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一一行人离开芙蓉山庄直奔应河。本欲在应河渡口直接乘船前往佘洲,但当四人在人多船杂的渡口雇船时发生了一些骚乱,方心玉和残影就与陆无一傅弈舟分散了。
巧的是白琪风居然在这时捎消息给傅弈舟,说是可能有璇玑灯的下落了。陆无一取宝心切,也不等方心玉和残影两人,率先登船前往白琪风信中所指。傅弈舟怕陆无一一人行动又会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便与他一道。
白琪风信中所言在离佘洲不远的小城镇似乎出现过像是璇玑灯之类的宝物。既然离佘洲不远,那到时再和方心玉他们会合也不迟。
天色尚早,气温炎热。陆无一和傅弈舟下船之后便觉口干舌燥,于是在附近找了个茶寮解渴。
然而两人走得匆匆,盘缠都在方心玉手中,坐了船之后他们手中连半钱银子都没有。
此时此刻正陷入了吃霸王餐的境地。
茶寮小二长得牛高马大,他一听说两人没钱付账,哈笑着的脸立即浓眉怒挑,扯住陆无一的披风衣襟就骂道:“别以为你俩长得帅,穿着光鲜,老子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想吃霸王餐,问问我赵四权的铁拳!”说完他撸起袖子,露出一戳巨臂举在陆无一面前。
陆无一何时被人这么喝过?他眼一横,怒道:“不就几文钱,谁准你对本座如此放肆?傅弈舟你来付!”陆无一转过头想找傅弈舟,可刚才还坐他旁边悠哉的傅弈舟不知何时不见了人影。
陆无一突然想起傅弈舟是个什么样的人,顿时气得全身颤抖。咬牙切齿道:“傅贱人!”
趁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小二纠起陆无一衣襟时,傅弈舟早已悄悄溜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陆无一在咒骂他,傅弈舟一路总觉得后背阵阵寒意。
躲在离茶寮不远的傅弈舟望着沙尘滚滚,烈日当空的大道,正等着陆无一脱身前来。可是左等右等都没见着人,傅弈舟开始犯疑了。
按照陆无一的个性,就算吃了霸王餐,没他自己跑得快,也不至于会束手无策都脱不开身。
这里是他们目的地的惟一去路,到现在也合该出现了才对。
就在他思量着要不要回头找陆无一时,突然在来往进城的人群里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面色忽而一沉,立即转身毫不犹豫地去找陆无一了。
陆无一当然不是没有办法逃离。当他想动手的时候,那小二似乎已经看出来了,大声嚷嚷着说什么吃了霸王餐还想动手杀人灭口;还说陆无一这种人他见多了,在座的各位都是江湖好汉,他敢胡乱动一动就别想在江湖上混。
陆无一可不是那种被他几句话就能唬住的人。没有动手是因为小二一句就算是斗月教的人到这来喝茶吃食也懂遵守江湖规矩。
听在陆无一耳里不是变相在说自己身为斗月教的教主连手下的人都不如吗?
僵持不下时,早已不见踪影的傅弈舟突然跑回来了!
陆无一还未没破口大骂,傅弈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过他,另一只手往桌面丢下几文钱便在眨眼间不见了身影。
小二只感一阵风掠过。等回神时只有在桌上的铜钱转着圈儿,哪里还有陆无一和傅弈舟的踪影?
陆无一不知道傅弈舟发的什么疯,怒道:“傅弈舟,你居然又拿我当盾牌!”
傅弈舟总觉得紧追在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拉着陆无一上屋顶下河岸,左跑西藏,躲进了城郊处一户僻静人家的柴房里。
他将房门关上,从门缝里窥视着外面的动静。
陆无一刚才被抛下的火气还旺盛着:“傅弈舟,这次你可别说什么是为了我,明明是你又逃……”
生怕陆无一的声音传出被听到,傅弈舟转头伸手捂住了陆无一的嘴,在他耳边轻声道:“小声点,详情我迟些再解释给你听。”
陆无一当然不会顺傅弈舟的意。挣扎之时傅弈舟另一只手已经环住他的腰将他拉进怀里抱着:“来了,别乱动。”
谁来了?陆无一困惑之时外面果真响起了脚步声。听来像个女子。陆无一很快忘记了自己正被傅弈舟抱着,不禁好奇起来。
傅弈舟居然还有害怕的女人?陆无一忽然有点想知道来的是个怎么样的人。他这么想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行动了。
傅弈舟察觉出怀里人的想法,抱住他腰的手更紧了,“阿一你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口中喷出的热气全都落在陆无一的耳里。陆无一感觉阵阵酥/麻,有种说不清楚的异样感觉从耳朵开始传遍整个身体。陆无一挑眉怒视着傅弈舟,嘴里发出哼哼声:“你想做什么?”
傅弈舟听懂了陆无一的哼哼声,用力把陆无一往自己怀里抱紧,修长的手指隔着披风一寸一寸摸着陆无一:“比如做一些这样的事,或是……”他往陆无一耳边故意吹了一口气:“那样的事。”
陆无一浑身一颤,他挣扎着哼道:“你敢!”
“你再乱动的话我自然敢。”傅弈舟的眸光略过一丝杀意:“如果你听话,我什么也不会做。”
柴房很小,空间逼仄,陆无一就算不吃傅弈舟这一套,也得衡量一下之后的事。一会儿他和傅弈舟翻脸打起来的话,他的功夫施展不开,还不是得吃亏?
陆无一再三慎思,决定暂时听他一回。
陆无一难得听话的点了一下头,傅弈舟才缓缓松开捂住陆无一嘴的手。
陆无一凑近了些,也往门缝瞧去。只见外面站着一个穿粉紫衣裙的女子。她在附近徘徊了一会儿,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什么,转身便往柴房走来。
傅弈舟拉过陆无一一个纵身躲进了柴堆里。
柴门恰巧跟着打开。隔着柴堆的缝隙,陆无一模糊看到女子手里握着一把剑,腰上系着一个羊脂玉如意佩。她站在柴房门前往里看了一圈,才失望地转身走了。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傅弈舟终是松了口气。
在这种破地方呆着有损陆无一的风仪。他立即推开那些柴堆起身整理衣衫,还特意拿出铜镜看看自己的头发有没有乱,脸上有没有沾到什么脏东西。
傅弈舟也跟着起身整理衣衫。
陆无一已经忘了找他要说法的事,好奇道:“唉,英明神武,受万人景仰的傅盟主居然也有害怕的人。她是谁?”
傅弈舟立即恢复他那张谦和温顺的笑脸,左边酒窝浅浅露出:“阿一很想知道她是谁么?”
“能让傅盟主怕到要躲起来的女子确实令人感兴趣。”
傅弈舟走近陆无一身边,用奇怪的目光盯着陆无一:“莫非阿一你在吃醋?”
陆无一被他盯得不舒服,听到他的话更觉荒谬可笑:“哈,吃醋?傅盟主,我竟才知道原来你与我也是同道中人,都那么自负。”
原来陆无一有自知之明,这点倒出乎傅弈舟的意外:“开个玩笑。不说这事了。按琪风的说法,有可能是璇玑灯的宝物就在这城中最大的府邸里。”
说到正事,陆无一也不打马虎眼:“事不宜迟,现在就去那里找璇玑灯。”
傅弈舟拉住欲出去的陆无一道:“不急。还没摸清那府邸的底细,贸然前去只怕无功而返。我们还是先四处打听打听,等入夜再入府查探。”
陆无一觉得他的建议不错,同意了。
有了定夺两人便走出柴房准备兵分两路,陆无一忽然拉住傅弈舟腰上的流云玉佩:“等一下。”
傅弈舟颇紧张的回过头站定,似乎害怕陆无一将他的玉佩弄坏般轻声道:“阿一还有事?”
陆无一挑着两道浓眉,好看的眼睛里也是满满的愤恨:“刚才你给了茶钱?你有茶钱居然还敢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像是做了坏事被发现般,傅弈舟的笑意变得尴尬:“阿一你又误会了。我不是跑,我只是去借茶钱。你看,借到后不是回头来找你了么?”
找他?陆无一早不信傅弈舟的信口雌黄了。
傅弈舟肯定是在躲刚才那女子,回头来找他也只是为了掩她耳目。然而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拆穿傅弈舟,而是冷哼了一声,率先提息运足走了。
不管理由和过程是什么,傅弈舟回来找他还给了茶钱是事实,陆无一就不跟他胡搅蛮缠,一般见识。
再者他想到了报复傅弈舟的好办法。
陆无一打探到这座小城镇名为华容镇,而华容镇最大的府邸就是城北的钱府。钱府是华容镇最富有的大户人家,光是家丁就有数十名。钱府的当家是个厉害人物,不管江湖上混的,还是朝廷里当差的,他都有认识的人。他又个风流人士,家里妻妾都有七八个,能凑够两桌叶子戏了。
傅弈舟打探到的消息是近段时间钱底当家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件宝物,原本会些三脚猫功夫的府中人却忽然像变了个样似的,个个变得非常能打。他们还打探到那件宝物被钱府当家藏到了某个密室里。
陆无一和傅弈舟会合时分享打探来的消息后又商议一番,决定入夜潜进钱府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