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我捧着肚子进去的时候,萧凌很是紧张的收拾着眼前的长几,见我来了慌忙将一叠奏折藏到身后。

“来干什么?”他僵硬道。

我笑道:“臣妾来看看皇上。”

说完,我装模作样的弯了弯腰,膝盖还没弯下去就被萧凌给扶了起来,我捧着肚子凑到案几跟前,忽然灵机一动,同萧凌道,“皇上,这儿又没旁人,你就不能对臣妾亲近些?”

萧凌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退两步,摆手道:“你别再想勾引朕,朕才不会碰你一下。”

我趁着萧凌后天的空档,急忙抬手想去拿那一摞摆在案几上的奏折,萧凌见了急忙拦着我,我措手不及,直接撞到了他身上,两个人一起摔了下去。

“天啊!”我躺在地上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慌忙去摸肚子,一摸,发现肚子居然平了,我低头一看,乐了,我居然又到了萧凌壳子里了。

“皇上,这孩子怕还是得你来生了。”我忍不住笑道。

半晌,却发觉萧凌没什么反应,我凑过去一看,只见他捂着肚子、脸色惨白,我吓了一跳,急忙去扶他,手碰到他肚子的时候却发觉肚子硬得像是个铁球。

“快去请御医!”萧凌一声怒吼让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我慌忙推开门,喊道:“快宣御医,找医婆接生,皇后要生了!!”

说实话,我很是好奇萧凌生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一半是因为自己没生过很好奇,一半却是幸灾乐祸想让这小子尝尝女人生孩子的滋味。所以御医过来后屡次三番劝我出去,我都没走,非要看着萧凌生。

只可惜后宫有后宫的规矩,我还是被赶出产房了,产房外我听着萧凌惨叫连连,宫婢们端着满是鲜血的铜盆进进出出,我一时间居然有了一丝后怕,真觉得的老天爷对我真好,居然让我体会了一次“无痛分娩”。

听稳婆说萧凌少则七八个时辰,多则两三日才能生出来,我决定先偷看一下那被个萧凌奋力藏起来的奏折。

我回到御书房就见到那一摞奏折在案几边上七零八落的放着,我急忙翻了起来,那奏折不多时就被我翻了出来,可看到奏折里内容一瞬间我却愣住了,从头凉到了脚。

我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外祖父一家被诬陷的惨案竟是我那位继母的手笔。我那位继母马氏设计谗言使得外祖父一家饱受冤屈还不够,母亲在边关的死也是马氏为了斩草除根,我大姐和二姐的惨死也是马氏的手笔。马氏倒是打得一个好主意!如今父亲那边只有她一个妻子、也只有她所生的三个儿女,父亲即便知道也不会为了我这么一个和他半分感情也没有的女儿来将自己后宅搅得天翻地覆。马氏啊马氏,我该如何收拾你才好呢?

蓦地,一个小太监慌忙闯了进来,跪倒在地上颤声道:“皇上,太医说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太大了,说怕会难产……”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产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萧凌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我慌忙扔下奏折,又回到了锦绣殿。

“啊!!!!!!”

我还没走到锦绣殿就隔了老远听到一声惨叫,那叫声惨厉得让我平生闻所未见,听了之后只觉着浑身毛骨悚然。我颤声问:“什么声音?”

徐公公低声道:“皇上,是皇后娘娘啊。”

我抚着胸口顺了顺气儿,迈着小碎步慌忙去了锦绣殿,徐公公果真没骗我,那惨叫的声音源头果然就在锦绣殿。

锦绣殿里,传来萧凌痛不欲生的吼叫声:“沈琴!你个王八羔子!”

“啊,我不生了!!”“救命啊!我不活了!!”我蹑手蹑脚的在窗户上捅了个洞,从外头偷偷看过去,萧凌正挺着个硕大的肚子鬼哭狼嚎,哪里还有闲钱那点厉害的模样?我见他着实可怜,也顾不得那么多规矩了,直接进了产房,奈何我不会接生,只能坐在床边上拍了拍萧凌的肩膀,安慰道:“坚持住啊!我看好你哟!”

萧凌见我过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狠狠盯着我,怒骂:“你大爷的!都怨你!疼死我了!你等我生完我饶不了你!!”

我莫名其妙,“这关我什么事啊?你自己干的好事,这孩子也是你亲自揣到这个肚子里的啊。”

萧凌怒吼:“你大爷的!!”

产婆急得面红耳赤,哭道:“皇上,您快别添乱了,这就要搞出人命了!!”

我只好讪讪的退到一边,看着萧凌在床上一副便秘的模样卯足了劲儿生孩子。

半晌,孩子却还没出来,我看着一屋子产婆急得团团转也跟着着了急,偏生萧凌看起来已经没了力气,半闭着眼睛喃喃:“我没力气了,不生了、不生了……”

我一看这样怎么成?我急忙攥着萧凌的手低声说:“你清醒点,想想你要是生不下来搞不好小命都没了,你要是没命了,这皇位可就是我的了?你甘心我坐着你的龙椅、睡着你的女人、吃着你的御膳,打着你生的娃儿?”

几乎就在我说完的一瞬间,萧凌蓦地睁开了眼怒视着我,咬牙切齿道:“我要生!!”

萧凌说话的同时,我就听见那些产婆纷纷惊呼:“下来了、下来了!看见头了!!”

我听了终于松了口气,得意道:“果然没有我不行。”

我刚想再说两句,就觉着眼前一黑,一阵剧痛袭来,我忍不住惨叫了一声,睁开眼,就看见了锦绣殿里淡紫色的床帐,我心里暗骂了一句,真是天不遂人愿,我居然生到一半又回来了!

别说,生孩子还真挺疼的,我一边死死攥住那被子一角,一边听见产婆医婆纷纷喊道:“娘娘,快使劲儿啊,快使劲儿啊!”

我一扭头就看见萧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做人不能幸灾乐祸啊。”萧凌眼里划过一丝得意。

我刚想怼回去,就一阵剧痛,嘴里的声音也变成了惨叫,我这回算是体会到萧凌刚才有多惨了,呜呼哀哉,报应啊。

耳边不断传来产婆的声音,无非是一些让我“使劲儿”、“卯足了劲儿”、“吸气”、“呼气”、“憋住了气”之类的话,可剧痛之下我哪里还听得进去,眼前一黑,我又昏了过去。

不过,这回没如我预想一般再和萧凌换壳子了,又是一阵剧痛把我从昏迷中唤醒了,萧凌在一旁也全然不见先前幸灾乐祸的神色了,慌忙拉着我的手道:“别睡了,你再不生下来命都要没了!”

我一向是个胆小怕死的,一听这话抓住萧凌的胳膊塞到嘴里就开始使劲儿,又是一阵剧痛,我忍不住一声惨叫,忽然觉得身子一空,两腿之间一片黏滑,朝下一看,就见产婆举着一个满是血的婴儿笑道:“恭喜娘娘,生了个小皇子!”

我仰面倒了回去,对捂着胳膊的萧凌虚弱道:“辛苦皇上了……”

萧凌看起来很是激动,眼眶子都红了,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孩子,半晌,动容道:“皇后也辛苦了……”

产婆将孩子洗净包好一称,居然足足八斤六两,萧凌抱着孩子笑中含泪道:“你看他哭声多好听,看他长得多好看。”

刚出生的孩子饶是再重也不过是一团面团,哪里有萧凌说得那么好看,我看了看一脸皱巴巴的孩子,默默选择了闭嘴。果然刚当爹的就是容易父爱爆棚,萧凌如今连这孩子的脚都觉得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