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原抬眼，不大不小的店面，红底黄字的招牌，从外面看还挺普通。不过，推门的时候，门上悬的八卦镜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玩意儿受到过强大法力的加持，相当于一个小结界，你朋友很有些能耐啊，不知道有什么怪异难得倒他，要急着找你帮忙。”
一进去，浓郁的香烛味扑鼻而来，只见堆成山的金银纸钱和花圈纸人里陷着一方柜台，柜台后面缩着一颗乱糟糟的茶色卷发脑袋。
“加上维护补偿，正好够十连。”茶发脑袋咕哝着，猛戳手机屏幕。
“5张UR，4张SSR，1张SR……明明算准了最欧的时间，还是没法十连UR，后台爆率肯定又特么调低了。”他叹了口气，把手机一丢，这才抬起头，拨开额前过长的刘海，露出一双挂着醒目半月形黑眼圈的柔和下垂眼。
“殷槐？你小子可算来了！”茶发脑袋嗖地蹦哒出来，从缩得小小的一团，舒展成瘦高个儿的青年。
殷槐：“这是戎岸，我们都是川源大学民俗文化专业的。楚离原，我助理。”
“我的天，助理？殷槐，你不是最讨厌跟人接触的吗？”戎岸满脸惊讶，又迅速握了握楚离原的手，还给他起了个顺口的称呼。
“小原哥，你大概不知道，你老板当年在我们大学可是有名的高岭之花。我呢因为同样出身法术世家，又和他同寝，算是唯一能和他走得近些的人。那些暗恋他的女生就都托我转交情书礼物，我起码经手过三位数。”
戎岸平时尽宅在店里，今儿难得逮着机会侃侃青葱岁月。
“可他倒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喜欢冷着张脸独来独往，连话都不愿跟人多说一句。那些东西，全让我一件件原封不动给送回去了。”
“你知道后来我们院的同学私底下都管叫他什么吗？”
楚离原酝酿三秒，手手一锤，“小龙女。”
戎岸翘起大拇指：“小天才。”
“戎岸。”殷槐微笑，一排符纸在他掌中腾起，“你不妨再多说一点。”
“咳咳咳。”戎岸正色，抓了抓满头乱糟糟的卷毛，“你之前交给我的两个小朋友干得很不错。阿荣，桃桃，出来吧。”
话音刚落，里间的门应声而开，褚灵桃和岑荣从满坑满谷的漫画和手办里飘了出来。
“法师哥哥，你们瞧，店主给我们做的新衣服好看吗？”褚灵桃拉着岑荣转了个圈。两人都是一身成套的精致黑白洋装，从头到脚缀满了丝带和荷叶边，闪得殷槐和楚离原目瞪口呆。
殷槐：“……他们怎么穿成这样了？”
戎岸：“那个年代的衣服实在太老气了，这是我发挥祖传神技‘巧同造化’做的。巧同造化不仅能把现世的东西怪异化，变成与怪异一样的存在，还能拟物之形，仿物之用。”说着，他低头从柜台里扒拉一阵，拿出一套彩纸做的英式女仆装，虽然只有巴掌大小，却极其精美繁复，细节也很走心。
只见戎岸嘴里念念有词，点燃那条纸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纸裙便作灰烬飘散，而褚灵桃的身上，赫然换了那套全新的裙装，和被烧掉的一模一样。
戎岸又“哗”地拉开抽屉，只见一抽屉满满当当，都是各种小衣服小裙子小鞋子，男孩女孩穿的都有，五颜六色，风格齐全。
戎岸：“殷槐，怎么样？你老同学捉鬼比不上你，手工技能满点。”
戎岸：“Hello，你为什么不说话？”
戎岸：“……我感觉你在用这种看变态的眼神看我。”
楚离原：“某种意义上说，真的很厉害。”
殷槐无可奈何地扶额叹气，“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
“没错。事情还得从上周我们大学七十周年校庆说起。”戎岸瞬间严肃。他一没了笑面孔，整个人便多了几分阴郁颓唐的味道。
“殷槐，你还记得一教后面的老校舍世常楼吗？”
殷槐：“记得。”
戎岸：“里面死了三个学生，都是自杀。”
殷槐：“世常楼不是被当做有纪念意义的建筑保护起来了吗，一直封着从不让学生进去。”
戎岸：“那是以前。这次七十周年校庆，学校难得开放一回，好让领导进去参观，记者也能拍拍照。”
“白天还好好的，院长说还挺热闹。可到了晚上，出事儿了。”
“有五个学生偷偷溜了进去，你知道他们去干嘛吗？”
“玩招鬼游戏。”
“nozuonodie，多标准的恐怖片开场。”
殷槐：“玩的什么？”
戎岸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院长跟我挺熟，知道我会点法术，第一时间马上找的我，那时候剩下两个学生都还在医院昏着呢。你也知道，那种随随便便谁都能玩儿的招鬼游戏基本都是唬人的，就算八字轻真招来了真家伙，也不会是什么厉害货色，一般都是游魂而已。能弄死仨吓疯俩，应该是有点东西的。于是保险起见，我就带上桃桃一块儿去了。”
“桃桃在我这儿干的这段时间，已经帮过不少客户了，一般鬼物根本不在话下。出门前，我还特地替自己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此行平安，结果我就更放心了呗。”
“妈个鸡，然后我就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