侍卫,向后退了一点点,全都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石昊转脸去看胡晓光,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一个问号“?”
胡晓光毫不示弱地扬起小脸瞪他,眼神充满挑衅,写了一个感叹号“!”
石昊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对袁佳灵道:“回去吧。”提脚上了台阶,不再看她。
胡晓光抱着菊花赶紧跟上,到了书房,放下花盆拍拍手,自言自语了一句:“还挺沉。”
她的视线透过窗户,看到了娉婷离去的袁佳灵,忍不住“啧啧”了两声对石昊道:“这姑娘能嫁给你,真是太幸运了。”
你走运了哦大妹子,等石昊当了皇帝你就是皇后了,就是这姑娘有点儿傻,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宫斗的疾风骤雨。
石昊正在被人伺候着脱朝服,听了胡晓光这句,身体一僵,眼神闪动了两下,他看向窗边胡晓光的背影,而胡晓光此刻正看着袁佳灵的背影。
这幕情景落在石昊眼里,竟让他的心开始痛起来,就仿佛心底最柔软的某处被锐器刺破了,丝丝缕缕地流着血。
“别看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变成最幸运的那一个。”他轻轻地走到胡晓光身后,略过她的头顶,伸手把窗户关上了。
胡晓光转身看到王柏将茶泡好了,放在书桌上,正好她渴了,二话不说,拉开太师椅子一屁股拍下去,舒服地坐好,然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还想喝。”
王柏见她坐在石昊的椅子上已经大吃一惊,端起茶杯喝光了还要喝更是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看了石昊一眼,不知道主子会不会暴怒。
谁知石昊面色如常,示意再给她倒,王柏连忙又给胡晓光倒了一杯,然后从架子上取了一个茶杯再给石昊泡了一杯。
石昊拽了个椅子到书桌旁坐下,手里捧着茶杯小口啜饮。
“这花儿不错。”胡晓光惬意地拿脚尖点了点那盆菊花的方向,没话找话地闲聊。
石昊看了一眼,“唔”了一声,“你刚才笑什么?”
“我笑了吗?”胡晓光回想了一下,“哦,我随便笑笑,大约是花美人更美吧。”
她决定还是不要戳穿了吧,园丁也是凭本事骗的钱,大家都不容易。
石昊把茶杯放在了桌上,脸色阴晴不定:“我不想听你再提她。”
胡晓光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忍不住道:“喂,你不会连女人夸奖你老婆漂亮都吃醋吧?”
石昊怒了,拂袖把桌上茶杯摔到了地上,“砰”地一声砸个粉碎:“我说了,不许你再提她,也不许你再见她!”
屋子里的几个仆人立刻跪下了:“王爷息怒。”
胡晓光被他摔得莫名其妙,她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喝尽杯中余茶,然后冷冷地推给他:“你喜欢摔东西是吧,是男人你就继续摔,反正这是你家杯子,摔光了我也不心疼。”
石昊暴怒,抓过来又给摔在了地上,溅起的磁块儿飞起来,差点砸在一个仆人脸上,他吓得瑟瑟发抖,却跪着不敢动。
胡晓光看不下去了道:“你们都出去吧。”
这家伙脾气真臭,难道封建贵族都这样?不过比起别的贵族动不动就打杀仆人,这家伙只是摔摔东西,其实也算不错了。
仆人们当然不敢动,直到石昊道:“出去!”才连滚带爬退了出去,关上了书房门。
“这些人都听我的。”石昊指着那些出去的人,胡晓光听出了他的潜台词是,为什么你不听我的。
她不屑地笑了笑:“我不需要他们听我的,只要你听我的就行。”
“如果我不听呢?”石昊问。
“那就把命还我。”胡晓光毫不示弱。
“那你就来取吧。”石昊听了她任性负气的话竟忍不住想笑,他没想到的是,话音刚落,胡晓光翻身跃过书桌到了他身前,拳头带风毫不留情地锤了过来。
石昊闪身避过,胡晓光手上扑空,脚上却突然发力,踹翻了石昊的椅子,石昊一个趔趄差点倒地,转身起时,胸脯上重重挨了一拳。
胡晓光毫不留情,继续揍他,开玩笑,以为老子四年擒拿格斗白练了吗,全军第二你以为是撒娇得来的。
两人纠缠着打斗起来,现代格斗数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不讲究动作漂亮,只讲究干净利落快速制敌,所以这种赤手空拳的近身打法,石昊真不是胡晓光对手,两人打了半天,他吃了不少亏,才靠着男人的体力优势和对自己书房地形的熟悉,把胡晓光堵在了房间的拐角。
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石昊道:“你一个女人,整天张牙舞爪的,像什么话儿。”
胡晓光双手被他按在墙上,努力偏着头不理他。
石昊又好气又好笑:“说话啊,刚才不是横吗,现在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了。”
“谁不敢看你,我是不想再被你吐口水了,恶心!”
吐口水?石昊一愣,片刻之后想起了那夜他制服胡晓光之后的舌吻,那唇齿的甜腻瞬间回到了他的脑海,心里仿佛点了一把火般,把他的脸烧红了,呼吸跟着粗重起来。
“那天的事,对不起。”他轻轻说。
胡晓光听他道歉,正过脸看他:“我怎么觉得你道歉一点都不诚恳呢?”
“?”
“你都道歉了怎么还按着我不放?再不放我就踢了啊!”胡晓光瞪他瞪他,拿大眼睛瞪死你!
石昊想起那天险些被她阉成公公,忍不住一个哆嗦,他极快地俯身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然后松手快速后退。
“喂!你找死啊,还想再打是不是!”胡晓光被这个蜻蜓点水的吻惊呆了,回神之后气炸了,冲上前抓住石昊的领子就把他往墙上按。
石昊没有反抗,双手上举做了一个妥协的姿势,看着扑上来的胡晓光,他忽然俊脸一红:“我这次没吐口水,以后你再撒泼打我,我就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