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条蟒蛇个头那么吓人,其实是无毒的。
或者说,就是因为无毒,这么大的蛇才被称之为蟒蛇。
蟒蛇的危险性在于它们的绞杀力和容易吞噬活物,比如说孩子,甚至大一点的,还能吞噬成人。
这条蟒蛇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出现,长达三四米,不是那种体型特别吓人的,应该只能算是那种年纪比较小的那种。
就这样,还是把程建民吓得尿了裤子。
或者说,这世界上,除非是一些本来就跟蛇有关的职业,和原本就喜欢蛇类的人群,其余就没有多少人不害怕蛇的。
程建民和刘阿琴哭天抢地,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让顾念去叫人过来帮忙。
小蟒蛇身上被滴了几滴尿液,嫌弃的扭了扭身子。
原本便是缠绕在程建民腿上,现下这么扭动几下,便缠绕的更紧,程建民只觉得他的右腿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顾念现在就算去叫人,村里都是一些老人和妇孺,谁能来帮忙。她自然会不会去的,毕竟这两条蛇,就没有一条是有毒的。
杀伤力比较大的那条小蟒蛇,看起来应该距离成为精怪要不了多久时间了,机灵的很,竟然一边缠绕着人的小腿,一边转头看着自己,看那意思,是正在邀功
。
行……行叭。
顾念跑出去找了一根晾衣杆,作势去赶蛇,小蟒蛇机灵的很,立马装作被惊吓到的模样,嗖的一下就给溜走了。而碧绿小蛇见蟒蛇跑走,自己这么一条没有毒的小蛇也不敢单独待着,否则今晚很有可能被剖去蛇胆做成蛇羹。
两条蛇都跑了,程建民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溅起一地黄色尿液。
小蛇跑了,刘阿琴的声音又开始变得尖利起来,指着顾念吼:“你个扫把星,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村里叫赤脚医生!”
顾念双眼无辜:“我对村子不熟,赤脚医生在哪里?”
“东边,往东边走,大杨树拐弯向北走五十米,就是赤脚医生家!”
“对不起刘婶,东边是哪儿?北边是哪儿?五十米是多少?哪个是大杨树?”
刘阿琴快气晕过去,啥啥都不懂,条理倒是很清楚。
顾念不肯出去找人,况且这孩子的确到村里没多久,人生地不熟,六岁的小姑娘不敢离开程家太远,也不是没有道理。
程建民缓过来,换了条裤子,背着刘阿琴去找了赤脚医生。
村里的赤脚医生看不了大病,听说是一条没见过的,颜色碧绿碧绿的小蛇咬的,便不敢确定刘阿琴是否有中毒。加上刘阿琴大概是心理因素,直说头晕眼花心跳加速喘不过气,感觉随时都能断气似的,赤脚医生检查来检查去都没检查出有毒来,但听了她的话,便不确定了,怕真是什么罕见的蛇毒,让他担上人命,只能去找了村长,一辆牛车连夜将人送进医院。
一通检查,花了不少钱,结果查出,压根就没中毒。
“什……什么?”
程建民不敢相信,花了这么多钱,结果得出来的结论根本就是没有中毒,那这些钱不就白花了吗?
“都没中毒,那还收我们这么多钱,不行,退钱,赶紧退钱,你们这简直就是讹钱!”
“我们小老百姓挣钱不容易啊,你们这是欺负我们穷苦百姓,欺负中下贫农,要被拉去和那些地主一样枪毙的!”
刘阿琴也加入吵嚷行列,毕竟这钱是花在自己身上,她深知自家男人的性格,刚才是一时着急没反应过来,回家后一旦想起来这冤枉钱是因为她花的,也是她吵嚷着一定中毒了,要去医院里瞧病,才浪费了这么多钱,按照他的臭脾气,刘阿琴估计得挨一顿打。
两夫妻的胡搅蛮缠,最终也没能成功。
这里是什么地方,正规大医院,像他们这样的人见的多了,来几个就赖钱不给,医院哪里还开的下去。
二人垂头丧气的离开医院,结果村里赶牛车的以为刘阿琴是真的中了蛇毒,少说得住院两三天,便招呼也没打一声就早早回去了。
这大半夜,县城里铺面早都关了,黑漆漆一片,刚才因为在医院闹,门口门卫大爷也不让他们进,只能找个避风避雨的屋檐下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凌晨一点多,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深秋的夜里的冷风夹着细雨,吹的人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妈的,老子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这几天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
程建民唾骂一声,踹了下这户人家的门槛,双手不停的搓着胳膊。
因为情况紧急,出来的时候他穿着背心和大裤衩,刘阿琴穿的也不多,虽然都是长袖,但非常轻薄,虽然不露肉,但也不防风。
刘阿琴眼神一闪,嘴巴紧闭,不敢说什么,生怕让他想起来然后把自己揍一顿。
“真他妈晦气!”
程建民气不过,又骂了一句。
这几天又是柴房塌了,又是被蛇袭击,还进医院花了这么多钱,结果什么病都没有,医生还说刘阿琴都身体健康极了,反而程建民都身体有些虚。
最后还因为撒泼被赶出医院,没有地方落脚。
招待所距离医院有好几站的路,这大晚上的,摸黑走路,也不知道走多久才能到。
最关键的是,他们身上的钱都花完了,也没钱住招待所。
刘阿琴蹲在地上,冷的发抖,忽然想到现在家里只有他们儿子和那水里捞起来的小丫头在,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都没有心情去关注儿子,不知道儿子怎么样了。
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以前经常回到娘家,一连两三天不回来。
那时候程建民也会在县城赌坊里耍钱,连着几天不回家,儿子一个人也过的挺好,没缺胳膊断腿的。
说白了,就是傻子一个,刘阿琴有心再生个孩子,对聪子根本没有多少怜爱之心。
程建民亦如是。
想到那小丫头,刘阿琴眼神一闪。
“建民……”
“干啥!”
程建民语气很冲。
刘阿琴声音弱弱:“你有没有发现,自从……”
“嘿,还有赌坊,我怎么给忘了!”
刘阿琴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建民打断:“赌坊离医院不远,比招待所还近,我在那里有熟人,可以跟朋友借钱,再去招待所住一晚上!”
刘阿琴早就冷的受不了了,听到程建民这个建议,眼睛一亮。
是啊,可以让程建民去赌坊找熟人借钱,到时候就可以去招待所睡觉了。
夫妻二人摸着黑,迎着细雨一路往赌坊快步走去。
……
安河村
程家傻儿子果然一点也不担心自家父母的安危,他早就习惯被爹妈丢在家里的日子,见人都走光了,兴奋了一阵子,就开始打哈欠,门也没关,噔噔噔跑去自己房间,往床上一摔,就睡死过去。
顾念丢下手里的抹布,跑到院子里的水缸前,恶劣的笑了笑,直接将带着馊臭味和油腻的手往水缸里伸。
为了拎水,水缸下面被她放了一个小木板凳,她踩在小木凳上,悠闲的用干净的水清洗着小手,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呀……”
“嘶嘶~”
“吱吱~”
“吱~”
“嘶~”
身后,两种动物的叫声不断,她转头看去,果然,小蟒蛇带着碧绿小蛇和大灰灰带着小(曾xN)孙孙泾渭分明的站在两边。
蛇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老鼠瑟瑟发抖向顾念求助。
哦,对了,蛇好像是吃老鼠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