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深夜,裴弦穿戴整齐在酒店门口等戟柏明。

白色高领毛衣外搭一件黑色针织外套,下半身是一条黑色碎花裙,脚穿粉色渐变闪片高跟鞋。

在寒冷的冬夜,裴弦的穿搭不失风度且清凉,脚踝裸露在寒风中,冷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不多时,戟柏明骑着摩托车来了,车灯扫过裴弦的脸,映出她白皙的脸。

戟柏明戴着口罩和头盔,他将悬挂在车前镜的头盔递给裴弦,皱着眉头脱下羽绒外套给裴弦穿上,语气有些严厉地说:“你怎么穿这么少?”

“白天温度没那么冷,谁知道晚上这么冷,都是天气预报的错。”裴弦推卸道,反正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错。

裴弦任性的神情戟柏明看在眼里,他有些好笑地轻触裴弦下巴。

裴弦坐上车,双手怀抱戟柏明精瘦的腰,戟柏明问她想去哪,裴弦说:“去海边。”

路途中,戟柏明买了两罐啤酒,两人坐在海滩上喝起了酒。

望着漫无边际的大海,戟柏明吞咽下一口酒,平稳地说:“今年再拍一部电视剧我就休息了。”

裴弦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但直觉这是很重要的讯息,她立刻问:“为什么?”

戟柏明平躺下沙滩,头枕着手肘:“这几个月时间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奔忙十年,年初到年尾日以继夜地拼搏事业,但我忽略了事业外的追求,人生不只有事业。”

“我曾经觉得爱情产生的愉悦不及事业的十分之一,但这几个月我真切地感受到这两种快乐的不同,跟你在一起的人生是享受,内心真正的感到从容和快乐,所以停下脚步,追求我的生活。”

十年后重新审视十年间的岁月,惊觉困囿于自我逐渐垒砌起的厚厚的高墙中,当壁垒崩塌,面对新世界,有人引导往积极的方面想,构造新的思维,人生变得开朗和专注。

少年时厌弃羁绊,伴着物转星移,桃李春风情意满,如今甘之如殆。白驹过隙,没有人能预测,鬓间微白的未来是否只身一人对着虚空的岁月感叹——最是人间留不住。

戟柏明望着裴弦的背影,她沉默地喝酒,于是他喊道:“裴弦。”

裴弦转头,脸颊因热意泛红,眼神迷离地与戟柏明对视,乖巧地应答:“嗯?”

“...没事。”戟柏明起身,摸一摸她发烫的脸颊,一个确切地想法涌上脑海:“你喝醉了?”

“我不知道...脸好热...”话音刚落,裴弦拱如他的怀抱,紧贴胸膛,头蹭蹭颈窝,手寻找热源,兀自说着:“可是我好冷...”

裴弦抬眼对戟柏明说,酒气微弱可闻,眼底周围泛起一圈水气,唇瓣殷红,模样濡湿柔软,欲拒还迎。

戟柏明伸手碰她的腿,果然冷若冰霜,想不明白裴弦为什么敢穿得如此单薄。

海滩的边缘有一个公共厕所,怀里的人冷得发抖,戟柏明揽着她的肩膀问:“真的很冷?要不要把我衣服给你穿?”

裴弦脑袋昏沉,但听得懂话,她点头:“好啊好啊。”

公共厕所空无一人,两人随意走入一间,关上门。

戟柏明凝视了裴弦两三秒,见她没有转身的意思,于是毫不避讳地开始脱裤子。

裴弦望进戟柏明眼底,视线交织,沉默片刻,裴弦突然笑了,说:“你身材真好。”

戟柏明撇过头,耳尖滚烫,喉间发出一声轻咳,他和裴弦对视,眼神晦暗不明。

此时一位男士走进隔壁洗手间,门“啪”地关上。

戟柏明侧头听了一会儿动静,攥紧手中的裤子,皮带碰撞门板发出“铛”的一声。

戟柏明往前走靠近裴弦,裴弦望着他隐忍的表情,对步步紧逼的进攻避之不及,退无可退时头部撞上了坚硬的墙砖,她忍不住小声喊了一声“啊...”

隔壁洗手间的水声忽然停下,气氛变得微妙。

裴弦被困在墙与眼前人之间,戟柏明低头看一眼身下人的神情,果然和他想象的场景契合,内心迸发出一团团火气,好似火山岩浆喷发,嘴巴凑近裴弦,鼻间弥漫着淡淡的酒气。

裴弦慌张地缩起肩膀,抿着唇,头瞥向一边不看戟柏明,慌张于灵魂是否在灼热视线里灰飞烟灭。

裴弦身体一阵发软,手吃力地拽着身上人的衣衫,按着戟柏明的肩膀,把他推远少许,她张了张嘴轻声细语地求饶:“不要...”

“妈的,真够猛。”突然听到隔间的男人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震耳欲聋,指向性很明确。

抚摸的动作停下,裴弦身体僵直着。

隔壁男人敲了敲隔板,对着戟柏明吹了声口哨,戏谑地说:“兄弟加油啊,好好干。”

说完,再次响起关门声,接着脚步渐远。

戟柏明松开裴弦,裴弦深吸一口气,酒醒大半,脸颊仍滚烫。

她恼怒地指着戟柏明的胸口,气鼓鼓地说:“你好烦!”

戟柏明握住裴弦的手腕,一手强迫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只是你撩拔我的后果。”

指尖摩挲着裴弦柔软的嘴唇,他忍不住吻上去,止住心中渴望后嗓音低哑地说:“宝宝...”他第一次这么喊裴弦,紧接着说:“你好甜...”

眼见裴弦又红了脸,戟柏明又说:“别生气了,再不换衣服就要感冒了。”

“都是你的错。”裴弦埋怨说,“要是被人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影帝戟柏明怎么办。”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什么后果我都承担。”戟柏明示好地亲亲手背,又加一句话:“没有下次了。”

“行,什么后果你都承担。”裴弦气消了些,努着嘴说。

从洗手间出来,裴弦穿上了戟柏明的裤子和运动鞋,戟柏明穿上了碎花裙和粉色闪片高跟鞋,走路时十分滑稽。

戟柏明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沙滩上,鞋子不合脚他只能踮起脚走路,痛苦地皱着眉,同时要忍受裴弦看好戏的目光和爽朗大声的笑意。

裴弦爽快地笑着,笑声沁戟柏明心扉,她拿出手机对戟柏明说:“柏明你看镜头。”

海风吹起裙摆一角,衬得阳刚男孩如娇羞的闺秀,戟柏明干脆破罐子破摔,学模特支起架势,手叉腰,面无表情地沿着直线走猫步。

裴弦看着镜头里的戟柏明噗嗤一笑,笑声清脆,眼角沁出泪:“天呐,你这个样子好好笑。”

她将视频给戟柏明看,“以后就叫你碎花公主戟柏明吧,是不是很好听?”说完又自顾自笑了起来。

戟柏明注视裴弦开怀的笑脸,再看看视频中的本人,也大声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出于安全考虑,裴弦把鞋换了回来。

走出海滩,周闻早已等候已久,正倚着车门玩游戏,摩托车被另一个助理开走。

周闻抬头看到一对人影,走近发现是戟柏明和裴弦,看清楚戟柏明的穿搭他捂嘴笑了,笑得直锤车门,为他们开门时不忘夸一句:“哥,这个裙子挺适合你的。”然后在戟柏明教训他之前坐上驾驶座开车。

商务车在酒店的停车场平稳停下,戟柏明问裴弦:“我点了外卖,你要不要吃了再回去?”

裴弦犹豫着。

“就一会儿,吃个宵夜而已。”戟柏明撒娇道,“好不好啊,宝宝?”

裴弦犹豫再三,点点头答应:“那好吧。”

电梯的上行速度很快,几秒就到达目的地。

裴弦走近戟柏明的套房,每个角落都是生活痕迹。

吃宵夜只是幌子,过夜才是真话。

裴弦先行洗澡,洗澡后的身体暖烘烘,她躺进被窝,热意袭来。

她要和戟柏明同床共枕了,和男神躺在一张床上,身体挨着身体,度过纯聊天的一晚。

洗手间前有一块巨大的玻璃镜,戟柏明没有拉上防偷窥帘,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坚实的肌肉线条在玻璃镜水汽的模糊下若隐若现,显得非常性感,令人浮想联翩。

裴弦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希望看到些什么,但最后敌不过困倦,睡意迷糊在氤氲水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