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的晚上,举国欢腾,阖家欢乐的节日。原本可以下午就收工过节,郑喜善请吃新疆菜的幸福晚上,全部泡汤了。
在几个小时之前,今天的最后一场戏。白菲菲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居然和导演顶嘴。
陈建生气得直接摔了桌子,直接扬言不拍了。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重新拍。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换演员是不可能的了,毕竟都拍摄将近两个月了。
不过,乔可知道的解决方案就是,明明可以四点下班的,导演硬生生多加了好几场戏。
乔可蹲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身子晃来晃去的,任由长款黑色羽绒服和地面来一场亲密的接触。
她太困了,早上起来的太早了,一整天没有合眼。
乔可的精神力即将到了极限。
“你在看什么?”
身边突然传来声音,她吓了一跳。
想象一下,月黑风高的夜晚。自己独自蹲在一个乌漆嘛黑的夜里,身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乔可是一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双鱼座。她的脑海里瞬间联想到各种身穿白色大褂,披着乌黑长发,嘴角挂着诡异笑容的阿飘们。
乔可头皮发麻的僵着身子回头,见到熟悉的面孔之后,她松了一口气。
“温榆桉?”
温榆桉两只手各拿了一个奶油小蛋糕,他互相比对了一番,将其中一个递给乔可。“给你的。”
乔可接过,咬了一小口。
奶油的香甜在嘴里弥漫,还有蛋糕的软糯。
“你从哪弄来的小蛋糕?”这个点,蛋糕店不应该都下班打烊了吗?
温榆桉将手里的蛋糕一口吞掉,含糊不清的说道:“粉丝...”蛋糕塞了他满嘴,差一点掉出来。
他把嘴里的蛋糕都咽了下去才重新说道:“我在影视城遇见了粉丝,她们给了我两个。”
奶油蛋糕很小,还没有乔可的手掌大。三两口也被她解决掉,她看向剧组拍摄的地方。
“这场还没结束吗?”乔可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温榆桉往前挪了两步,和乔可并排。视线也看了过去,“没有呢,白菲菲一直不进状态,戏也没法往下走。”
乔可叹了一口气,腿有些蹲麻了。她站起来,伸了伸腿,“那我去睡一会儿,结束了记得叫我。”
乔可太困了,她刚走到临时搭建的小帐篷里。躺在休息椅上,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下衣服,好让自己睡得舒服,脑袋一歪,直接睡了过去。
陈祁乐从外面进来,蹲在乔可面前,双手扶着脸颊,嘴角上扬,看着她。
“乔可。”他轻轻地唤了一句。
乔可像是有感应一般,嘟囔了两句,翻了个身继续睡。
陈祁乐痴痴的笑,站起来,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搭在乔可的身上。手不自觉的抚摸上她的眼角,“睡吧。”
温榆桉胳膊上挂着一个毛绒毯子,手上还拿着一个白色的保温杯。正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沉默的站在门口,直到陈祁乐忽然弯下腰,他才转身。
走了两步,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抿着嘴巴,回头望了一眼。将手中的保温杯扔了过去,然后走掉。
不知道什么时候,乔可悠悠醒来。
“醒了?”
乔可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屋里的灯亮有些刺眼,她适应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侧过头,“陈祁乐?你怎么在这儿?”
她打了一个哈欠,坐起来。“今天不是没有你的戏份吗?”
陈祁乐对着乔可咧开嘴笑,“我没事做,过来转一圈,就看见你在这儿睡得像只猪一样,还流哈喇子。”
乔可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
干的。
陈祁乐哈哈大笑。
乔可这才意识到,陈祁乐是在逗自己玩。她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刚想开口,身上的衣服掉落,她低头看去。
“你的?”
“嗯,怕你冷,给你披上的。”
乔可挑眉笑道:“呦,弟弟知道关心姐姐了,不错。”她把沉重的羽绒服拿起来,“给你,穿上。”
陈祁乐不理,将手垫在脑袋下面。
“穿上,一会儿该生病了。”她把衣服丢给陈祁乐。
睡了一会儿,她的精神明显比刚刚好了许多。乔可从兜里掏出手机,“你刚刚过来的时候,遇见剧组了吗?他们还没结束吗?”
陈祁乐翻了个身,手杵着脑袋看向乔可。“结束了啊。刚刚我过来的时候,他们让我和你说一声。”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陈祁乐笑道:“这不是告诉你了嘛。”
傍晚。
乔可睡得正香的时候,手机在枕头下面震动着,歌唱着。
几分钟之后,乔可被吵醒,她蒙住头,翻了个身继续睡。
手机锲而不舍的继续震动,乔可崩溃。她只好翻回去,把手机从枕头下面拿出来。强撑着困意,睁开眼睛。
她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不禁腹诽,都什么毛病?大半夜给人打电话?
乔可懒洋洋的开口,“喂?”
楚寒似乎很焦急,“喂?乔可,你在哪儿呢?在不在酒店?”
“在,什么事?”
“温榆桉病了,他给我打电话,但是我人在外地呢,赶不回去。你们俩都在一个酒店,你能不能去看他一下?”
乔可一听,瞌睡立刻没了。她掀开被子,打开床头灯。“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就和我说他不舒服。他助理这两天都在韩国呢,就他一个人,他也不会照顾自己。”
“行,我过去看看。”
“好,麻烦你了。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一声。”
乔可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床上。挠了挠头,在睡衣里面套上内衣,在外面套上一件大衣,带上手机和门卡直接出门。
温榆桉就住在她的楼上,两分钟就能到达温榆桉的房间。
乔可敲门,等了好久都没有动静。
她有些心慌,掏出手机给温榆桉打电话。
过了一分钟,电话才被接起。那边虚弱的‘喂’了一声,乔可有些心疼。“你把门打开,我在你门口。”
屋内传来声音,过了两分钟,门才被打开。
温榆桉虚弱的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往回走。
乔可是穿着拖鞋过来的,也不用换鞋。她伸手扶住虚弱的温榆桉,“你怎么了?你哪里难受啊?”
温榆桉哼唧了两声,在乔可的搀扶下坐在了沙发上。
他蔫蔫的缩在一起,声音都表达着他的难受,“你怎么来了?”
“楚寒给我打电话,说你不舒服,我过来看看。”她摸上他的额头,瞬间惊道:“你怎么怎么烫啊?你干什么了?”
温榆桉把头一扭,有些委屈。
他生病还不是怪乔可?
他从帐篷里出来,越想越生气,最后直接把外套脱下,拿在手里,走回的酒店。然后...他还是很生气,就洗了一个冷水澡。
醒了之后,就发现自己浑身难受。
乔可叹了一口气,“有感冒药吗?”
温榆桉抿着嘴不说话。
乔可站起来,正准备走。手腕被温榆桉拉住,她回头看去,温榆桉用自己湿润的眼睛看着她,“屋里有医用箱。”
温榆桉的体质弱,经常生病。助理就给他时刻备着一个医药箱,里面有各种药。
乔可在屋里寻找到一盒退烧药,给温榆桉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给,吃一片。明天早上要是还没退烧,我就带你去医院。”
“不去。”
温榆桉躺在沙发上,转身背对乔可。
乔可坐在他的旁边,伸手理了理他额前的头发。“你饿吗?我给你做一碗面条吧?你把药吃了,然后睡一会儿?”
乔可把药片递到他的嘴边。
温榆桉紧紧的闭着嘴巴,无声的抗拒。
“你是不是害怕吃药啊?”
温榆桉充耳不闻,把脸直接埋到沙发里面。
“你把药吃了,我给你拿一颗巧克力怎么样?”她从羽绒服里掏出来两颗巧克力,撕开一颗放到温榆桉的嘴边,“你先吃一颗。”
温榆桉伸出舌头舔了舔,舌尖触碰到乔可的手心,卷走了巧克力。
乔可一愣,心脏最先做出反应。
手指弯曲,触碰到手心。似乎还能感受到刚刚的湿润,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温榆桉把巧克力吃掉,继续埋头。
经过刚刚的触碰,乔可的胆子大了起来。她触碰到温榆桉的下嘴唇,指尖正好碰上牙齿。温榆桉下意识的张开嘴,乔可直接把药片丢了进去。然后将水杯抵在他的嘴唇上,温榆桉只好喝水,把药吞咽进去。
药片顺着嗓子进到肚子里。
温榆桉愤愤的看向乔可。
乔可对着他笑笑,将另外一个巧克力塞进他的嘴里。“睡一觉吧,一会儿面好了,我叫你。再喝一口水。”
温榆桉撑着上半身,把头一扭。
乔可揉了揉他的耳尖,“快点,多喝点水,排排汗。”
温榆桉耳尖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乔可揉的还是害羞的。他默默地喝了半杯水,正想倒下去,乔可拦住了他。
“我扶你进屋睡,睡在这儿不舒服,还容易着凉。”
......
乔可再次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她再一次打开冰箱以及进到小厨房之后。
一个酒店房间的食材配料比她家都全,也不知道这一幕被乔奶奶看见会是什么样子的反应?
一碗面条看着简单,其实也很复杂的。
它最大的问题就是做一碗什么样汤底的面条,一碗面条是否好吃,全看汤底。当然还有面条的火候把握。
乔可在高三的时候自己尝试过煮面条,很可惜失败了。
这个点了,她如果给家里打电话询问热汤面的做法的话,乔奶奶一定会暴走的,就像僵尸那样。
她思来想去,只好询问百度。
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问百度。
照着百度的步骤,她制作了一碗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西红柿鸡蛋面。端给温榆桉之前,她自己也品尝了一番,味道还算不错。
温榆桉还在熟睡。
睡梦中也能知道他一定很难受,眉毛都是皱起的。整个人像一头受伤了的小兽,蜷缩在一起。
乔可把面条放在床头柜上,偷偷的摸了一把他的脸蛋。
“温榆桉,吃饭了。”
他睡得并不安稳,听见声音之后,他就立刻醒来了。皱着眉头,轻轻睁开眼睛。湿漉漉的眼睛里透露着迷茫。
乔可将面条重新端起来,“我刚做的,尝尝?”
虚弱后的温榆桉有些矫情,他望着乔可,一动不动。
“你不会是想让我喂你吧?”
温榆桉没说话,微微张开嘴巴。
乔可对此十分愿意,她夹起几根面条,轻轻吹了一下,送到温榆桉的嘴边。
温榆桉咬断面条,细细咀嚼。
吃完嘴里的面条,他才张开嘴巴,准备吃下一口。
两个人你吃我喂,不一会儿,就解决了半碗面条。
乔可看了看剩下的面条,又看了看困倦的温榆桉。“你还吃吗?不吃的话,就睡一觉,明天起来病...”
乔可的话还没有说完,温榆桉脸色突然一变,推开乔可,直奔洗手间去。害的乔可差点把手上的碗扔出去,还好及时,只溅到了自己的裤子上。
乔可正疑惑呢,卫生间里就传来阵阵呕吐的声音。她当下一惊,连忙把碗筷放在床头柜上,跑到卫生间里。
温榆桉正抱着马桶吐的昏天黑地。
乔可用漱口杯接了点水,蹲在温榆桉的身后,替他拍顺后背。心里着急,又不敢说话,怕温榆桉吐的时候会厌烦。
直到温榆桉把胃酸都吐出来了,他才咳嗽两声,停止呕吐。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乔可见他不吐了,将漱口杯递到他的嘴边,“漱漱嘴。”又给他递了两张纸,“是刚刚的面条不好吃吗?”
温榆桉虚弱的摇摇头。
乔可皱起眉,担忧的将他搂在怀里,摸上他的额头。
温度明显比刚刚的还要高,她的眉毛皱的更厉害。这怎么可能?吃过药了,怎么会比刚刚还要烫?
她咬住下嘴唇,做出了决定。“我扶你起来,咱们穿衣服,去医院。”
温榆桉瞬间摇头,楚楚可怜的看向乔可,“我不要去医院。”
“不行,必须去。”生了病的温榆桉,根本抵抗不了乔可。他委屈的坐在床边,看着乔可把他包裹严实之后,领着他打车去了医院。
月亮还没有和太阳交班,现在只能挂急诊。
急诊室发出微弱的光亮,乔可敲了几声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她猜测医生可能也在休息,看了眼身后坐在椅子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正看着她的温榆桉。她又敲了几声,门内终于有了声音。
“等一下!”
一分钟后,一位正在系白大褂最上面一颗扣子的男医生将门打开。他看了一眼乔可,和她身后捂得严实的温榆桉,“进来吧?什么毛病?哪疼?”
乔可连忙去扶温榆桉,将他扶到医生对面的座椅上。
“他发烧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乔可看向温榆桉,见他一脸不适的将手放到桌子上,然后将头放在手背上。
看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发烧的。
“半夜吧,晚上还没事呢。”
医生头也不抬的继续问道:“是不是着凉了?”
乔可看向温榆桉,后者乖乖的看着她。
乔可叹了一口气,“不知道。”
医生严肃的看向她,“吃药了吗?”
“吃了。”
“什么时候吃的?”
乔可想了想,“一个小时以前吧,吃完药之后,他睡了一会儿,吃了面条。然后突然就吐了,我摸了摸额头,比吃药之前还热。”
医生继续看向电脑屏幕,敲击键盘,“嗯,吃了多少?”
乔可看向温榆桉,将他的衣服拉链往下拉了一些,“半碗吧,没吃太多。吐的倒是挺多的,胃酸都吐出来了。”
医生指了指屋内,“去屋里躺床上,外衣脱了,衣服往上撩。”
乔可乖乖照做,见温榆桉实在没有力气,又替他脱了衣服,正要把鞋子脱了。
医生戴上手套,看向他们,“不用脱鞋子。把裤子脱了。”
温榆桉不动,继续看向乔可。
乔可饶是再大胆,她再喜欢面前这个男人。她也有最起码的羞耻心,脱男人衣服这件事...她真做不出来,尤其还是脱裤子。
医生见她不动,忍不住大声道;“干什么呢?家属赶紧动啊!等着我脱呢吗?”
温榆桉也看着她。
乔可一咬牙,一跺脚,闭着眼就把裤子往下扒。还没等裤子往下移动太多的时候,医生又说话了,“露出腰就行了。”
乔可像烫手山芋一样,直接丢开温榆桉的裤子。不用看也知道,自己那脸蛋又红了。她睁开眼。
医生对着她揶揄的笑道:“没让你把他扒光。”
他的手放在温榆桉的肚皮上,按了按。“疼吗?”
温榆桉摇头。
“这儿呢?”
温榆桉继续摇头。
医生又换了一个位置按下去,“疼吗?”这回不等温榆桉有反应,他回过头看向乔可,“家属出去一下,你在这儿,他不说实话。”
乔可眉毛拧成八字,看向温榆桉。“你不说实话?”
温榆桉看着她,也不说话。
乔可乖乖的走出去,在外面将整个屋子里的文字都阅读了一遍,医生才和温榆桉一前一后的走出来。
乔可立刻上前,搀扶着温榆桉,他顺势靠在乔可的身上,让她把自己扶到座位上。
医生看了眼比屋里更虚弱的温榆桉,忍不住道:“行了,没多大毛病。怎么还和要死了似的?”
乔可一听,瞬间火大了。她又不太敢直面和医生呛起来,毕竟温榆桉现在的想小命掌握在人家的手中,不怕下毒药,就怕多开一个泻药什么的,就不好了。
但又就此作罢,她又不甘心。
“发烧了肯定难受啊。”
医生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在电脑上敲击了几下。“行了,先打两瓶点滴,把烧退了。等点滴打完,你们再过来。”他把病历本递给乔可,“交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