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御前伺候

沈昀卿不知道自己的新工作具体该怎么说,她自己给取了个名叫御前伺候,名字听起来不错,实际说白了也就是一打杂的!

按照张巧儿的说法是因为各个部门的人手都够了,而她又突然被安排了过来,他也没想好到底要安排她去哪边,于是便决定就让她这么呆着,哪边有需要就去哪边。所以就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现在还只是个编外人员,连个正经职位都没混上。

这日,她被张巧儿安排去给皇上送茶,她进了御书房却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她不敢抬头,余光只瞥见那人穿着一件白袍,袍底绣有一圈墨青色的竹叶,脚蹬一双白色勾金靴,沈昀卿觉得那双靴子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赫连铭从沈昀卿进门之时就一直盯着她看,但她一直低着头他便也只能看到她高高竖起的帽子。

沈昀卿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越是靠近赫连铭她便越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力笼罩着她,沈昀卿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顺起来,这感觉真的不是很妙。

放好了茶盏,沈昀卿转身便要撤,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旁坐着的人。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那双靴子眼熟了,原来对方竟是当初去监狱里放她出来的人。

沈昀卿愣了愣,又感觉到身后投来的打量目光,心里顿时一急,脚下一乱,险些就左脚绊右脚把自己给摔着了,幸好右手抓空撑住了一旁的一把椅子才没落个五体投地的下场。

沈昀卿整理好头上有些歪斜了的帽子,抬头,正巧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沈昀卿的脸微微一红,反应过来马上便转身跪下:“皇上恕罪,奴才……”

“下去吧。”

“嗯?”沈昀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抬头,但只一眼便又低下去了。就这样?

赫连铭的眉头皱了皱,但还是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你可以下去了。”

“是,奴才遵命。”沈昀卿捡起掉落一旁的托盘,拿起来赶紧退了出去。

看着沈昀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赫连铭才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钱奕宣。

“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钱奕宣笑着看着赫连铭装傻。

“润之!”赫连铭一脸的不赞同,“你知道我在讲什么。”

“你是说小路子?瞧着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呐,不过今天看来可能还有些傻气!”余光瞥见赫连铭脸上风雨欲来,钱奕宣才稍稍正经,若有所思,“不过既然她扮作太监潜进了宫里,必然是有所求的。更何况我查了她两天……但关于她的消息到她入宫那天便断了,而且那些个处理她入宫手续的人不是不知所踪就是告老还乡再无音讯。我连她的真名都没查到一个。”

赫连铭沉了眸,思虑半晌抬头望向钱奕宣:“这世上有多少人是你查不到的?”

“那多了去了!”说完这句话恰巧对上赫连铭紧紧盯着他眼睛,钱奕宣心底一凉,终于认真思索了一番:“这世上的人都不是独立的个体,无论做什么,多多少少都会与他人有所牵扯,正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只要顺着合适的人顺藤摸瓜查下去,往往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但是这世上还是有些地方是我们无法渗入的……”

钱奕宣掐指算了算,抬头道:“若真要算,恐怕不出二十人。不过现在没查到不代表我就查不到了,毕竟你只给了我两日多的时间罢了,你要知道这消息从各地传送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不过皇上您把她放在身边这一招真是不错,不管她有什么小动作那也都是在您的眼皮子底下。”

“嗯,那润之你就顺着你的线继续查下去,对了,不要忘了司徒延庆那边,指不定这两人还真有什么联系。”赫连铭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你将那些你查不出来的人列一张表明日交予我。”

“润之遵旨。”

……

平平静静地又过了一段时间,除了那日在御书房摔了一跤又被张巧儿叫去“指导”了一番,沈昀卿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清闲。偶尔给皇帝端端茶送送水,偶尔就是在御书房里站着当门柱,其他的暂且不说,她的抗压迫能力是越来越强了。至少在赫连铭的目光下她也能心平如镜、如鱼得水了。

而且她还觑隙问小安子讨来了几本俗世话本来看,字认不全不要紧,重要的是她终于知道了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叫做大祁皇朝的地方,这个地方显然没有在任何历史书上出现过。

说来也惭愧,她都来到这里十多天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不过也不能怪她,她总不能随便逮个人就问这里是哪里吧?人家不把她当神经病看才怪呢!

同样的赫连铭也有些纳闷,先说钱奕宣那儿还是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其次就他这段时间观察而言,这个小路子还真似乎就想当好一个太监的样子,循规蹈矩的,有时候他故意刁难她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十足的一个奴才样儿!而且如果她真要干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赫连铭把他的疑问告诉了钱奕宣,对方想了想道:“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消息来看,至少可以确定一点,这小路子扮作太监应该不会是哪家小姐心血来潮想要体验一下太监的生活,我查过了,当初给她作登记的人根本就没有回家,所有与她入宫有关的人都不知所踪了,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大多的无非都是人心在作怪罢了!

“所以我想这小路子不是真的没有问题就是藏得太深了,我趋向于后者。”

赫连铭皱紧了眉头:“那有什么办法能让她露出狐狸尾巴吗?”

“我们不知道她所求何事,也就不能对症下药引蛇出洞,不过有一件事我们可以确定……”钱奕宣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赫连铭一圈,眸光闪烁。

赫连铭没有发觉任何不妥,只追问:“什么?”

“皇上您英明神武,高大威猛,相貌堂堂,器宇轩昂……”

“说重点!”这跟这件事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钱奕宣铺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赫连铭截了胡,顿时一噎,这才继续道:“那小路子不管怎么说都是女子,正所谓食色,性也,所以,皇上您若是肯为大我牺牲小我,顾全大局,以色相诱,说不定……”

话没说完,一个镇纸便直接砸了过来,钱奕宣身子一躲,接住了飞来的暗器,然后耳边便传来赫连铭的怒吼:“滚!”

钱奕宣不敢看他的脸色,拿着那上好的镇纸上下把玩了一下笑了笑,低头便是一拜:“微臣谢过皇上赏赐,微臣告辞。”

赫连铭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拿着他那个特制的镇纸扬长而去,心中的懊恼之意翻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