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伟的信息来的很快。
在回家的公交车上,顾朝明手抓吊环,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顾帅,你今天的话什么意思?”
听到提示音那一刻,顾朝明还以为是林见樊,余杭伟三个字陷入眼帘,顾朝明眼中的欣喜如流星般快速坠落,厌恶在皱起的眉头中丛生。
转变就在一瞬之间,面前座椅上被妈妈抱着还在哭闹的小孩含着眼泪盯着一会欣喜,下一秒又皱眉厌烦的顾朝明。
他也许是无法理解一个人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如此快速的变化。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那小子让你罩他?”余杭伟问,问完又发来一句:“呵呵。”
一个那小子和一个呵呵,讽刺意味遮都遮不住。
面对如此挑衅,顾朝明想穿过屏幕抓着余杭伟的领子,抽他几嘴巴子,让他好好说话。
这样太暴力,是顾涛的行径,顾朝明自知自己已经潜意识里承袭,想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别和狗一般见识。
别人骂他他都没有太大波动,他是铜墙铁壁。然而一触及自己在乎的人,顾朝明的铜墙倒塌,铁壁融化,失去防备,处处都是弱点,一句简单的话就能将他激怒。
对沉默的尤鑫是如此,对林见樊也是如此。
顾朝明忍住不骂人,只回复余杭伟:“和他没关系,我自己说的。你以后别找他。”
“我下车了,不说了。”顾朝明草草结束这场让他想爆粗口的对话,他并不想和余杭伟多说,怕越说越可能聊着聊着就约出来干一架。
和余杭伟说“我下车了,不说了”,其实公交车离他下车的站台还有两三站,信息发送,顾朝明直接退出。
这几天手机天天不离手,与林见樊聊天。分享给林见樊自己的厨艺,林见樊夸他,他还假装不好意思。
林见樊说:“想看看你厨艺有多好。”
顾朝明谦虚地说:“也就一般般,比能吃好上一丢丢。”
“比能吃好上一丢丢是多少?”林见樊问。
“你吃了就知道了。”
无心挑逗的回答,话题往顾朝明没想到的方向偏歪。
回答完“你吃了就知道了”,林见樊称想吃他做的菜。顾朝明随口一句:“你来啊,你来我就给你做。”
又没过脑子的一句话。
林见樊也是个正经人,认真回答:“好。”
一个好字让坐在沙发上的顾朝明慌了神,连忙回复道:“你别来啊?”
“别过来,听到了吗?”
“离你家又远,快要考试了也没时间。”
顾朝明着急忙慌地找各种理由搪塞,让林见樊别过来。
他自己知道这些理由都不是根本,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行踪不定的顾涛,顾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顾朝明上高中以来,只带过苏炳和岑西立回家,只那么一次还恰好碰上顾涛。顾朝明不能确保林见樊来他家只是一下午或一顿饭的时间不会遇上顾涛,他也不能确保如果真的正好碰上顾涛,他能不能保护好林见樊。
顾涛没喝酒倒还有点理智,要是喝了酒能和牛一样倔,弯曲坚硬的牛角能把你的器官顶破。
顾朝明不敢冒这个险,所以一直在拒绝,用不断重复不要来的信息拒绝。
“我没关系的。”顾朝明接连一大段话后,林见樊只回答这五个字。
“我没关系的。”
最后的标点符号是句号。
和他聊天也聊这么久,顾朝明知道林见樊的习惯。他和大多数人一样,一般是不带标点符号的。
带标点符号,表示对方对这句话的重视与确认,一个圆圈的句号让整句话都披上严肃庄重的外衣。
一个代表林见樊态度的句号,顾朝明心底所想仿佛一下子就被林见樊看穿。
“你别来啊,你来了我也不给你开门。”
“跟着我回家是个不错的方法,但你一定会被锁在门外。”
骗子,顾朝明看着自己发出的信息评价自己。
顾朝明知道如果林见樊跟来,自己一定会给他开门,或者是假装带锁,进门后又像是忍受不了他这么执着,给他开门。
想着还有点小兴奋,顾朝明躺在沙发上笑。
想象是想象,想想就好,碰上顾涛的几率很小,同时也很大,时时刻刻都有可能。
顾朝明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你想吃的话,下次我做点别的小零食带去学校,或给你做做早饭,可以不?”
嗯,很义正言辞,铁面无私。
末了还补上一句:“满意了吧?小祖宗。”
满附调侃,调侃之下又隐藏着顾朝明就想这么叫他的小心思。
“你想吃什么?”顾朝明问,又说:“带汤带水的不行。”
“那就没什么了啊,你这点餐这么苛刻的吗?”林见樊说。
顾朝明笑:“带汤带水的不好进校门,待会倒我一书包面汤,不带汤的也有很多啊,包子,饺子,三明治……”
“你别说了,我都饿了,”林见樊说,“那就包子吧。”
看到“我都饿了”几个字,顾朝明下意识联想到林见樊舔嘴唇的动作,眼睛不去看手机屏幕显示的新消息,而撇向客厅一角,像是在人群中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而移开视线的反应。
这种反应顾朝明自己没发觉,先被同小区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大哥哥给发现了。
当许久未见的大哥哥说出那句话,顾朝明眼睛一顿,脸上的表情都亮了,又僵硬又亮。
后来顾朝明想当时自己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一切。
同小区的大哥哥叫刘意。
因为顾涛,总是会有家长叮嘱自家小孩不让他们和顾朝明来往。顾朝明当时一腔孤勇,满头热血,才六七岁的孩子,一下就把那些说不和他玩、说他爸爸有毛病的小孩给干翻。
一拳一个,几个小孩趴在沙地上捂着受伤的脸哭。
几个人也打不过他一个。打人的后果来得很快,当天晚上就有家长领着受伤的小孩到家里来评理。
曲盈逸那天早上出门答应过顾朝明晚上会回来,但开始播他最喜欢的动画片的时候曲盈逸都还没回来。
顾朝明小小年纪胆比天大,小孩子们都怕黑,没灯一个人连厕所都不敢上,顾朝明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摁着遥控器,看着自己喜欢的动画片。
客厅里没开一盏灯,只有电视机的光亮罩着顾朝明稚嫩的脸庞。
看到一半,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门板拍得阵阵响。
顾朝明知道肯定不是曲盈逸,曲盈逸不会这样拍门,没有钥匙也不会。
急促而不耐烦的敲门声打鼓一般砰砰直响。只有他一人在家,顾涛出去后就没回来,顾朝明自己一个人小跑过去打开门。
一开门只见门口乌泱泱站了好一群人,连门外的月光都被她们抵挡,只能从她们的缝隙中漏在他们脸上。
顾朝明松开门把手,仰着头,观望着比他高上好大一截的大人。
浓黑的夜色和惨白的月色给她们上妆,将他们化成恐怖篇中涂着全身白粉的女鬼。
她们一个个面色不善,甚至是鄙夷都写在脸上,手边各牵着她们的“小鬼”。
如果说童年总是有一个你难以忘记的场面,那顾朝明肯定是现在,犹如“百鬼夜行”的场面。
顾朝明不怕黑,他害怕的是黑夜里行走的人。
其中一个女鬼带头问:“你妈呢?”
一开口就知道来者不善,是来讨债的。
“我妈不在家。”
门外一堵女鬼的人墙,小小的顾朝明如同被她们逼到绝路的人类。
门外是厉鬼,门框变成顾朝明的保护符,好像有这扇门在她们就进不来。
带头的女鬼转头看一眼后边的同伴,为了自己的儿子,女鬼又开口:“你爸……”
顾朝明飞快超在她面前说:“我爸在里边睡觉,他喝醉了,你要找他吗?”
顾朝明撒谎,顾涛已经好多天不在家。自己一个小孩肯定抵抗不了这么多大人,顾朝明希望借着顾涛在家的谎言能把她们吓走。
女鬼们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都知道顾涛醉酒后容易发疯,一发疯就打人,自己还带着孩子,顾涛自己的孩子随便他怎么打,她们都管不着,但她们不想让自己孩子看到顾涛打人的场面,别让自己孩子看到给吓着了。
没人提议去找顾涛评理,找顾涛评理也评不着啥理。酒一下肚,哪哪都不清醒。
有家长见曲盈逸不在家,顾涛这人和他说也说不通,就合计着要走人,等曲盈逸回来再来讨说法。
顾朝明见她们要走,以为逃过一劫。
其中一个五大三粗、脸肥得都垂下来的妇女,甩着她满身肥肉,带着他家小胖墩,挤过前边人群,走到顾朝明面前站定,拉起小胖墩的手给顾朝明看。
全是肉,比莲藕还粗的手臂上一个明显的牙印,一直到晚上都没消,可见咬得多狠。
亲妈心疼,指着牙印恐吓地问顾朝明:“这是不是你咬的?”
顾朝明看看那伤疤理直气壮:“是我咬的又怎样?他先骂我和我爸的。”
声音铿锵,陈述事实。打架的原因很简单,下午顾朝明从小区沙地上经过,几个在沙地玩耍的小孩一看是他,就开始学着自己爸妈的话嘲笑顾朝明。
顾朝明从小就不是个忍耐脾气,受不了挑衅,一下就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铿锵话音刚落,脸上便热辣辣迎来一个火热又清脆的巴掌。
夜色太暗看不大清,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比正午的阳光还辣。
顾朝明咬着下嘴唇,小小的胸膛上下起伏,怒气都被压抑在里边。
不能哭,顾朝明想,哭有什么用,只会让她们更欺负你。
顾朝明抬头瞪那个打他的肥胖女人,旁边的妇女见这阵势,忙上来劝打人的女人。
“干嘛打小孩啊,他家长不在,你打也说不过去。”
“到时候小心他家倒打一耙,说你先打他儿子呢。”
“你还别说那曲盈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货色,儿子都这么强硬,这样的家庭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
几个人劝着,完全不顾未关的门后顾朝明还在听着,诽谤诋毁曲盈逸的话音在黑夜的庇护下大摇大摆地攻击着顾朝明的耳朵,胸膛起伏得更快,整个脸上的表情都皱在一起表达愤怒。
“这么小的孩子就把他一个人和顾涛丢在家,这妈去外边搞男人去了吧。”女人还笑嘻嘻地八卦讨论。
灯坏掉的楼道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过。垂下的手臂上忽然一阵刺痛,女人尖叫出声,惊恐得仿佛见鬼。
手臂上的疼痛让女人连忙甩手,用手推顾朝明,推不行就改用手打。
月亮的清辉给无灯的过道粉上一层银白。顾朝明紧紧咬住不放松,他能感觉到自己咬到肉,牙齿陷进去,有一丝丝血液的味道。
其他的妇女都过来帮忙,小孩有的在一边哭,有的在一旁捣乱,还有的看着这一场闹剧笑。
几个女人混做一团,中间一个咬人的小孩,任他们推拉着,顾朝明就是不松口。
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很痛,但他也能忍住。他不能容忍的是她们对自己母亲的评论,那是诽谤!
顾朝明全心全意、拼命认真地咬着,脑子里只有咬她这一件事,口水从大张的口腔里流下来。
楼梯上传来男生的叫喊,顾朝明也完全置之不理。
“妈,你们在干什么?”刘意从楼上走下来一脸惊吓地喊到。
混做一团的人群对他的叫喊毫无动静,刘意连忙跑下楼梯,扒开混做一团的几个人,露出里边狠狠咬着别人手的顾朝明。
“明明?”刘意看到咬人的顾朝明更加惊奇。
明明,刘意给他取的小名,他管小区里认识的小孩都是叫双字。
刘意来朋友家玩,回家下楼梯正好看见月色下这混乱的一群人,其中还有自己老妈带着自己弟弟。
被咬的不是刘意他妈,是他们楼下的楼下的女人。刘意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脸懵逼地跑下来拉开人群,让顾朝明松口。
一听有人叫自己明明,顾朝明知道肯定是刘意。顾朝明还是不肯松口,两只眼睛猎豹一般凶猛,嘴中叼着的是他的肥肉。
顾朝明死死咬住,被咬的女人痛得泪花都出来了,索性顾不着邻里关系,顾不得咬她的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女人一脚踢上去。
这一脚正好被上楼回家的曲盈逸看见。
曲盈逸生性温柔,衣服都多是浅色,见有人踢顾朝明,她一下化身成英勇的女战士,踩着高跟鞋,跨着大步跑过去,直接还给那个女人一脚。
被踢的女人疼得一声骂,曲盈逸从未如此暴力过。
顾朝明一听是曲盈逸的声音,立马松开被他咬得渗出鲜血的女人,一下扑到曲盈逸怀里。
曲盈逸摸着他的头安慰他,带着他回家。几个妇女还想拦住他们娘俩,被刘意劝下来,有不服的冲着关上的大门咒骂。
“一家子都有病。”
门内顾朝明抱着曲盈逸印着花的裙子,流下的眼泪都抹在漂亮的花裙子上。曲盈逸把包放在沙发上,她没有说话,等顾朝明哭累了,哭到抽泣,只剩哽咽,哭不出眼泪的时候,曲盈逸才轻轻问他:“为什么咬人?”
顾朝明的小手一下一下在脸上胡乱抹着眼泪:“她们骂你,所以我就咬她们,没人可以骂你。”
没人可以骂你。
曲盈逸被顾朝明稚嫩还未变声、带着哭腔的话语狠狠地撞了一下,撞得稀碎。
她没有说“以后不许咬人”,“你这样是不对的”,“妈妈没关系的,不要为了妈妈咬人”这种话。
她只是伸手环抱住哭得一抽一抽的顾朝明,抱住她的儿子,她的保护者,她的小男子汉。
这件事后几家彻底闹崩,小孩子们走一条路上都看不顺眼,几句不和打起来是常有的事。
那时候刘意读高中,和他们不在一个学校,但去学校有一段路是相同的。刘意上下学,遇上他们打架都会上去阻止。
阻止之后,自己弟弟和同伴们去疯,他就会在路边小卖部买一支绿色好心情递给顾朝明。
刘意在顾朝明的世界里代表着绿色,是夏天绿豆冰的颜色。
三年后,顾朝明童年的绿色离开这座城市,去往别的城市读大学,又在读大学的城市发展,除了过年过节,顾朝明很难再见到他。
一直到今天,和林见樊聊天答应星期一给他带早点的第二天。
顾朝明提着买好的准备材料走在回家的路上。
“明明?”身后有人叫他。顾朝明回过头,这个声音他知道——绿色好心情,刘意哥哥。
顾朝明一手提着食材,一手插在口袋,最近降温降得特别厉害,几乎是一夜入冬,气温直接没底地往下掉。
没戴手套的手提着袋子走一路,被冷空气偷去温度,顾朝明蜷蜷冻得冰冷的手指,回过头,果然是他。
刘意拖着一个灰色的行李箱,行李箱的轮子在水泥铺成的小路上咕噜咕噜地响。刘意拖着行李箱的手戴着皮手套,一身黑色的大衣,对于这种天气有些单薄的裤子,看起来不像是过冬的装备。
刘意脖子上灰色的围巾系成围脖状,头发也被风吹乱,脸庞因为在风中行走有些红。
刘意拖着箱子,微微小跑走到顾朝明身边,和他一同并行。
当年十六岁的刘意,对于父母不要和顾朝明一家有来往的话完全没听进去,反而更加照顾这个咬人的弟弟。
刘意经常和这个吃着绿色好心情的弟弟一起回家,和他说话。
一高一矮,两只冰棍,走在回家路上。现在也同样,只是高矮对调。
许久不见,不用寒暄,刘意看着他第一句话就是:“你这小子又长高了吧?”
“有吗?”顾朝明问。
“我这鞋底还有点增高,去年看你都没这么高。”刘意说。
顾朝明笑笑:“我还小嘛,长身体。”
刘意几乎想捂着胸口:“我们这种老哥哥就没得长了。”
一阵寒冷冬风刮过,刘意往围巾里缩缩,看到顾朝明提着塑料袋冻红的手,摘下自己没拖行李箱的那只手的手套递给顾朝明。
“戴上,天冷,别生冻疮了。”接过手套时听到生冻疮三个字,顾朝明想到的人只有林见樊一个,完全没有他初中那个和冻疮苦战多年的同桌的位置。
林见樊是顾朝明心头开心和微笑的按钮。一提及与林见樊挨边的词,无论多少个十万八千里,他都能一个筋斗云翻到。
手指插/入带着刘意余温的手套中,手套内部有柔软的绒毛。
寒冷被舍弃,顾朝明心中的笑意爬上嘴角。
刘意看他一眼:“没想到降温降得这么厉害。”
“前几天就降温了,天冷,年年大雪,”顾朝明刚看到刘意就觉得他穿得太单薄,“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没办法,出差直接回来的,也没带什么东西,只能冷冷。”刘意说。
“这次呆几天啊?”顾朝明问。
“大概三四天吧,本来一天就行,反正也没事,多在家休息几天也是好的。”刘意说。
“你们也快放学了吧?”刘意又问,是作为大哥哥会问的问题。
“还没,还没期末考。”顾朝明说。
刘意点头:“不过这次过年挺早的,你们放假也应该挺早。过完圣诞节不久就应该能放寒假了吧?”
顾朝明嗯了一声。
顾朝明现在在读的高中和刘意当年读的是同一所,所以聊起读书的事来,又提及圣诞,刘意说:“当年过圣诞我们班女生不知道怎么的除了送苹果、送糖外还流行起送纸鹤。班上女生都上课叠纸鹤,就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们班这样。你们现在还叠吗?”
顾朝明摇头。
刘意笑起来:“那你觉得你今年圣诞会收到礼物吗?还是给谁准备了?”
突然的情感问题,顾朝明心中陡然敲响鸣钟。
林见樊这个名字一下跳出来,又被顾朝明摁下去,它又跳出来,又摁下去。顾朝明怀疑下边是不是有一张弹簧床,他越想压制住,林见樊这个名字跳得就越高。
“没人送我,也没有想送的人。”顾朝明违心回答到。
“没有?不要那么肯定吧,”刘意不信,“这么帅,又这么高的男孩子都没人表白?”
“没有啦。”顾朝明笑笑。
“你是不愿意告诉我吧。”刘意说。
“被你猜中了,不想告诉你。”顾朝明一路上笑嘻嘻。
刘意一脸看小孩子淘气的样子,“那你答应了吗?还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顾朝明一挑眉,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完全没有的事。”
“那肯定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吧,”刘意接着说,“刚看你心情这么好,还时不时地傻笑一下,这是想到谁了啊?”
顾朝明的眼睛就是在这时一亮。
林见樊的名字又在心头跳动。
刘意贴近问他:“想到哪个小女生了啊?一转眼你都到谈恋爱的年纪了,想当年我才你这么大。”
林见樊三个字不停在脑里蹦跶,顾朝明还是说:“没有,没有的事,我现在要好好学习,不会想那些事,学习使我快乐!对了,我刚刚想的那个女孩叫做学习!”
顾朝明一脸认真的样子把刘意给逗笑。
“你也太可爱了吧,”刘意笑,“好好好,学习是你的女孩,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会的会的。”
刘意噗嗤一笑,看着顾朝明硬朗的侧脸,两鬓的头发极短,就算现在义正言辞说学习是自己的女孩,嘴角还是因为想着他那位意中人而勾起。
刘意心想果然还是年轻人啊,提及自己喜欢的人还是那么青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