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哪个贱人提的问题。”夏天环顾一圈教室。
现在电来了,教室里亮堂起来,该表演才艺的继续在上面表演,大家一下子就把刚才尴尬的气氛揭了过去。
“没事。”千里拍了拍夏天的手背,示意她淡定一点。
其实在今天之前这样的风言风语也并不少，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普遍。
千里倒是想得很开。
毕竟她之前成绩都很一般，一直稳定在班级二十多名,结果高三开学才半个学期，她的成绩就跟坐了火箭一样的窜了上去,有些人心里有点疑问是正常的。
就是这个场合不太好。
这个学期碰到这么多事,千里反倒是麻木和习惯了。
“哎,真是无语，”夏天撑着下巴,“我们学校里本来也就没几个认真学习的,或者说想要认真学习，没那个自制力的,”
“你智商又没问题,认真一点，自制力又好,成绩上来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看起来这进步好像很大,其实真的算一算,也就是从本二线以下一点蹦到本二线，还是刚刚擦线的那种。
不是千里太强了，是周围的同学太弱了。
还好接下来没有停电,他们总算赶在九点半前结束了圣诞晚会。
大家蜂拥着走出教室，千里的目光落到了角落的一边。
她看到了一个瘦瘦的小个子女生，发现千里的目光之后，她很快地快速走出了教室。
“怎么了？”夏天奇怪。
“没事。”千里往外走。
在黑暗之中那声音故意经过了一些变调处理，听不太清是谁的，但是真的要去思考的话，也不难找到主人公。
在他们这个班里，真正热爱学习的没几个人，先不说千里作不作弊，平日里作弊的人也不少。
但那个人只针对了千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反倒是因为认同千里自己做到了这个成绩，才会故意问她。
大约类似于平日里认真学习，以自己成绩为傲的同学发现有人后来居上，所以心有不甘。
这样的话范围就缩小了很多，千里大概能猜到是谁问的这个问题。
手机响了一声，她低下头一看是江行问她出来了没有，他已经到了校门口。
千里也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把手机一收，走了。
……
“千里，你以前的经验，海城大概多久出一次恶鬼？”江行最近人还是那个人，人生却焕然一新。
他以前不是在抓鬼的路上，就是正在抓鬼，过的风风雨雨的。
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他白天去上补习班，晚上做好明天的便当，顺便去接千里回来。
提前步入了平淡的老年生活。
像他们这样的阴阳眼，按理来说都是很忙的，就算没有恶鬼出现，一旦出现解不开的恶劣案件，当地的警察局都会向他们求助。
海城最近却非常的安静祥和，非常体贴的让江行陷于不一样的生活之中，没有丝毫要打扰他的意思。
“这谁知道，短的时候一两个月就出现了，最长的时候，我记得差不多也快有一年吧。”千里认真的想了想。
“你最近太无聊了吗？”千里奇怪的看着他。
“就随便问问，恶鬼出现又不是什么好事。”江行伸了个懒腰。
话是这么说，可这样的生活他真的好久都没有经历了，有些不习惯。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很快就会出现了，毕竟你都这么问了。”世界上从来不缺flag，也不缺立flag的人。
江行：“…………”
……
圣诞晚会的第二天，教室里比以往来的更热闹些。
千里一进教室，眉头微蹙。
不会吧，昨天江行才刚刚问了什么时候会出现恶鬼，现在这就出现了吗。
知道他很会立flag，但是这反应速度也未免太过□□//猛了一些。
“怎么了？”夏天看到她皱眉头。
千里摇摇头，坐了下来。
可能是恶鬼正在慢慢的形成，又据离她比较远，所以那感觉也就是一瞬间，很快就又消失了。
要是以前的话，她估计就要去请假到外面找恶鬼了，现在就不一样了，她只要专心学习，江行会自己也想办法处理的。
……
“简帛，八卦盘刚刚是不是动了动？”一大早张和平爬起来上厕所，他看了一眼八卦盘，一把抓住了正在睡觉的简帛。
“哪里？”简帛接过八卦盘一看。
“奇了怪了，刚刚还动了呢。”张和平嘟囔。
“看错了吧，今天开始调整作息，早点睡觉。”简帛拍了拍张和平的脑袋。
张和平甩甩头。
这也不怪，他在海城的日子实在是太清闲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了。
每天都在打游戏或者看视频，过成了个废人。
张和平抱着八卦盘良久，最终拿着八卦盘进了卧室。
万一呢。
……
“哎，这元旦节还不如不放，那明明是周五，结果明天还不能放假，因为再过两天就是元旦了，”
“元旦也就放三天，可三天的作业却是两天作业的两三倍。”小胖子抱怨，这是一笔相当不划算的买卖。
“真的放假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千里不算安慰的安慰的一句。
“而且元旦过来又要月考了。”郑成抱着头。
不想学习是一回事，可考试成绩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就考……”千里的手一顿，她往后一看。
没有任何异常。
千里翻出了桌肚里的手机想给江行发条短信，问问他们有没有发现恶鬼。
结果她信息还没打完呢，外面上课的老师进来了，千里只好把手机收了起来。
……
“恶鬼？”晚上来接千里的江行一脸惊讶，完全不知道千里口中的恶鬼在哪里。
“那是我搞错了吗？”千里摸了摸鼻子。
“是不是我昨天跟你讲了恶鬼的事情，你今天一直在想他。”
“也有可能。”千里看着车窗外。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么多年了，她的感觉从来没有出过错。
元旦放假前几天，千里都没有再感觉到恶鬼的存在了。
她放下心来，这就应该是她有些过于敏感了。
元旦放假三天，千里都窝在家里学习，江行在旁边给她讲课，讲了一半江行出去上厕所。
江行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话了！”千里朝着门外喊。
“你帮我接一下，就跟他说我在上厕所！”
千里接起电话。
“喂，你好。”
“你好，是江行吗，我们元旦三天的课外补习班确定不来了吗？”对面的女声热情的跟千里说道。
千里眨巴眨巴眼睛。
课外补习班？
不要说她打错了电话的话，她开头明明是叫了江行的名字，那这错误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不来。”千里回答。
“好，我这里给您登记一下，如果改变主意了，随时都可以过来。”
千里应和两声，对面将电话挂了。
“谁的电话？”上完厕所的江行回来。
“补习班。”千里回答的爽快。
江行：“…………”
“补习班打电话问你要不要去上课，我拒绝了。”
“应该是什么广告吧。”江行咳嗽一声。
“是本地的号码，知道你的名字，还让你直接过去，应该不是广告。”千里迟疑了一秒。
“你……是不是我觉得在我上课很烦，想让我自己去补习班上课？”
“不是！”江行这次反应相当的快。
他看着千里的表情，千里这么想好像也没有问题，而且非常的通顺，但是这一旦被误会了可就不太好了。
“其实……”江行脑子里将七大姑八大姨的孩子全都转了一遍，最后悲哀地发现谁的名字都不能说，谁让他现在孤身一人在海城呢。
或者就把张和平和简帛扔去补习班，这显然也不太现实。
“是我自己要上的班。”江行到底还是坦诚了。
千里眨眨眼。
“我毕业几年了，高中的内容有些记不太清……”
“哦。”千里转过身低下头写作业，无情的打断了江行。
“耳朵红了。”江心提醒她。
千里一顿，捂住耳朵写作业。
……
千里接下来这两天心情都很不错，她甚至一个高兴踢飞了同学发过来的排球。
“我去捡球，我去捡球。”千里招招手小跑起来，将花坛里的排球抱了回来。
“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曹佳宁从她手里接过排球。
千里自从解决了吴佳玲，班上对她释放善意的人更多了起来，或者说以前他们也会对千里释放善意，只不过千里并不回应。
现在千里也开始回应了，关系说不上有多好，但也过得去。
换句话来说，千里也在高中最后一年，居然开始有些融入集体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千里话没有说完，她往两边看了看。
“我知道了，是不是明天要考试了，你这个每考一次试都要获得进步奖的同学才这么高兴。”曹佳宁开玩笑。
“这次要再进步就难了。”千里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她说的很实在，毕竟现在都已经班上第五名了，想要再往前进一步，都相当的困难。
“你不要这样想，你要看自己的年级排名，年级排名数字就大了去了，进步空间起来还有很多。”曹佳宁给她出主意。
千里点点头，和他们笑作了一团。
只是她心里犯嘀咕，怎么又感应到了恶鬼。
这总不能一直在产生错觉吧。
说是恶鬼，千里细细的品味和感受，却又不太像。
千里也不跟她们待在一块，她逛了逛操场，把每一只鬼魂都细致地看了过去。
没有问题啊。
见鬼了，怎么会这样。
“喂，对对对，说的就是你。”千里走到角落里，确定旁边没人，一把抓住了一个总是在校园里游荡的鬼魂。
这是他们学校某一届校长。
老校长非常的深爱学校，死后都不肯离开，要留在这个学校里发光发热。
他经常跟在现任校长身后的老师和同学指指点点，痛心疾首。
千里已经见过他很多次了，不过这个老头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发现千里的异常。
“你最近巡视校园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哪个鬼魂不太正常？”千里问他。
“你你你！你怎么看得见我？”前校长大吃一惊。
就这观察力，难怪他们学校现在还是海城最差劲的高中，而且还摇摇欲坠，时不时就有被废校的风险。
“这个不是重点，所以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不正常的鬼魂？”千里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没有啊，要是有不正常的鬼魂，我早给他们赶出去了。”前校长虽然莫名其妙，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千里的问题。
他之前经常会驱赶一些莫名其妙的鬼魂，当然了，人家能不能被驱赶走，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没有吗……
“所以同学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能够看见我啊！”校长震惊，他的手在千里身体里穿透来穿透去，最后千里实在受不了了，直接一脚把他踹飞了出去。
真是有够猥琐的。
千里后悔了。
她就算是问别的鬼魂，也不应该问这个前校长，现在这个前校长在她身边转转悠悠的。
千里原本是不想这样做的，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她往作业本上画了一张符咒。
效果最好的符咒是要在黄色纸张上完成的，现在千里没这个条件，随便写在了作业本上，好在她灵力强，所以也是一张强大的符咒。
她大大方方的在顾正平的课上画符咒，顾正平明明看到她在画图画，却又不好说什么。
万一他们神奇的校长又把他请去喝茶了怎么办！
所以顾正平只好选择了忍耐。
“同学，虽然你看得到鬼魂很厉害，但是该学习还是要学习的呀，上课怎么能在这里画图画呢，”
“而且按照我做校长几十年的眼光来看，这个图画显然是没有办法让你上到艺术类专业的大学的。”校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千里在画点什么玩意儿。
千里沉默不语，她继续画符咒，只要这个符咒画完了，这个烦人的老头子就不能继续站在她旁边叨叨逼逼的了。
“说起来既然你能看得到鬼魂的话，你不是很好作弊吗？只要有一个熟悉的鬼魂，他可以在考场里帮你看成绩好的人的试卷，再把答案告诉你。”校长摸摸下巴。
老实说，他在江心中学当了几十年的校长，因为江心中学在海城实在是一个不怎么样的高中，有点成绩的同学都不会来，他这么多年就没见到过一个好苗子。
因此老校长格外想要有一个好苗子。
没想到唯一有一点感觉的池晨居然还这么没了，这让老校长心痛了很久，后来池晨来到他们学校，老校长还拉着他的手哭了两天。
现在又发现一个千里，尽管她的天赋技能没有点在学习上，而是点在了其他地方，却也足够让老校长心情澎湃了。
千里从头到尾没有讲话，她终于画下了最后一笔。
老校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明明上一秒还站在教室里，下一秒他的胸前像是被人用力的一推，他便呈现一个抛物线的轨迹，飞到了教室外面。
终于可以清静了。
千里松了口气。
“啊！”她这口气还没完全的吐完，教室后面传来一声惊呼，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
“老师，谭志伟晕倒了！”开口的声音千里并不陌生，是她圣诞晚会的时候多看了两眼的女生陶婷婷。
不过现在问题不是出在陶婷婷身上，而是出在了她的同桌谭志伟身上。
“叫、叫救护车！”顾正平也被吓到了。
早不晕，晚不晕的，偏偏在他的课上晕过去了，还晕的轰天动地。
千里看陶婷婷和谭志伟的方向，拳头攥紧了。
她分明看到陶婷婷的身后冒起一缕黑气，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这是什么？
恶鬼吗？
陶婷婷想要扶起地上的谭志伟，千里赶忙阻止：“先不要动他吧，等救护车来了再说。”
陶婷婷迷茫的与千里对视了一眼。
“对对对，大家先不要轻举妄动，钱武，你去校医务室，把那里的医生请过来！”顾正平指挥前排的男生。
“大家先不要碰他，还不知道原因，心肺复苏做不好反而是在害人！”顾正平说完拿起手机赶紧在搜索引擎里搜，看看自己有没有做的不恰当的地方。
“……这头还朝下呢，我能把他扶起来吗？”陶婷婷迟疑了两秒。
谭志伟比较倒霉，这摔下去摔的别提有多结实了，还脸朝地光看着都疼，现在还在地上呼吸着灰尘。
“行行行，你就帮他翻个身，多余的不要做。”顾正平仍旧是担忧。
陶婷婷弯下腰给人翻了个身，千里死死地盯着陶婷婷。
陶婷婷没有做什么。
千里松了口气。
陶婷婷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转过身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千里则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符咒，会是和她的符咒有关吗？
可陶婷婷是个活人啊，而且她明显看不到鬼魂，也没有灵力。
那缕黑气也很奇怪。
“明天就要考试了，谭志伟也太倒霉了，”
“这都已经努力学习到晕倒了，他最近一定拼了命。”夏天摇摇头，对此感到十分的同情。
“我觉得没有唉，谭志伟的成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能逃过明天的考试，那是他的造化。”郑成不同意。
要是谭志伟只是单纯的晕倒的话，他也很想就这么晕一晕，把明天给睡过去，那该多好啊。
谭志伟是他们班上另一个透明人，也是现在唯一的透明人。
他以前和千里并称他们班上的两大透明人，还正好是一男一女。
有同学私下里开过玩笑，说他们两个是天生一对。
不过和千里不一样，谭志伟的家庭没有这么夸张，具体是什么样大家也不清楚。
只不过每次家长会他父母都是有好好来的，平日里的生活看起来和大家也没有什么区别。
就是存在感特别低。
长得普通，家境普通，成绩中游，就连性格也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他平日里，同学们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就像刚才谭志伟晕倒了，还有好几个同学问你旁边的人说是谁晕倒了，他们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地方究竟坐了个谁。
教室里闹腾了一会儿，大概过了两分钟，校医务室的医生便提着急救箱赶来了。
“救护车叫了吗？”医生问。
“叫了叫了。”顾正平点头。
医生蹲下身来，将可怜的躺在地上的谭志伟扶正坐起来。
“你们怎么也不扶一下人家，这都晕倒了。”医生吐槽。
“我倒是想扶起来呢，有人阻止了我。”陶婷婷在一边阴阳怪气。
“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晕倒的，怕把人扶起来，反而坏了事，就没敢动他。”提议是千里提的，但是后续是顾正平自己完善的，顾正平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他立刻出声反驳。
“我来看看啊。”医生也有些紧张。
他看了半天：“我怎么看都觉得好像就是这么单纯的晕倒过去了，具体等去了医院做了检查再说吧，至少我现在看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能就是学习太努力了，有点低血糖了吧。”医生摸摸脑袋。
“要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也不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到。”顾正平松了口气，要是真的有学生在他课堂上出事了，就是不关他的事，也要关他的事了。
这可是会影响他前途的。
千里是觉得陶婷婷有问题，所以阻止她去搀扶谭志平，而顾正平是怕承担责任就干脆原封不动。
在谭志平的立场上来看，不知道他醒来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估计也会相当的郁闷吧。
他们在教室里等了一会儿，等到下课结束，救护车终于到了。
在放学前，顾正平终于收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说是人没什么事，就是单纯的休克晕倒了，具体原因不知现在已经挂上了点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听这个意思，明天他是不是还要来参加考试啊。”班上有人吐槽。
这好不容易晕倒了一次，结果什么好处也没占到，也就下午逃了两节课。
晕倒的还这么难看，总的来说弊大于利吧，什么好处也没占到。
千里心事重重地结束了这一天的课程。
她将符咒放进书包里，放学出门的时候故意走在了陶婷婷的身边。
陶婷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走，完全不想理她。
这样看起来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千里摸了摸自个儿的脸，实在是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