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敏示范完,把琴递给元霄,一认真起来,心思全在琴上,好像也就渐渐地不那么烧了。
“你练着点儿,我去洗把脸。”
金敏起身,从衣橱里又取出一条长裤一件t恤,平时都是脱|光了睡的,突然领一个傻小子回家,总不能也……一定是魔障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低着头认真刨琴的元宵,叹了口气,开门出去。
客厅里已经关了电视,烟味儿还没有全散,看样子,老太太回屋睡觉也没多长时间。金敏把灯打开,桌上的水果袋子敞开着,一个椭圆形的人参果上留下两颗牙印。
哎,这老太太!要么吃了,要了别吃,啃两个牙印什么意思啊?
金敏在卫生间里刷完牙,随便冲了个澡,主要是为了洗头,没10分钟就带着洗发香波的味道回屋了。
“什么味儿?”元宵的嗅觉异常灵敏。
“你相信缘分吗?”金敏突然问了这个话题。
元宵有点懵,却又傻兮兮地回答:“相信!”
“我觉得也是,”金敏坐下,脖子上塔着条毛巾,头发还滴着水,边擦边说,“你爸爸不是特警吗?我觉得呀,你上辈子一定是警犬。”
“为什么呀?”元宵没生气,好似还很期待金敏能解释出什么正确的科学道理。
“因为呀,你长了一副狗鼻子!”金敏猜想元宵会打他,立马跳上了床。
“呵呵,”元宵并没有想象中的顽皮,很淡定地继续刨琴,“哎~你不觉得这笑话很冷吗?”
也是!金敏盘着腿坐在床上,一本正经地擦头,间歇地看几眼元宵:“错了,太用力了,放松点,自然点,你紧张个毛啊!”
“总感觉弹不出你那般霸气!”元宵把琴立上懒人沙发,站在床边儿,“有多余的牙刷什么的吗?我也去洗洗!”
“洗脸台下面有个小抽屉,里面有各种一次性的,你随便取,能找到卫生间吗?灯没关!”金敏继续擦头。
“哦,”元宵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你奶奶她老人家……”
“睡了!安心去吧!”
“得。”元宵终于出去了。
金敏起身从窗旁边的墙角提起琴盒,最近总擦,灰尘不比以前,直接提上床,打开,冲着琴说:“哥们儿,咱也得起一个名字!不能跌份儿!”
不到五分钟,元宵就回来了,只刷了刷牙洗了把脸,不知道该用哪条毛巾,脸上满是水珠。
“不嫌弃,就用这个擦吧!”金敏把毛巾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元宵,一门心思在琴上。
元宵拿过金敏的毛巾,纯白色的,半干,闻了闻,和他进来的时候一个味儿,像是某种水果!
倒不是有洁癖,就是有点用别人的毛巾不好意思,不过主人都说了,也不好拒绝,元宵轻轻蘸着擦了擦脸,把毛巾搭椅背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S7G吧?”元宵趴在床边,伸出手指,轻轻在琴面上摸了摸。
“嗯,S7GCobra,”金敏把琴立起来,往元宵手里一送,“来,悍马,跟哥哥打个招呼!”
“我操!金敏!你特么故意的吧?我说路虎你就来悍马!”元宵笑着抱过琴,在七根弦上来回拨了两下,“尽搞一些冷幽默!”
“冷你别笑啊!”
元宵又忍不住一直笑个不停。
“我说,刚想了一下,那种下拨加制音效果,在你的琴上使不出来,得用我这个,你等着……”金敏把悍马拿回来放床上,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掏了半天,够到两个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堆红的蓝的单块儿效果器,挑了一块儿灰色的拿在手里。
元宵伸着脖子看,这个牌子他没见过,应该算是非主流。
“这大半夜的,不好吧?吵到邻居……”元宵虽这么说,可是手底下没停,帮金敏理着线头。
“你傻啊?不会戴耳机啊?”金敏倒腾了一会儿,全部安装妥当,抓起椅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两只黑色的大手印子看得元宵有点儿瘆得慌:“你倒是粗旷!”
“哎,不是怕麻烦嘛,平时也没看出来你是一个,爱干净到不行的人啊!”金敏从抽屉里找了一个一变二的耳机转换插头,这样就能同时插两幅耳机了。
“我刚还擦脸来着!”元宵帮忙把耳机线拆开。
“那我还擦嘴呢!”话一出口金敏觉得有点儿跑题,跟这混小子在一起,怎么总让人说着不着调的话,还会开一些自以为是的玩笑,真是有病!
“你学不学?”索性拿出专家的权威来。
“学!学学学!”
两个少年戴上耳机。这琴得有十个多月没用过了,弦都松了,音也跑到姥姥家了,金敏努力伸展左手食指,想扣住琴颈,无奈,试了两次,用不上一点儿力气。
“我来!”元宵抱过悍马,又有点儿懵,“这七弦儿的昂?”
“一样,就是加了根低音弦,调成B。”金敏解释着,不知道元宵听明白没有。
“我还以为有多高深呢!”元宵打开调音器,一根弦一根弦地理了一遍,那样子像是在对待宠物,温柔至极。
不一会儿,弦调好了,元宵想把琴还给金敏,又看了看他的手:“算了,还是我抱着撸吧,你场边指导指导就行。”
“嗯!”倒是让金敏少了不少麻烦。
两人在床边儿坐着,耳朵上扣着耳机,元宵按照之前金敏示范的操作了数回,都没达到想要的效果。
金敏一急跪在床上右手从元宵肩头伸到他怀里的吉他前,捏起拨片儿。
“看好了,”金敏的手指在元宵面前空示范了两下,再放到吉他上,咔咔咔咔……很有节奏地下拨。
两人的耳机里听着同样的节奏,元宵的后背几乎是紧贴着金敏的胸膛。隔着两件T恤,他都能感受到,背后紧贴着的那颗火热的心脏,在有力的跳动。耳朵里的节奏和心跳的节奏,凌乱地交错在一起,让人有点儿喘不上气来!
他一遍遍地告诫自己——我!元宵!是一个撩起衣服就拍腹肌,咔咔咔拍的贼响的直男!直男!
金敏的头发有点儿长,为了下拨地更有力,不得不贴近元宵,这样,发丝就免不了骚扰着元宵的耳际。
元宵歪着脖子也歪不到哪儿去,只好任凭着白色的发丝一遍遍地撩|骚,只是学琴的心思已全无。
“看明白了吗?”金敏把拨片儿还给元宵,“再来两下。”
元宵弹的较之之前更差了一些:“呃,不太习惯,要不你先睡吧,我再练习一会儿?”
金敏把耳机从脑袋上取下来,丢在床上:“那我可真睡了?明儿事儿多着呢!”
“嗯!睡吧,晚安!”元宵点着头假装弹的很卖力。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金敏那边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元宵才收好心,一遍一遍撸着悍马。
越是听起来轻松的技巧越是难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