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早饭自然也还是出自陈珂的手笔,只不过经历了刚刚那番“惊喜”之后,她一时间神情还有些恍惚,再加上罗予琮一直杵在厨房里,她总是忍不住要瞥着眼睛看他,却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
一心多用之下,后面的早饭就做得有些失水准,这个咸了那个淡了……好在民宿主人家里的盐罐和糖罐差别甚大,暂时还没有出现把糖错当成盐放进去调味这种低级失误。
可是即便如此,查皓和朱同吃早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表达了一些自己的意见,“小陈啊,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朱同的话说得还比较婉转,查皓就说得更明显直白了,“哇,这蛋饼怎么这么咸,你放了几勺盐在里面啊?”
好在罗予琮没提出什么异议来,每一样都津津有味地吃了——身为影响了陈珂状态的罪魁祸首,他甚至不介意陈珂发挥地更“失常”一些。
陈珂现在满脑子都是“炸掉”的状态,查皓和朱同的话也是听过就算,随口应付两句,表示自己听到了就好。
查皓看她这样的状态,反倒笃定陈珂确实身体不舒服,他瞄了罗予琮一眼,诧异于罗予琮昨天表现得那样失常,今天陈珂真的有些不舒服了,他却像是毫不在意了……不过,罗予琮昨天那失常的表现,确实也很值得玩味。
“小陈啊,今天要不你就在家歇着吧?中午……”
“啊。”陈珂连忙放下举了半天都没吃几口东西的碗,“我没事儿,等下跟你们过去转转就回来做午饭。”
她这样的表现落在查皓眼中,很有几分“带病坚持工作”的意味。但是早饭做成这样,查皓倒是宁愿中午吃盒饭了,让陈珂养好了精神,起码明天还能吃上可口的饭菜。
查皓又劝了几句,朱同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小陈,录制现场那边也没什么要忙的,昨天看导演的意思,今天还是让他们去做任务,咱们跟着也帮不上忙,就是在旁边看着。不如你就在家里歇一天吧,要是有什么事,我们再打电话通知你。”
“那午饭……”
“阿珂,”罗予琮放下碗筷,“今天上午你就在这里休息吧,但是午饭还是要做的。”他面带深意地看着陈珂,唇边的笑意透露出了他的好心情。
悄无声息地就换了称呼,查皓和朱同几乎是同时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就像是扫描似的在二人身上来回穿梭。陈珂也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呢,但是罗予琮的话一说完,她下意识地就答应了一声,之后才察觉到不对,低下头不敢看身边的三个男人。
虽然好奇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了什么猫腻,但是早上时间紧迫,吃完早饭后罗予琮还要去做妆发,然后开始录制节目,查皓就也没有多问,叮嘱了陈珂两句,就催着罗予琮出门去了。
他们三人一走,陈珂才松了一口气。她把桌上的碗碟收拾到厨房,洗过碗,第一件事就是冲上楼,关好房门,拿起手环就叫出了SE5200。
最近工作繁忙,每天除了在厨房做饭外,还要一直出门,陈珂就没怎么把手环戴在手腕上,怕有人注意到后问她这是什么、有什么用处。而且出差在外,她又怕民宿主人或是同事忽然敲门找她,要是当时正在和系统说话,恐怕会被人发现端倪,因此已经有段日子没把SE5200叫出来说话聊天了。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和罗予琮之间的关系或许就要真的发生变化了,她自然要把SE5200叫出来,听听它的意见。
再次听到SE5200的声音的时候,她莫名地生出了一点“想念”的感觉,“小色,”她笑着曲了曲手指,和SE5200打招呼,“小色,你听我说,今天可发生了大事了!”
SE5200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语调也和原先一样平静没有起伏,“发生什么事了?罗予琮和你表白了?”
陈珂一滞,立即摇头,“那倒是没有……不过,或许也差不多了。你怎么一猜就中,那么准?”
SE5200顿了一下,才说:“我之前不是给你解释过我们这个系统的工作原理嘛,既然能影响、并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体验者和任务涉及人的脑电波,我们自然也有一些时刻监控、观察你们脑电波的方法。这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日常生活,但是对完成任务来说,却是很必要的。人类产生感情的时候,脑电波的振幅会变大,系统监控到的话,自然就能分析出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哎呀,那就是说你早就发现了?”
“你喜欢他的事情不需要系统特别分析啊,倒是他的脑电波的变化,因为和任务相关,所以一直被系统监控着。发生变化也就近一个月内的事吧,你最近也不怎么叫我出来,我想说也没机会啊。”
陈珂吐了吐舌头,她最近确实很忙,虽然乐在其中,但是跳出去看,每天的工作时长比以前做设计的时候还要更夸张。
“好了,你刚叫我,是要和我说什么?今天发生什么了?”
“哦,是这样……”陈珂这才吞吞吐吐地把早上的事说给了系统知道,再叙述一遍,说到罗予琮把她的手指放到嘴里的时候,她还是感到十分不真实。虽然手指尖仿佛还停留着当时的感觉,但是……
她说着说着,就又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SE5200鼓励了她两句,说:“你这任务的完成进度算快的了,继续加油,说不定就真的‘美梦成真’了呢。”
陈珂点了点头,神色间还带着些茫然:她难以想象,最初只是随口答应了体验这个系统,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比起任务的成功与否,更多的还是为了拿那份体验者的报酬。但是现在,眼看着她的“美梦”竟然真的要成真了?
***
中午做饭的时候,虽然还带着些恍惚,但是陈珂还是尽力不让自己再发挥失常。她也没有挑战什么太过复杂的菜色,简单地做了两菜一汤,就装好提着过去了录制现场那边。
不想等她走到那边的时候,却发现录制现场的气氛有些许诡异。不过上午的录制还没有结束,她就溜边走到朱同身边,悄悄地碰了碰他,示意自己到了。
“你来啦。”朱同也放轻声音招呼她,又接过她手里的饭盒包,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陈珂瞄了几眼周围的工作人员,发现大家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复杂,说不上是严肃还是焦急,或是战战兢兢。“怎么回事儿?”她一边问朱同,一边示意他看周围的工作人员。
“哦,是今天上午……”朱同立即会意过来,看了看周围,拉着陈珂往角落里走了两步,把上午的事说给她听。
原来,今天上午导演组又安排嘉宾们出去做任务,不知道怎么想的分组,把姚希嫄和罗予琮分到了一起。可是在做任务的过程中,罗予琮却根本不怎么搭理姚希嫄——这态度就有些不专业了,但是他也没耽误了做任务和节目的拍摄,再加上查皓过去和导演客气了几句,所以虽然导演有些不高兴,也没有多说罗予琮什么。
但是导演这“不高兴”的情绪还是被周围人都看出来了,大家就越发小心起来。
并且,不只导演,在和罗予琮搭了几次话、却都没得到回应之后,姚希嫄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甚至在摄像机前也遮掩不住。昨天她计划的好好的,又得到了罗予琮身边工作人员的配合,一心只想着在罗予琮面前露一手,让他为自己的厨艺而折服。但是罗予琮却半点面子都不给她,周围又有那么多工作人员看着,让她很下不来台。
今天和罗予琮一组做任务,也还是姚希嫄私下和导演提了几句,昨天晚上又给导演组的人添了两道好菜,导演才答应的,没想到罗予琮还是这样……
一而再、再而三,就算姚希嫄再厚的脸皮,这下都有些挂不住了,拍摄中午那段的时候,难得地对罗予琮也冷淡下来。录制结束后,罗予琮起身就朝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走过去,姚希嫄也不想前两天那样起身相拦。
不过下午再次开始录制的时候,姚希嫄就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她笑笑地拿出一副塔罗牌,摆在桌子上,娇俏地问大家:“我带了塔罗牌来,大家要不要算着玩玩?”
在场的三个大男人自然对这种小姑娘们喜欢的玩意儿不感兴趣,另一位女嘉宾张瑾也已经四、五十岁了,不会热衷于这些。可是导演组是先已经通知他们,今天下午没有安排什么任务给他们,也没有提前安排好的流程,全靠他们自由发挥,提供节目素材。几个人都还没想出什么能发挥的好点子,姚希嫄先提供了一个,即使不感兴趣,张瑾和冯晖也都捧场地坐到姚希嫄面前,“从来没算过这个,那就算一副吧。”
姚希嫄又仰着脸看向罗予琮和荀泽,“你们不过来吗?”
她难得主动和荀泽搭话,荀泽却扭头看了看罗予琮,两人对了个眼神,才笑着说:“我们两个想出去骑一会儿自行车,这就准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