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从故事的中段找JQ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把鸭子搞定的?”

谢撩抄起病房置物柜上果篮里的一个苹果就要往嘴里塞,一旁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洗了再吃。”

“麻烦!”谢撩皱着眉,一脸不情愿地松了手让旁人将苹果抽走。

曲映映如今嗓子不行,谢撩和她说十句话,她顶多回一句,或者直接点头、摇头一带而过,谢撩无趣地自己打开手机看了会儿,忽然又神秘兮兮地抬头问:“映映,鸭子那一脸的出血点你看到了没?”

曲映映点头。

“你就吐了那么一小口血。”谢撩用小指甲盖比划了下,夸张道:“鸭子就跑到卫生间吐了得有个五分钟!吐完回来,监督护工把你的被套换了,转身又跑去吐了!”

“而且吐到,皮,下,出,血。”严词将洗好的苹果扔给谢撩,一边面无表情地补充:“不过哥把这半个月的通告差不多全推了,无所谓吧。”

“我都纳了闷了,我认识鸭子这么多年,练舞破点皮,摔出血不是常事吗?也没见他晕血啊,他这是……”谢撩与严词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天衣无缝,笑眯眯地作出合理推论:“怀孕了?”

曲映映本来正百无赖聊地斜靠在病床上自我放空,闻言嗤笑一声,勉强哑着嗓子呸了谢撩一句:“吃你的苹果吧你。”

接着,唇角的笑意又平了平,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刚坐回谢撩旁边玩游戏的严词:“小词,我哥呢?”

“不知道,刚在走廊上打电话,现在不在了。”

“哦。”

曲映映垂着眼睫,最后给游哑发了条微信:“哥,在哪?”

那边回得很快:“医生办公室,马上回来了。”

“不急。”曲映映想了想,又发了句:“你脸上要不要让医生看看?”

“没事。”游哑发完这句回复,曲映映就没说话了,左右她哥很快就会回病房了。

曲映映做了个小手术——

扁桃体摘除手术。

在此之前,曲映映经常因为扁桃体惯性发炎而三天两头发热。

她记得她逼迫游哑和她确定关系那晚,就因为醉酒在游哑他们练习生宿舍里大闹了一场,结果第二天睡醒就发烧了,38.9°,把游哑惹急了直接拖她进了医院急诊。

也就是那一次以后,但凡游哑在场,曲映映总觉得自己喝点小酒都亚历山大。她哥这人也不说话,然而一看曲映映端杯子就皱眉,好像她酒杯里装的其实是什么致命毒药一样。

曲映映摇摇头,她被管着命苦,管着她的游哑命更苦。

曲映映从小一直认为是她自己单方面喜欢粘着她哥,哪怕她俩确定了恋爱关系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曲映映都还是这么理所当然的觉得。

但这次她做个小手术住了院,每天除了躺下睡觉就是被她哥小心翼翼地当易碎品伺候着,也许是空闲的时间一下子多了起来,曲映映大致回想了下她和游哑共同经历的这么些年,发觉事实好像又不尽然是如此。

游哑,好像,比她想象的,要再在乎她那么一点。

也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再早一些投入进这段感情。

甚至,也许比她还要早?

曲映映曾经在发现了自己对她哥有那么一些莫名其妙、不知来源的独占欲后,发过一条十分隐晦的纯文字朋友圈。

她写了三个字——

那就来!

其实她发那条朋友圈,不过是因为感叹,她曲映映从小到大没心没肺了这么十几年,几乎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是她想得到而最后没得到的,一时有些不肯甘心罢了。

她记得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先动心的人会容易输得比较惨。”

她不过是不愿认栽,她不过是,就想尝尝看头铁撞南墙的滋味。

试试看?

那就来!

只是最后没成想,曲映映这南墙不仅没撞成,反倒好像是被南墙一路托举着看了这人世间许多没见过的瑰丽美景。

“还很难受吗?”

从医生办公室回来了的游哑,把苹果啃得欢着的谢撩从陪床的专用座上赶走,自己却也没坐下,他摸了摸曲映映打点滴的那只纤细白皙的手臂,像是在试温度,然后问:“凉不凉,给你换个暖水袋?”

“这病房里开着中央空调呢,冻不到咱映映大小姐的好吧?”谢撩拍了游哑的胳膊道:“鸭子,你真的太紧张过度了!”

游哑沉默了下,也没反驳回嘴,他惯常是说不过谢撩的,所以干脆无视,只继续问病床上的曲映映:“饿不饿,我带了粥。”

曲映映摇了摇头,蹙着眉头道:“一股子血腥味,吃什么都恶心。”

闻言,游哑的反应是顿了一下,然后他终于坐到了谢撩之前坐的那张椅子上,用他那两颗绿眼珠子盯着曲映映此刻略显苍白的小脸反复看了又看,才慢慢道:“别说话了,嗓子也不行。”

曲映映被游哑就这么毫不避讳的当着“夜行衣”其他两位男团成员的面“满眼深情”地盯看了半晌,整得她真有多柔弱娇气似的,这曲映映可不能认,于是她咧嘴舔了下唇,不无调戏意味地道:“嗓子不行不是更方便哥你办事?”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听了曲映映这无节操发言,房中最称得上“正经人”的游哑都还没反应呢,倒是一旁说话向来没个正形的谢撩赶紧捂住了严词的耳朵:“曲映映,你严词弟弟才20不到,你就这样荼毒他!”

严词瞥了谢撩一眼,哼笑了声:“谁荼毒谁?”

曲映映很是乐见谢撩吃瘪,早晨起床喝口水就突然吐血的不快都消下去了不少,她伸手勾起小一撮她哥前段日子被她哄着染的一头粉红色头发,绕在指尖把玩,故意黏糊了下问:“哥,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好无聊啊。”

病房中旖旎氛围浓重,谢撩十足识相地拉着严词就地遁走。

游哑喉结滚动了下:“再等等,医生说,如果不出现吐血状况了,再过三四天就能出院。”

“可我已经住了十天了啊。”曲映映不由怨念:“不,是十一天了!”

“今早不是吐血了吗。”游哑温热的指腹摩挲着曲映映微微干裂的唇角,顶着他那张就算布满了许多极不和谐的出血点也难掩俊逸的脸,柔声哄道:“乖一点,别让我担心。”

举报!

某人!!

犯规!!!

游哑那张被众多颜粉称之为“人间偏心”的脸蛋,视觉杀伤力绝不是浪得虚名,当这张仿佛被神明亲吻过的脸上还不经意流露出了似疼惜又似无奈的神情时……

曲映映安静的闭上了嘴。

游哑知道曲映映的命门在哪里,就如,曲映映同样也知道游哑的。

谢撩问曲映映,她是怎么搞定游哑的?

曲映映在游哑的微博底下也看到过类似的粉丝留言:怎么样才能把鸭子哥哥骗回家?

那时候,曲映映大致思考了下,应该就是——

任性,麻烦,还爱作?

后来她在“度厄”酒吧一个人借酒浇愁的时候,酒吧的老板肖檐也曾问过曲映映同样的问题。

曲映映记得自己当时斩钉截铁地回答:“作!”

再后来,便是今天,谢撩啃着苹果十分好奇,游哑这百年铁树到底是怎么开的花?

大概所有的人都认为,她与游哑之间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主动促成改变的一方一定是她。

当然,曲映映自己其实也一直这样认为。

天顶侧壁上的中央空调孜孜不倦地向病房内输送中温暖怡人的微风,游哑指尖摩挲的力度轻柔而自持,他逆着光背脊挺直地坐立于曲映映的病床边,为她挡住了一部分刺目的光线,他的五官也尽数融于这溺人的光晕之中,模糊难辨。

接着,一阵温润柔软的触觉在被点滴浸透得冰凉的手背上层层晕开,延伸向身体的四肢百骸,曲映映听见游哑的声音闷闷地从自己的指缝间传来:“别再生病了,映映,哥哥快受不了了。”

不论游哑那张精致的面容究竟有多能误导人,但他从小便是个流血不流泪的真硬汉却是不争的事实,面对天大的不公,漫天的诋毁,游哑都扛得住,但曲映映术后吐了那么一小口血……

游哑说,哥哥受不了了。

很多事情,不能细想,细想了之后就容易出奸情。

曲映映和她哥的故事,从5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