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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干什么呢?”

女娃稚嫩的声线在身后响起,熟悉的,清冽的让夫妻二人汗毛竖起,惊声尖叫。

“啊啊啊,鬼啊!!!”

顾念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他们,手上还按着伤口。

除了脸色依旧苍白的厉害,大白天的站在柴房外面,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鬼。

方才刘阿琴惊慌逃跑,昏迷中的顾念终于被吵醒,迷迷糊糊醒来。

柴房门已经被关上,顾念不知道那被打开过,便从狗洞里爬出来。

因为伤口原因,爬的比较慢,等她好不容易从里面爬出来,就见程家夫妇慌里慌张的挤在柴房门口,脸都快贴到门上去了,却还在争执谁推门。

听到她的声音,女人尖锐的惨叫响起,顾念被唬了一跳,终于理解了之前大灰灰把自己抛下一只鼠逃跑的感觉。

是有点吓人。

“有病啊!”这世界上哪里有鬼!

“你……你你……”刘阿琴声音颤抖,“你不是……死……死了吗?”

顾念皱眉,要不是要在程家借住几天,顾念这暴脾气,早就一鞋底板子砸刘阿琴嘴上了。

现在只能压着脾气,颇为不耐烦:“我什么时候死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刘阿琴愣在原地,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的确,从头到尾,她就没有靠近过人,没有确定过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就跑回去找程建民。

难……难道,人还真没死?

这么想着,她的眼神落在了顾念的手臂捂着的地方。

顾念翻白眼:“我在河里飘了这么久都没死,就被咬了一口手臂,又不是脖子,怎么就得死了?”

又不是被丧尸咬的,也不是被得了狂犬病的狗咬的,不管是末日小说里的丧尸,还是狂犬病,也没死的这么快的。

程建民松了口气,闹了半天,原来是个乌龙。

既然不是鬼,而且看起来命的确硬的很,刘阿琴也就不害怕了,这才有心思打量仿若焕然一新的柴房。

刘阿琴跟顾念没眼缘,见之生恶,加之今天闹的乌龙让她很没面子,还在这丫头面前被男人说了一顿。为了出口气,柴房也不让顾念住了。

程家养了几只鸡,鸡窝潮湿,母鸡都不爱下蛋了。

这么干净又干燥的柴房,还不漏雨,给一个啥都干不了,现在右手还受伤这么严重的小丫头住,太浪费了。

顾念被赶出柴房,程建民也没说什么。

反正跟他也没关系,要不是看顾念长的眉清目秀,觉得她脸上的伤口或许自己会消除,以后或许能卖个好价钱。或者好不了也没关系,可以当童养媳养着。否则这么她现在右手受伤严重,已经变成一个不能给家里干活的东西,他早就赶出去了。

“那我睡在哪里?”

顾念皱眉,心想,或者跟这群母鸡一起睡,也没关系,她可以让它们去外面拉撒,柴房里不会有什么臭味。

不过顾念太天真。

“你就睡堂屋里吧,那那些长板凳拼一拼,凑合一下。”

刘阿琴当然不会让顾念睡在柴房里,万一要是把那群下蛋的母鸡给吓到不生蛋了怎么办?

顾念:……

有点生气!

晚上,睡在堂屋的长板凳上,顾念咬手指。

别生气别生气。

程家将自己从河里捞出来(虽然也不需要他们捞),她就给程家柴房打扫的干干净净不漏水,让母鸡有个干燥温暖的地方生蛋。

这算是还人情了,她其它的活也没给程家干,程家还给堂屋睡,虽然觉得很不爽,但的确不得不承认,现在能有这么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算是她盛了程家的情。

顾念躺在窄窄的长板凳上,小心的翻了个身。

就是……大半夜的有点冷。

而且……还有点饿。

程家说她没给程家干过活,给住的地方就是仁至义尽了,所以一口吃的也没给她。

第二天一早,刘阿琴起来,让顾念去河边拎水。

外面的大雨还没停,她的手伤也没恢复,刘阿琴还不给遮雨的东西……

顾念让自己别生气,拎了水,就有早餐吃了。

大雨天出来拎水的,也就她这么一个傻子。

顾念来来回回好几趟,终于把水缸装满,都没有在外面碰见一个人,村子里异常冷清。

为了不让人怀疑,顾念让雨水痛痛快快的淋湿了全身,把水桶放下,她拧了拧还在滴水的衣角,走到程家屋檐下,里面的一家三口正在吃东西,她推开门,就要进去,却被刘阿琴瞪眼叫住:“你干什么呢你干什么呢,浑身湿哒哒的,谁让你进来的!”

顾念:“……我饿了,要吃早饭。”

“谁说给你吃早饭了,你在我家白住,也不干活,还想吃饭,做什么美梦呢!”

顾念回头,看看满当当的水缸,怀疑刘阿琴是不是提前几十年患了阿尔默海兹症。

“你刚刚让我去拎水,我把水缸都放满了。”

刘阿琴瞪眼:“那是你自愿的,我又没逼你去,你不乐意去就不去好了,谁说让你干这么点活,就给你早餐吃了。”说着,她似乎觉得很好笑,还跟丈夫程建民说道,“你说她是不是个傻子,还别说,真的比养一条狗还要听话。”

小傻子程方遒不知道妈妈在笑什么,见妈妈笑,他就跟着拍手笑:“哈哈,比狗听话,比狗听话!”

程建民嘿嘿乐,似乎也觉得有意思。

顾念一个个看过去,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她走到水缸前,捧了几口水喝着。

刘阿琴似乎想要看她热闹,捧着个红薯就跑出来。

“咔嚓……”

“咔嚓嚓……”

“什么声音?”

刘阿琴一愣,看向声源处。

只见院子角落里的那个柴房,似乎忽然支撑不了重量,在一瞬间轰然倒塌,震耳的倒塌声中,传来程家那仅有的两只母鸡的凄惨叫声。

“哎呀我的天呐,我的母鸡,我的两只母鸡,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巨大的坍塌声将屋里的程建民和小傻子程方遒给惊了出来,程建民跑过去跟刘阿琴站在一处,看着柴房直嚷着心疼。

顾念转身,看着那片废墟,发出低低的笑声:“哦豁,塌了。”

小傻子站在顾念身边,听到顾念的声音,似乎觉得很有意思,拍手:“哦豁,塌了!哦豁,塌了!”

柴房的坍塌,当然不能怪在顾念身上。

顾念没住在那里面,住在里面的是两只母鸡。

当时顾念距离柴房那么远,正在水缸面前喝水,那是屋里都能看得见的事情,不可能跑去柴房。

最重要的一点是,顾念这么瘦小的个头,怎么着,也做不到弄塌柴房这么大的事情。

可不妨碍刘阿琴回过神来,想要找顾念撒气。

一回头,顾念似乎知道她想干什么,撒腿就跑。

她儿子觉得好玩,蹦蹦跳跳的跟在顾念身后跑出去。

气……哎哟要气死老娘了!!!

虽然不想动,可柴房坍塌,刘阿琴一个女人也搬不动,程建民不想动,也只能撸袖子上了。毕竟柴房下面还压着两只惨死的老母鸡,煲汤能吃好几天呢。

想到老母鸡的美味,程建民立刻觉得自己多了动力。

在搬动那些残垣断壁的过程中,程建民发现了柴房墙面底下有好多被什么动物啃过的痕迹。

“老婆,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刘阿琴有气无力,还在心疼她在下蛋的老母鸡,无精打采的走到程建民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了几眼,又几眼,忽然眼中喷火。

“这群该死的老鼠,这是老鼠啃的,啊啊啊,我要去买敌.敌.畏,我要毒死这群该死的杀千刀的老鼠!!!”

也不知道怎么的,柴房墙根下,竟然被围着啃了一圈,整整啃了三面墙根,难怪会坍塌!

……

“吱吱~”虎妞别不开心,我带着徒子徒孙给你找回了场子!

巨大的大老鼠跟着顾念的脚步往山上走,一边说着刚才它的丰功伟绩。

原来,就在顾念被奚落出去的时候,大灰灰就接到了顾念的指示。

大灰灰召集了数万只老鼠闪电般钻进柴房,用它们那大门牙咔嚓咔嚓啃着原本就因为时间太久变得格外脆弱的薄木板墙根。

数万只老鼠一起出场,那是何等壮观的事情,想要啃掉墙根,又是何等容易的事情。

在墙根被啃的摇摇欲坠时,所有老鼠沿着原路逃跑,大灰灰用它那硕大肥胖的身体在半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跳跃蹬腿,撞了几下,柴房就撑不住,直接塌了。

但顾念现在看起来却不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她当然不开心。

穿书后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让她仿佛是隔着一层膜观察着这个世界,一切显得有些奇幻和不真实,仿佛受到的不公平对待都是一场戏。

所以一开始被刘阿琴鄙视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多生气的念头。

直到刚才站在程家屋门口,看着程家人在里面吃饭,刘阿琴让人听着格外不顺耳的侮辱言语,终于让她清醒过来。

她是真的穿书了。

是真的回不到过去。

天堂和地狱的落差,让顾念格外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