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刺伤

一见是两个人狼狈为奸,画文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让系统帮他报了警。

【请注意,您的手机电量不足,报警后将无法再次接到电话。】

系统提醒了一句,画文点了下头没有在意,探身一看,那个陌生男人已经跟着严茹进去了,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

如果是入室抢劫还好,但看他们这商量的口气,明显是要先奸后杀,再贪图财物,禽兽不如。

低伏着身体绕过面前一排电瓶车,画文距离望风的那个陈叔只剩不到五米的距离,幸亏他身形比较小,脚步轻没有被发现。

几乎是用尽了身体的力量控制着脚步声,画文终于绕到了陈叔的背面,一个杂草丛生无人打理的花坛,摸出电量发红的手机,打开了个音效音乐,设定了个五秒后的时间,朝大门口猛地一扔——

“呜——!呜——!”

此起彼伏的警笛声从昏暗的大门口传来,听起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逐渐靠近一样,陈叔浑身一激灵,连忙朝三号楼口小声地吼了一句:“快跑!条子来了!”

然后马不停蹄地往单元楼后门逃窜,脚下被什么绊住了也不知道,狠狠摔了个狗吃屎,手电筒都摔坏黑掉了,鲜红的执勤袖章飘落在地上,一闪一闪的苍白路灯下,是他仓皇逃离的背影,几个呼吸就不见了。

就在这时,画文的手机没电了——被这么扔出去砸一下也够呛,警笛声戛然而止,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陌生人甚至还出来看了一眼,怀里掐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是被捂着嘴的严茹。

【严茹已经被控制住了,您目前的体力和战斗力严重不足,需要武器加持。】

“我知道……”画文看了眼三号楼,那歹徒已经挟持着严茹又进去了,还低声啐了一口“怂包”,楼道里隐约传来严茹闷闷的哭声,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手机已经丢出去了,兜里就一根破绳子,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那个巡逻的手电筒落下了,是老式铁制手电筒,分量不轻,我觉得应该可以当做您的武器。】

画文总是很满意他的贴心小系统,总能在他最紧急的时候给他提供最佳解决方案,平时日常生活离不开它,即使是在受限极多的三千世界里也是一个极大的保障,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那个陈叔摔个狗吃屎的地方,一个黑掉的手电筒倒在地上,画文一把抄起来——差一点没抄起来,两只手才把这手电筒握住了。

我靠……怎么这玩意儿这么重?!

【这个老式手电筒经过改装,约有6.85公斤。】

画文心里一沉,这个世界里的他体质力量明显不行,想把这个手电筒抡起来当武器砸人,说不定他自己手先扭了。

“系统,帮我暂时屏蔽一下痛觉。”画文没有迟疑,双手拎着手电筒就小跑到了三号楼附近,里面传来阵阵哭声。

其实严茹的声音不算小,至少附近的邻居应该能听见,但是没有人出来,甚至没有人开灯,在一片死寂的楼道里,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画文不行。

他悄悄摸黑走进了楼道,老居民楼楼道声控灯十个有八个都是坏的,还有一个能把你脚跺麻了嗓子吼哑了才敷衍的闪一下。

也庆幸这是在黑暗,所有人的视觉都是模糊的,画文唯一的优势就是歹徒看不清,他能偷偷摸过去。

他不能出声呵斥,如果被发现了,以他这白斩鸡的身材和力量,那虎背熊腰的歹徒能把他先撂倒再行凶,不费吹灰之力。

画文听着严茹的啜泣声,他已经越来越近了,大约在三楼,只听见四楼的严茹用颤抖的声音说:“大哥……放过我吧,我家里有点值钱东西,都给你都给你,我给你开门行吗?”

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喘着粗气,骂了几句龌龊不堪的脏话,把严茹吓得哭都不敢哭了,才恶狠狠地说:“算你识相,别做什么小动作,要不是这翘屁股,老子早就先掐死你再抢你钥匙了,现在开门,老实点!”

歹徒盯着身前的严茹动手动脚,就在她抖着手摸钥匙的间隙,一阵风从两人的耳边滑过,“嘭!”的一个闷响,严茹只觉得背后恶臭滚烫的躯体不见了,一看脚边,一个人影软倒在地,吓得她差点失声尖叫。

“嘶……这位女士,您没事吧?”

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黑暗中陡然响起,严茹二话不说就想跑,被脚下倒地的身体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一只手连忙扶住了她,又闪电般地收回,抽气声再起响起。

惊魂未定的严茹瘫软地靠在自家门上,蒙胧的光从楼道外照进来,这个年轻声音的主人正站在一边捂着手腕,朝她笑了一下:“你……没事吧?我看这混蛋……”

半晌,严茹才找回了声音,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没事,你救了……谢谢谢谢……”

年轻人舒了口气,右手腕似乎是疼极了,拧着眉毛从兜里艰难地掏出一捆绳子,递给了严茹:“抱歉啊,我手扭着了,你能帮忙把这混蛋绑起来吗?”

“……啊?”严茹还有些懵,看了眼脚下眼睛翻白昏过去的歹徒,又是一激灵。

“别害怕,他被我砸晕了,”年轻人柔和的声音有着安抚发魔力,“我已经报了警了,警察应该很快会过来,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会醒,把他绑起来更好,不过我没力气了,这绳子你拿去,我教你怎么用。”

严茹莫名就镇定了下来,抖着手接过了年轻人递来的绳子,很普通的麻绳,也不算结实。

她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年轻人也来帮她,力量本就比较弱的两个人把昏迷的歹徒翻了个身,用绳子把他的手绑在了背后,一通忙活下来,两个人都是精疲力竭。

年轻人直接累瘫在地上,手腕疼得肿了起来,他一直忍着没说,但严茹隐约在黑暗中听见他轻微的抽气声,强打精神站起身:“你手是不是受伤了?我先进屋给你那个冰块。”

年轻人也没有拒绝,温和地笑了笑:“谢谢,你去吧,我看着他就行。”

“该说谢谢的是我。”严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开门进了屋。

画文在门口坐着,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抽泣声,轻叹了口气,幸好她没大碍,要不然他心里过不去,男主也绝对会崩溃掉。

一直没有出场的男主角在哪里?

“叮铃——”

自行车像条泥鳅一样在老城区的大街小巷里穿梭,此时已经过了高中晚自习放学高峰,路上已经没几个人影了。

穿着Z城一中的短袖校服,把普通自行车骑成山地自行车赛的男生一路狂飙,他没有刹车的自行车已经多次在坑洼小路上腾空而起,每一次都平稳落地,甚至飞得越来越快。

严禄心里很焦灼,从班主任林老师把他留在办公室教训开始,一直被留到现在晚归,他都没法解释心慌的感觉从何而来。

短刺刺的寸头已经淌下汗水,滑过锋利的额角和眉梢,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面庞,被紧皱的眉头搅匀,即将十八岁的身体迸发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愤怒,仿佛天生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即使是最敬爱的姐姐也没法平息他的暴躁。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父母才相继去世,严禄觉得他们应该是被自己气死的,可他真的抑制不住自己的与生俱来的狂躁因子,直想找个东西彻底撕碎了,才能勉强镇静。

自行车嗖地滑进居民楼大门,此时已经快十一点了,他怕姐姐担心所以开得飞快。

把自行车丢在了三号楼楼下,严禄锁都懒得锁直接冲进了楼里,一米八的大长腿一步跨五阶,不到三十秒就冲到了四楼。

他家门口一如往常的黑漆漆一片,声控灯早坏了,然而一个人却坐在那里背靠着旧栏杆,捂着自己手腕愣愣地抬起头看他。

而那个人的身边,正直挺挺地躺着一个男人。

那一刻,没有任何东西都从严禄脑子里穿过,只有火山爆发的暴怒。

年轻人惊讶地说:“你是……”

随后眼前一黑,一个拳头直冲向面门,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人就应声倒地了。

在屋里装冰块的严茹听到了动静,连忙推门一看,只见门口又多了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不省心的弟弟,正凶神恶煞地揪着年轻人的衣领,年轻人脸都被打歪了,严禄似乎还想给他一拳。

“二禄!”严茹失声叫道,急忙拉住了严禄的手,“你干什么?!你打人做什么?!”

严禄的怒火堪堪被压住了,揪着年轻人对严茹说:“姐,是不是这孙子纠缠你?敢找我家门口,看我不打死他!”

“严禄你疯了!人家是救了我!”严茹恨不得给这个冲动的弟弟一巴掌,指了指旁边倒地的歹徒,“这个才是坏蛋!他尾随我想抢劫,是这位小兄弟救了我,你也不问清楚就打人,你就是个暴力狂!”

严茹失声哭了出来,严禄这才冷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手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年轻人,手一松人就躺地上了。

姐姐的哭声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严禄心里的火山瞬间就熄灭了,捏紧的拳头松开,他把年轻人扶了起来,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你,你没事吧?”

扶起来的年轻人捂着被揍的脸连连后退,似乎被他吓到了,楼道昏暗的光可以看见他眼角的泪光,看得严禄心里凉了半截。

他又冲动打人了。

严禄低着头,像只犯错被训的烈性犬,不屈的眉毛又粗又黑,别看这副凶样,心里是真的难过。

画文捂着肿起来的脸暗自叹气,他总算知道这个气运之子为什么容易崩坏了,就这臭脾气,随便打人的暴戾,若非心里还有良善,早就进局子了,全剧终。

严茹在抽泣,严禄在低头罚站,画文尴尬地看着,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凝固的氛围:“那个……我没事,就是这小哥没看清而已,没事没事。”

严茹忙站起身拿起冰块,放到了画文手中,深深鞠躬道歉:“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是我管教不周,这是我弟弟,他脾气不好但性格不坏……二禄,快来道歉!”

严禄僵着脸,随着严茹一起深鞠躬:“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瞧这俩深鞠躬,画文都不好意思了,一看严茹就没少带着严禄给人赔礼道歉,这一出弄得他哭笑不得。

“别别别……小孩子没长大,不懂事,没事的。”画文这么客套地说着,就觉得严禄低垂着脑袋用余光瞪了他一眼。

画文心里瞧着乐了,这小家伙,说他小孩他不高兴了,有点意思!

然而就在这时,画文仿佛看见了严茹的背后闪过一个黑影,一双血红的眼睛从她背后闪过,他想也没想,一把推开了严茹——

下一刻,黑影没扑中严茹,撞到了画文的身上,他只觉得腹部一凉,又一热,耳边是严茹的尖叫和严禄的怒吼,原本昏黑的眼前,彻底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