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月国是一个古老的国家,以龙为图腾。据老一辈的人讲,神龙降临月国,护佑月国时,被一只妖龙钻了空子,把妖龙也一并带了下凡来。

妖龙性格邪恶,为祸人间,神龙为了与之对抗,在人间挑选了一批人,赐予法力,作为神的使者镇压妖龙。

妖龙被打败后,神龙忧心妖龙卷土重来,传达神谕给月国的第一代王,要求他建造了奉阳神宫,并命令这些被选中的人驻守在这里,护卫王城。

奉阳神宫宫人依照神谕,就这样守护了王城几百年,一直延续到今天。

如今,虽少有妖物作祟,可神宫在月国的地位依旧非比寻常。

神宫人除了斩妖除魔,还担任着为月国祈福占卜的重任,不仅如此,每年月国的神女也必须由神宫选出。

除此之外,第一代月王为了表示对神宫的看重,特地颁布旨意,神宫大神官以及神宫长老们面见王时,不必下跪行礼,此后,月国的每一代王都严格遵守着这一命令。

月国王城

王城内的百姓们生活富足安康,然而王城外有一块偏远的小地方,却被人称为乞丐的聚集地,这里脏乱差到极点,稍微富裕点的人都不愿踏足此地。

同样是人,谁也不是天生的乞丐,成为乞丐的人,要么是因为穷苦,要么是因为犯了罪被流放在这里。

沦为乞丐是极其悲惨的,食不果腹,还要不时忍受着别人无故的殴打,这样的人过的日子是暗无天日的,而此时浑身是伤,蜷缩在巷子里发抖的小女孩就这样过了五年。

小女孩如今十岁,身子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她不知道爹娘是谁,只记得从五岁起她就开始流浪。

作为一名小乞丐,她并没有因为年纪小被人优待,反而常常成为别人的出气对象。

初始时,她不懂事,饿极了,抢了别人的包子,被人抓住是一顿毒打,打得全身是伤,就连脸也破了相,没有钱治病,伤口结痂后,全身的肌肤被丑陋的痕迹所遮盖住,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勇气跑到河边去看看自己的脸。

后来,挨打习惯了,她的命也硬,渐渐地就学会了生存技巧。

之后,虽然也有失算的时候,但是她挨打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许多。

可是,尽管这样,她能够活下来,可是她依旧穷。

她也想过同样是人,为什么她就有着如此悲惨的过往,可她的小脑瓜子想不出为什么。

每一个女孩都爱美,就连她这个小乞丐也不例外,她如今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躲在墙角里,看看大街上漂亮姑娘的新发簪和新裙子。

偶尔,她们经过时,她还能闻到她们身上的香气,浓郁的,充满诱惑的,令她忍不住也想往自己身上撒点,可是她没有钱,首饰店的老板娘也不会接待一个小乞丐,她泄/气的这样想。

今天,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办喜事,她因偷东西吃,被人追得满大街跑,冲撞了仪仗队伍,被膀圆腰粗的家丁围起来拳打脚踢,最后还是喜娘看不过去,以不耽误吉时为由,饶了她一条小命。

她不知道怎么回到巷子的,只记得她颤巍巍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着,在周围人的白眼中,随便找了一块暗处躲了进去就摔倒了,再也没爬起来。

意识还清醒着,她知道自己不会死,可心里却莫名难过起来,情绪涌上心头时,眼泪就开始啪啪啪地往下掉。

不敢嚎啕大哭,引来不怀好意的人注意,她没有好果子吃,因此,她只能压抑的,小声地抽泣着。

“娘,娘,快看,那儿有个人在哭”,一个稚嫩的小男孩声音传来,她抬起头,却听到了一阵惊呼声。

“啊!!!丑八怪!”

声音是成熟的女声,应该是那个小男孩的娘。

“宝啊,咱们走,这是个小乞丐,又脏又臭的,身上还有虱子呢”,小男孩的娘说话时,一阵嫌恶。

“虱子是什么”,小男孩天真的问。

“虱子啊,就是沾在身上会咬人的小虫子。”

“不要,不要,娘,咱们快走。”

“好好好。”

这对娘俩的说话声远去后,小女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头发,脏脏的,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看不出原本是什么样子来。

“没……没有虱子的”,小女孩喃喃自语着,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

她也知道自己身上总是散发着难闻的臭味,虽然她习惯了,可是她每次经过人群时,别人都掩鼻离开,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久了,她也麻木了。

连肚子都填不饱,生存都是问题,她哪有打理自己的力气?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一个废弃的破屋子,这里栖息着不少乞讨为生的人,她能在这里有块地方住着,还是她用食物换来的。

今天破屋子的气氛有点沉重,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然后默默缩回自己的角落。

她感觉很奇怪,不少乞丐面前都有着乞讨得来的食物,平时里是看不到的,早吃完了,今日却被扔在一旁。

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

她在心里惊疑不定时,一个年长的乞丐开口道:“你们大家也看到了,王瘸子被毒死,一只眼被打死,小怪物被烧死,有人存心让我们活不下去,以后这破屋子可能也住不了了,我要走了,大家日后各自安好吧。”

年长乞丐的话音刚落,不少乞丐呜咽出声。

有几个愤愤不平的嚷嚷起来:“我们不就想活下去,谁这么歹毒的心肠?”

“知道了又怎样,谁管我们啊!”

“我们把人找出来,他让我们活不下去,我们先让他死!”

“你疯了吗?嫌死得不够快!”

“那怎么办,横也是死,竖也是死!”

“能怎么办,逃啊!”

“城里的贵人早就看我们不顺眼,嫌我们丢了王城的面子,这次不会是他们授意的吧。”一个平日里嘴碎的乞丐这样猜想着。

话一出,所有乞丐都沉默了。

如果是贵人们下的黑手,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别想了,各位还是想法活命吧”,年长乞丐叹气一声,再次开口。

破屋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小女孩听到这些人对话,内心惶惶不安,逃,能逃到哪去?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安定的家呢?

她低下头,神色暗淡,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月光沿着屋顶的破洞照射进来,在地面上形成点点光圈,小女孩也没有平时的心情,去数着这些光圈有多少来打发时间。

看着月光,她心里反而更添悲凉之感。

架不住眼皮的沉重,她怀着满腹心事慢慢昏睡过去。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她以为自己醒了,眼皮却沉重的睁不开,她双手双脚下意识挣扎着,直到一声怒吼,她才真正惊醒过来。

“吵什么,让不让人睡了!!”这是一个脾气不算太好的乞丐发出的怒吼,他有起床气,平日里没人敢惹他。

小女孩见自己闯了祸,不断地低头道歉,被打扰的乞丐狠狠地剐了她几眼,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此时,天还未亮,小女孩再也睡不着,刚才的梦令她感觉真实又可怕。

梦中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蒙住了她的双眼,所以她才拼命挣扎着想睁眼逃生。

不敢再睡了,怕睡了再也醒不来,关系她的生存大事不解决,她是寝食难安了。

不知道发呆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时,鸡发出了鸣叫声,啊,天亮了,她在心里感叹一声。

隐约间,她感觉到有动静,顺着微弱的光线,她看到几个人在收拾包裹。

这……这是要走了吗?她在心里想。

乞丐的包裹并没有多少,无非是平日里出去晃悠,捡到的一些贵人们丢弃却被他们视为珍宝的小玩意。

门咯吱一声开了,几个脚步声远去后,破屋里多出了几块空地。

小女孩对他们的离去没有任何感觉,本就是素不相识的人,这些人走了,少一些欺负她和分她食物的人,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如果没有生命危险,她会更高兴,甚至觉得日子就这样过了,她也是能够接受的,因此,她在心里祈求着,祈求老天爷帮助她渡过这一次的难关。

可事情往往是这样,越怕什么,越会来什么,她如往常一样回破屋去,还没进屋前就闻到了一阵阵浓郁的血腥味,这是令人作呕的,胆颤的血的味道。

“还有没有?就这些吗?”

“是了是了,这就是乞丐窝。”

“啧,真没劲。”

“差不多行了吧,你杀的够多了。”

“不……不够,再来一个凑足十,这些肮脏的人就不应该存活于这世上。”

“好吧好吧,兄弟们再出去找找。”

“是!!!”

杀……杀光了,死……死的人是……全……全是乞丐?

小女孩颤抖着身子,害怕地想着,差点尖叫出声。

幸好她及时咬住了手掌,才把准备脱口而出的声音咽回了肚子里。

逃……快逃,被他们找到,命就没了,她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可脚上像被什么缠住似的挪不动步子。

“你们几个这边看看,你们几个去那边找找,其余的跟我来,再找一个咱们就收工。”

“是!!!”

要逃啊,怎么腿不听使唤了,软得动不了了,她心里急得像火烧的蚂蚁。

用力一跺脚时,她腿能动了,却也发出了声音,然后她惶恐地抬头时,看到拖着刀的恶鬼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抓到了,原来在这儿呀,小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