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风正清凉,溪水从山涧滑落,撞上石头后发出砯砯的声音。
顾半水看着眼前景色,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
过去,她只是把自己当局外人,把脑海里的剧情作为世界虚假的实证。而今她发现,融入这局中,其实也并无多少烦忧。况且说不定那剧情只是上天为了让她更好的融入世界,而特地送与她的,本身并无多大意义。
虽然这么说显得有些自恋,但顾半水总是觉得这剧情的存在仿佛就是她的气运一样。
她又微微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美景,清风怡人,溪泉剔透。不禁油然感叹道:“这山,这水,这可望而不可即的蓝天,不都是一个局么?我站在这里,融入它,得的是清凉,失的是孤独。有天下万物相伴,有风声雨声相陪,融入它,了解她,爱上他,都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因缘啊。既来之则淡然处之,轮回这许多世,我也该看看这外面的红尘与内心的世界了。”
顾半水说完,伸开了双手,像是在拥抱清风一样。
风声、雨声、心声,就让它们声声入耳吧。
……
顾半水跨进房门,正遇见了要出门的哥哥,“哥哥,你是要去哪儿呐?”
对面长相清雅、气质淡然的少年笑着说道:“是小水回来了啊,我去方大夫那里换点草药,你好好照看一下娘,我去去就回。”
“嗯,我知道了。”女孩用力点点头,像是在保证一定会照看好娘的。少年笑了笑,摸了摸女孩的头,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顾半水这一次是胎穿,几年过去,而今也才五岁。她有个十三岁的哥哥和常年生病卧床的母亲。父亲早逝,家贫,哥哥却很争气,十二岁就通过乡级考试考上了童生。全家主要靠着以前的积蓄、乡亲的接济和哥哥上山采药赚的一点钱维生。
按理说顾半水掌握那么多本领,调养好母亲的身体应该不是难事。但是偶尔穿越或重生的时候那些本来镌刻在灵魂上的技能与记忆不知怎的都消散了。
对于这件事情,顾半水已经习惯了。
顾半水看着哥哥匆匆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就跑进母亲房里了。她看着床上病弱的母亲,甜甜的叫了一声,“娘。”
这声音传出了门外,使得清风又飘摇了起来,幽飏,幽飏,似春雨中的多情郎……
顾砺若一路前行,想着这批草药应该能换点母亲需要的药了,心里松了口气,然而又想到母亲病弱妹妹幼小,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些年靠着乡里乡亲的接济和家里的积蓄,勉勉强强能生活下去,但乡亲们也并非大富大贵,家里母亲病重开销也不少。家里积蓄快没了,母亲的病也不知何时才能好,看来两个月后的县试必须通过了。
考上一等秀才会有食饩,虽然每个月发给的粮食和银两不算多,但也能缓缓家里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