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紧拥着她

诏狱中,凄厉的叫喊声,痛而无力的呜咽声,狱卒的厉喝声交杂混合,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令听者不忍心生寒意。监牢的墙面上尽是斑斑的血迹,无处不淌着新鲜刺鼻的血腥味。

在诏狱东尽头的一个牢监里,墙上的大铁链,绑着一个囚衣面容都暂时还算干净的囚徒。

这就是方才欲将刀疤男杀了灭口的男子。

他面色从容坦然,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或者,周围的一切都不足以让他感到任何恐惧。

顾翊钧使了个眼神,南寻和守在门口的狱卒便都出去了。于是,牢监中便只剩下他与那囚徒两个人。

他一改平日里清冷的模样,双手负于身后,缓缓步到男子面前,语气慢悠悠道:

“孤知道,牢中的这些狱刑对于你们而言,都是不足为道的。”

“而你。家中就只剩下你一人,外面,也没什么可以威胁到你。”他的目光饶有兴趣地落在了男子的脸上。

男子抬起头,嗤了一声,冷笑道:“别废话了。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一般你们这些死士都是无牵无挂,为了荣华富贵可不惜卖命的。可惜,但凡是个人,便总是免不了羁绊的。”顾翊钧望着男子。

那人撇过脸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再回头时,眼前却忽然掉落了一块红绳绑着圆滑清润的墨绿色璞玉,上面刻着一个字迹鲜明的“殷”字。

男子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他又垂下了眼帘,脸色仍是淡然。

顾翊钧唇边勾起一抹邪惑的笑,道:“听说,邺州前刺史沈宗南的嫡子,沈纶身上,也曾别有这样一块璞玉。不知道,你与这位沈公子,是何关系呢?”

那人冷然道:“我不认识什么沈公子。”

顾翊钧轻笑:“哦?是吗?”

他仍身姿挺拔地站于男子面前,手却已经将那璞玉置于烈烈火盆之上。

男子的眼神转向他手中的璞玉。顾翊钧像是没有使力气般,那璞玉在他手中,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入茫茫烈火里。

男子眸色瞬间变得猩红,眼神发狠地瞪着顾翊钧,想挣脱上去。奈何四肢都被铁锁牢牢地绑在墙上,丝毫动弹不得。

顾翊钧脸上仍是不改的神色,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父亲一生清清白白为官,为何最后却落得个惨死狱中的下场;而你的全家上下,又是如何被害的?”

沈殷的内心已崩塌,不再如方才那般坦然自若。

他的浑身因愤怒而不住地颤抖,倏尔,他强咬着牙,眉目间充满狠意,一字一顿道:“只要我沈殷还活着,便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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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顾翊钧回来的时候,苏璎宁已经十分困了,朦朦胧胧地就要睡着。

恍惚间,她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覆在自己的腰身上。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缓缓侧过身,却一下撞入了男人的怀抱中。男人将她揽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一般。

苏璎宁被搂得有点难呼吸,便挪动了一下身子,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之后,便将头蹭在他的胸膛前,呼呼地睡去了。

顾翊钧望着她安静的睡颜,唇边勾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不自觉地又将怀中软软的一团搂紧了些。

她只需负责每日都这样开心明媚、无忧无虑的就好了。那些不堪的,阴暗的,就让他一个人来应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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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苏璎宁罕见地起得和顾翊钧一样早。昨日有慈宁宫的人来报,说太后娘娘许久未见太子妃,甚是想念。于是,天还未亮,她就被宫人们叫醒了。

待梳妆打扮好后,天也才微微亮。

顾翊钧要上早朝,比她先一步走。苏璎宁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出了门。

到慈宁宫的路上会途径御花园。这日,苏璎宁如往常一般从这里经过。平日这么早的时候,御花园里除了鸟儿的叫声都是没什么动静的。

可今日,她竟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