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珠养病期间,狐狸男每日都有来探望。
身子看着渐好,她的意识却越发消沉。
狐狸男最近几日来时,总是听到她的求死之意,心内尤其烦躁。
这日,狐狸男照常来坐坐,凝珠又说了同样的话。
狐狸男气恼之下,话随口而出:“好啊,想死?本大人成全你。”
话出口之后,他心内没有怜惜,反而有种快意。
“说说看,你想要哪种死法?是凌迟还是活/剥?”
凝珠一听,身子一颤,往床内稍稍移了几步。
狐狸男继续滔滔不绝:“水刑和针刑其实也不错,适合你,具体我给你讲讲。”
“这水刑呐,其实也简单,就是把犯人捆住,在脸上放满沾了水的纸,一张张往上放,这人就没了呼吸。”
“针刑就更简单了,顾名思义,就是往人的指甲缝里插针,这一根又一根,十指上被刺得血肉模糊,这些呀,都是本大人平时对付犯人的手段,来,你选选。”
凝珠听闻,快速将手缩回被子里,脸上尽是骇人之色,牙齿咬着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看样子吓得不轻。
狐狸男还嫌不够,弯腰低头以极温柔的语气在凝珠的耳边说了句话:“想好了没,告诉我。”
“啊!!!”狐狸男邪恶的笑容看在凝珠眼里,吓得她抱着被子尖叫连连。
看着凝珠害怕的蜷缩成一团,狐狸男站起身来,觉得效果十分满意。
原来不是真想死,真到了那时候,终究是怕的。
凝珠发/泄了一番情绪,冷静下来,闷闷地说了句:“能不能求个轻松的死法?”
嗯?还有这念头,狐狸男的怒气再次上涌。
闭上眼思考了一会,他睁眼开口道:“好,本大人心善成全你,就让彩儿给你个痛快!”
“彩儿?是谁?”凝珠露出脑袋,迷惑地问。
“待会你就知道了”,狐狸男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得凝珠心里发毛。
他走后,凝珠不断在心里设想,这个彩儿莫非是个杀手,能一刀毙命,人没感受到痛苦就能直接咽气的那种?
不不不,不一定用刀,刀子的伤口太大,一定会疼。
那用毒/药?杯酒下肚,吐血而亡?
对对对,这个好,不过死状是不是凄惨了些。
凝珠左想右想,胡乱揣测,久等的彩儿终于来了,而且登场时不同凡响。
“嘶嘶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出后,凝珠发现了异动。
往声源处细一瞧,惊得她头皮发麻。
只见门缝处不知何时多了条小蛇,在她的屋内游走。
小蛇的速度极快,朝着她床边靠拢。
“啊啊啊!!!你别过来!!”凝珠惊得坐起,裹着被子蹬着双脚不断往后退。
身子靠到床的角落里,她害怕地扭过头,闭上眼,不再看地上,嘴里喃喃地念着:“神龙保佑,神龙护我,妖魔鬼怪全退散。”
不知道是不是念叨起了作用,奇怪的声音消失了。
走……走了吗?
凝珠大着胆子,睁开眼,跪爬到床边,往下瞧。
“啊啊啊啊啊啊!!!”又是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它……它它它,那……那条蛇正瞪着绿豆眼在离凝珠床边一米远的地方看着她。
连滚带爬地,凝珠又回到了原来的地。
刚才惊吓过度,现在心有余悸,凝珠的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危机尚未解除,凝珠彷徨无助,哭得更加伤心。
寒气隐隐袭来,凝珠知道那是蛇发出的气息。
可是怎么办?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徒手赶蛇?
见蛇长时间没有动静,也不曾离去,凝珠想到一个笨主意。
要不,和蛇商量商量,让它赶紧走?
打定好主意,凝珠再次和蛇对视,虽心有惧意,却想努力一博。
“哎,你走好不好,瞧我这瘦胳膊瘦骨头的,也不够下嘴,外面有好多老鼠虫子的,都是你的食物呢。”
说话的时候,凝珠悄悄打量了这条蛇。
这条蛇很不一般,背部花纹五颜六色,纹路复杂多变,鳞片光滑整齐,层次感格外分明,腹部颜色却比较单一,只有白色一种。
眼睛小如绿豆,小嘴的红色蛇芯子不断吐露,视线紧迫盯人,威慑感十足。
室内一时安静,打量完小蛇,凝珠不敢再瞧第二遍,甚至下意识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对,她害怕了,蛇很美丽,她瞧着却是恐惧感加深,身体的不适感加重。
蛇虽小,可无论是哪方面的难受,还是身体的警告,都提醒着她不容小觑。
紧紧攥着被角的手不断出汗,凝珠不敢放开,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她是多么懊悔之前的鲁莽举动,如果那时蛇冷不丁给她来一口,那后果……
时间正在慢慢流逝,凝珠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要……要撑多久,谁……谁来救救我?
心里在呼唤着,外面像有感觉似的传来了推门声。
凝珠欣喜地朝外看,发现狐狸男站在门口,担忧的话无意识出口:“哎,你别过来……”
说了这句话,她看看地上的蛇,它依旧在那里。
狐狸男无视警告,往里走,凝珠既想他救自己,又焦虑万分,视线在狐狸男和蛇两者之间不断变换。
暗示的这般明显,狐狸男却全无所觉。
走到离蛇不远处,他唤了声:“彩儿,过来。”
然后凝珠看到地上的蛇迅速扭头,欢快地朝着狐狸男游去,沿着他的衣角爬到他身上,最后缠绕在他的脖颈处,用头亲昵地蹭了蹭他。
“你……”凝珠手指着狐狸男,气得颤抖。
好啊,原来这就是彩儿!
狐狸男摸摸小蛇的脑袋,和它玩了一会儿,才好笑地看着凝珠。
“我怎么了?让你和彩儿见面助你升天,不好吗?”
“好……很好,一条小蛇,你唤它彩儿?”凝珠看着狐狸男咬牙切齿。
“彩儿怎么了,名多好听,和它身上的花纹极配。”狐狸男反驳得很快,言语中尽是维护之意。
“是是是,您取名的水平自然是极好的!”
凝珠的话语间尽是讽刺,狐狸男不以为意,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将她吓得够呛。
“别看彩儿个头小,被它咬一口,一个成年人能快速损命。”
凝珠听他的意思,是准备用蛇来结果她,心里涌出强烈的抵触感。
“能……不能换个法子,我……我不想被蛇毒死。”低低地说了这句话,凝珠面色上颇委屈。
狐狸男残忍地拒绝了她:“不能,本大人这里没有愉快的死法。”
“再说了,你到底死不死?没见过你这样的,寻个死还嫌这嫌那的!”狐狸男的口气颇不耐烦。
“死!”凝珠回答得分外坚决。
狐狸男冷笑一声:“死就尽快的,本大人耐心有限。”
“只……只能选它吗?”凝珠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了指狐狸男的脖颈处。
而彩儿像有感应似的,配合地龇了龇牙,吓得凝珠不敢再瞎指划。
“对,你只能被彩儿咬死”,狐狸男没有给她再选择的权利,直接断了后路。
“容……容我想想”,凝珠把手放在唇边轻咬,犹犹豫豫。
“好”,狐狸男答应得爽快,“你可以多活几日,想好了告诉我,这几天就让彩儿在这里陪着你。”
“不不不”,听说这条蛇要在这里陪她,凝珠的鸡皮疙瘩骤起,摇头摆手连连拒绝。
“哼,由不得你”,狐狸男说完话,随即唤了声:“彩儿下来,去她床上躺着看着她。”
小蛇极通人性,听到命令,三下五除二从脖颈处溜下,往凝珠的床边前进。
“啊啊啊!!!!你走开,我错了,我不死了,我要活,大人行行好,求求你让我活,我错了错了真的错了,啊啊啊!!!!”
凝珠突然地抱头哭喊,连连求饶,逗得狐狸男哈哈大笑。
笑过后,他终于大发慈悲地换了命令:“彩儿,回来。”
小蛇停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地回到了狐狸男身上。
狐狸男安抚它,语气中带着可惜:“原来你可以饱餐一顿的,我把你委屈了,待会奖励你。”
听说有奖励,小蛇又高高兴兴地甩了甩尾巴。
危机解除,凝珠的脸上已不成样子,更可恶的还有人在那里笑,心里藏着气,却敢怒不敢言,她的心好苦。
“喂,彩儿这么可爱,你居然怕它,它可难过了。”安抚好彩儿,狐狸男对着凝珠表达了不满。
“它……它有毒,谁不怕呀?”凝珠回得理直气壮。
“我不怕呀”,狐狸男说完这话,摸着下巴转念一想:“也是,彩儿和你不亲,你怕是应该的。”
凝珠附和性地点点头。
“要不,你照顾它几天,和它亲近亲近,这样你就不怕了”,狐狸男好心建议。
“不不不,大人,我刚活过来,你就别吓小的了”,凝珠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凄凄惨惨。
“哈哈,也是。”
不知凝珠的哪点取悦了他,狐狸男终于打消了奇怪的念头。
出门前,狐狸男问了一件事:“之前,彩儿在这里,你叫我不要进来,莫非是在担心我?”
“不……你想多了,我以为是……”
“是谁?”狐狸男阴下脸,继续逼问。
“鹰,对,我以为是鹰来着”,凝珠为了圆这个谎,努力回想着认识的名字。
“哦……”
狐狸男问完就跑了,凝珠却不知,可怜的鹰因为她有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