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危若寒的目光有些迟疑,但依然有着剑修的凌厉剑意,嗓音因重伤极为沙哑。
“咳咳……”只是开口说出两个字,嗓中大团的血花咳了出来。
姬华韶撸了一把姬云毛茸茸的小脑袋,漫不经心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灰。
少年容色姝丽,有着冶艳的气息,没有任何的媚俗之态,反而神色清冷淡漠,眉心一点无人能作伪属于无情剑宗内门弟子身份象征的莲瓣印记,在美人如云的修界他还未曾见过有几人能及得上他。
那是一张让人见过就不会忘记的脸,危若寒有印象,但却是因为太过废柴记住的,他的眼里从来只有对手,唯有这个少年是例外。
“哦,是你,宗内那个有名的废柴。”危若寒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像是在陈述事实。
姬华韶顿时想继续把他埋掉,天才说话都这么不好听吗?简直跟少宗主苏栩一个样,他能说不愧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师兄弟吗?
危若寒翻了个身,他平躺在坑底,“你把我埋了吧!”
姬华韶动了动铲子,极为果断地将大师兄埋掉。
“等等。”危若寒没想到姬华韶动作如此快,他动了动手指,费力地掏出一张高级隐匿符,将其贴在自己身上,他本来不想用的,作为剑修他身上一把剑便能走遍整个天域,这张隐匿符只是没有完成的半成品,有后遗症。
“记得把我埋深一点,然后把后面追我的人引走。”危若寒有气无力地嘱咐道。
回答他的是吃了一口沙,危若寒看了一眼无甚表情擦干净脸后如明珠般耀眼夺目有着妖冶面容的少年。
“崽啊,一起。”姬华韶叫了一声旁边不太高兴冷着一张脸的姬云,虽然姬云向来都是神色冰冷的面瘫,但相处久了他也能读出姬云些许的情绪。
就像现在,崽那一身生人勿进的冷气明显是不喜欢危若寒,埋人的动作极快,赶在他后面直接一铲子沙堵住了危若寒的嘴。
等处理完危若寒,姬华韶和姬云抱着这几日捡到的矿石和灵石去灵石矿藏核心区交任务,当看到内里挖矿的弟子都老老实实地并排站着,他赶紧带着姬云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融入队伍中。
人群最前方,是一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精光烁烁的双眼微微阖着,正是之前在祭典上力能扛鼎,佛系炼丹把自己炸了的城主大人。
姬华韶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仿佛他由里到外都赤luo地呈现在别人眼里,就连向来面无表情的姬云可爱的小眉头都皱了起来,跟可爱的小包子一样。
城主猛然抬起眼帘,神色不好看,甩袖离去,化作一道蓝色的遁光射向海天相接处。
灵脉矿区的主事松了口气,他擦了擦脑门上冷汗,大声呵斥道:“竟然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我海城城主头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们所有人按小队分组,在整个灵石矿场搜寻贼人,他很有可能逃到这里,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敢睡城主侍妾的混账找出来,碎尸万段炼丹!”
姬华韶顿时有些诧异,城主亲自出现并寻找的人,原来大师兄是这样的若寒,难怪城主大人一脸菜色。
但是他没想到一脸正直稳重的大师兄也会让人头上长草,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修无情剑道的人真的可以给人带绿帽子吗?
一直忙活到半夜,众人才疲惫地解散,挖地三尺也未曾找到人。
废弃矿区向来没有人,只有他们两人住在这里捡垃圾,姬华韶小心谨慎地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带着铲子在月黑风高的晚上挖开了小坟包。
里面的人半天没动静,姬华韶都差点怀疑大师兄被他活埋死掉了,终于看到了僵硬的手。
危若寒“呸呸”几声吐掉嘴里的沙子,白色的细沙早已经被嘴里的血水染红,吐出来赤色的沙块。
“你怎么才来?”危若寒声音没有起伏,用陈述性的语气问道,“追杀我的人走了?”
“嗯。”姬华韶目光有些微妙的落在听说给城主戴了绿帽子的危若寒身上,后者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坐起来,钻进细沙旁的海里飞速地洗了个战斗澡。
姬华韶只是轻瞥了一眼,男人有着剑修强健而结实的体魄,肌肉紧实并不显夸张,身上未愈合的伤口略多,他轻声赞了句,“身材挺好!”便别过脸去,他还没兴趣去看一个男人洗澡。
姬云抿了抿唇,他扯了扯姬华韶的手,扬起脸,用认真的语气不甘心地道:“我的身材会更好,你以后看我就够了!”
姬华韶看着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小豆丁,自家崽那都小,真是太没说服力了,他顿时有一种和崽洗个澡让他见识什么叫男人的冲动。
姬华韶撸了撸姬云手感极好的头发,心情很愉悦,后者乖巧地任姬华韶撸。
危若寒洗的极快,他处理好自己的伤势,瞬间换了件干净衣服,召出本命剑,袍袖一挥,将姬华韶和姬云两个撂到剑上,飞速朝海内冲去。
“等等!”姬华韶挣扎着试图阻止道。
“等不了!”危若寒刚毅的下巴棱角分明,他极为冷静地道。
“大师兄,你不会真睡了海城城主的侍妾吧!”大师兄完全像是睡了人家老婆被捉奸,洗了个战斗澡飞快跑路的样子,姬华韶忍不住问出口。
危若寒沉默了一瞬,“是他看中了我的身体。”
“……”姬华韶,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究竟是怎样一个迷之三角关系,沉迷于菊花用多了变成葵花的弯弯系统给他带来的心灵冲击再次浮现。
“你想哪去了!”危若寒感觉到姬华韶的视线有些微妙。
他沉吟了一下,正色解释道:“海城城主赵佶此人道貌岸然,背地里阴狠毒辣,他天资有限,困在黄境后阶已久毫无寸进,寿元有限。”
“明面上招揽我为他所用,帮我寻找失散的师弟师妹消息作为交换,实则从一开始便打我身体的主意,看中我的根骨,欲炼人丹服用,并设夺阵夺我气运,后与之交手,不敌逃走,没想到他用这种罪名安加在我头上通缉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危若寒正义凛然地道,无情到眸底。
“……”姬华韶,应该怪他污吗?
“等等,我要回去。”姬华韶突然想起了正事。
“不可以,我们没有时间了。”危若寒冷硬地拒绝道。
“又不是投胎,我和儿子这个月的工钱还没结!什么事情能有这个重要!”姬华韶好气,他大声道,大师兄怎么能就这样把他们带走了呢,他和崽辛辛苦苦挖矿和捡垃圾一个月,工钱没拿就跑路,跟在黑煤窑打工有什么两样,他怎么甘心!
危若寒再次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扭过头看了姬华韶一眼。
“再等下去的话,少宗主就要被当成炉鼎卖出去□□了!”危若寒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抛出这句话。
“……”姬华韶,他稳了稳心情,“大师兄,你是认真的吗?”
“寻欢阁半年一度最盛大的摘花盛会即将开始,我已经查探到少宗主是其中拍卖的物品之一,消息来源可靠。”危若寒按下剑尖,放缓速度,望向不远处隐在雾气中的庞大建筑。
白雾缭绕中,一个白色扇贝形状的庞大建筑物由海岸延伸至遥远的海心,诱人堕落的魅惑歌声与迷人的香气似乎将白色的雾气也染上了旖旎的味道,引人沉醉,流连忘返。
寻欢阁,第二天域最大的销金窟,没有灵石买不到东西,只有不肯付出的代价。
好吧,他承认还是解救失足沦陷风月的少宗主比较重要,姬华韶怜悯地看了一眼自家崽,单亲老父亲和可怜的崽还是在黑矿场打了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