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焕来到偏殿时,正巧听到里面传出了一道瓷器破碎的清脆声音,听声音碎的很是彻底,想到萧卓那一幅面无血色的虚弱样子,他不自觉加快了步子几息间便来到了门前。
殿内目不能视的少年此时正单膝跪在地上试探着摸索碎了的玉瓶瓷片,楚焕一打眼便瞧见了他拿着碎片的指尖上有一丝红色,血顺着指尖滴到了白瓷片上,带了些许奇异的美。
听到脚步声萧卓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他站起身看向了门的方向,下意识歪了歪头疑惑道:“师尊?”
不知为何,偶尔师尊来时他会感知不到任何气息,现下只能凭着脚步声猜测。
白色的带子遮住了他的眉眼,虽看不到他的眼神,但声音中却能明显感受到一丝期待。
楚焕颔首应了一声,随后便走到他面前垂眸将他染血的手拉了过来。
血往下滴的样子让他着实有些不喜。
“嗯?”
萧卓一时间没领会到楚焕的意思,身上泛着阵阵刺痛的伤让他并未意识到自己受伤的指尖,只站在原地任由面前的人虚虚握着他的手。
“下次注意些。”
待楚焕在他伤到的地方用灵力轻抚治愈过后,萧卓才意识到自己被划伤了。
“是。”束发少年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点了点头,垂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楚焕方才碰过的地方,满是缱眷之意。
“师尊方才去做什么了?”
楚焕到一旁的木椅前坐下,道:“随意走了走,眼睛好些了么?”
萧卓本想点头,到了嘴边顿了一下,随后气不足的说道:“很是刺痛。”
若说好些了,岂不就平白少了些师尊的关怀,萧卓自然不想失去这些。
“再过几日便无事了。”楚焕并未发觉出什么猫腻来,简单安慰了一句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随后便顺带提醒了一句:“日后在外小心些,宗内许是有人看你碍眼。”
萧卓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意料到楚焕话题的忽然转化。
“嗯,弟子会小心些。”
楚焕微微颔首并未再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后,萧卓心中忐忑面上期待的问道:“师尊可否再看一看弟子的伤势,不知为何眼前总有些发晕。”
说着少年往桌边走了一小步,恰巧他身前放着一个低矮的小物件,一时没察觉身子便踉跄了一下。
但也只是踉跄了一下,未待他回过神来便被起身的楚焕捞了起来。
与此同时萧卓的耳尖瞬间生出了些许薄红,他虽看不到但却能感受到自己与师尊离得极近,甚至再靠前一步便能凑到他怀中。
楚焕扶了他一把,随后伸出食指拉了拉他眼上系的带子。
他并未将带子解开,只是上下看了萧卓一眼问道:“发晕?”
“嗯...”萧卓低声道。
“坐下罢,我将带子拆掉看看。”听着萧卓的话,楚焕有些怀疑自己当时是否上药上的太急没有上好。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现下他并无什么事可做。
随后偏殿中的场景便有些奇怪了起来,面冷些的白衣男子轻挑着面前坐着的少年下巴,似是在仔细端详着什么,少年的手中还捏着男子的一处衣角。
......
几日过后,锁域中忽然传出了一声惨叫。
例行巡逻的弟子去看时却见几日前关在这处的冯义已是成了一具尸体,尸体的死状并不美观,狰狞的脸上满是发黑的血液,他所在的那一块区域内的地上也染了许多血。
许是因着前几日他本就断了一条胳膊的缘故,现下那条断臂处已是没有一块好肉了,冷白的骨骼从其中露出了很是可怖。
“这...这是怎么回事?”几个进入锁域的弟子面面相窥,不知晓该怎么处理面前的事。
尚还有些理智的人捂着口鼻嫌弃的扇了扇面前污浊的空气:“先去将此事告知掌门罢。”
“左右这人不过是个不顾同门使阴招的小人,若不是当时情况危急怕是便被当场除掉修为赶出宗内了。”
“嗯,确实如此。”一旁的几人点头附和道。
“什么情况?”长相稚嫩些的弟子从师兄的身后走出来凑到了前面,只瞥了一眼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后退了几步。
“这人怎么...呕!”话还未说完,便干呕了一声。
“快别看了。”他身旁板着脸的人拍了拍他的背,随后将灵符拿了出来,向其中注入了些许灵力。
其他几名弟子见状虽面上仍旧带着些许嫌弃,但皆是停了话头,静等着他的动作。
不过片刻便见灵符微弱的闪了闪,随后从他手中飞到了半空中,掌门修善的影像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见此,众弟子皆是行了一礼。
“出了何事?”
“掌门,关押在锁域中的冯义不知何故身死于此。”
听罢,掌门修善微皱起眉,想起了前几日自家师弟过来告知他的事。
想来这时候也该落下天契惩罚了。
“他额头上可是有个记号?”他问道。
“方才未注意,弟子现下再去查看一番。”
几人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随后行了一礼道。
见面前的人颔首后,几名弟子才转身忍住嫌弃打开玄铁制成的门,走进去看了看。
乍一看并未有何奇怪之处,里面只有一具乱七八糟的普通尸体,充其量就是吓人了些。
但仔细看去便见那张铺着杂乱头发的额前有一丝薄淡的蓝色印记,近看着似是一个变形了的“天”字。
“有!掌门,这人额头上有个字,看上去似是个天字。”
掌门修善了然的颔首道:“将他抬出去放到魄崖罢。”
话音刚落,面前的影像便消失了。
“是。”几人见状便也只好皱紧眉头将面前的玄铁门打开,勉强把地上的尸体搬离了此地。
魄崖内的灵气利于投胎转世与净化心灵,并无活人居住于此。
“掌门当真是宅心仁厚,这般龌龊之人也给了他一条后路。”
“是啊。”
......
去魄崖的必经之路便是凌华峰。
走到一半时,几人忽然被身后的人唤住了,转头看去便看到了眼上系着白带子的萧卓。
萧卓虽目不能视,但这几日适应下来,现在也与正常人无什么两样了,反而因此其他四感变得更灵敏了些。
“师兄?竟是这般赶巧。”为首的人恰好与萧卓有几分交好,笑着打了声招呼。
紧接着他看了一眼萧卓眼上的伤道:“前几日那使了阴招的小子今日被发现死在了锁域中,掌门令我们几人将他抬去魄崖内。”
萧卓朝着他们走了几步,似是疑惑的问道:“可是盖着白布?”
他嗅到了一丝雾毒散的气息。
“是盖着,师兄是不知他那死状有多惨,额头上还印着个天字,想来是背了天契...”
听到天契二字萧卓脑中忽然想起了前几日师尊所言的门内有人看他碍眼的话。
“是怎么个惨的?”萧卓状似好奇的追问道,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这具尸体上的雾毒散与师尊有关。
“啊...这个,容我想想怎么说...”那人犯了难。单手支起下巴左右踱了几步。
“右臂上的肉多是烂掉了,那白骨都露了出来,头发散乱看上去似是个魔物一般,还有...脸上染了许多血,看上去似是从眼中流出....”
萧卓听到这句话后,嘴角扬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待那人说完后他颔首道:“我知晓了,你们抬走罢。”
“师兄,那无事我们几人便先走了。”
“嗯。”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的大肥猫没了,静不下心码字,感觉看哪都有它,所以就先这些罢。
缓缓明天试试能不能多码些,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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