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豆子的到来大大减轻了加奈在神社里的工作量。
可能是因为从事危险职业的大多数都是男性,来到神社里的人也是男性居多。女性虽然有,但很少,祢豆子在其中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因为是“神降”的训练,除了祢豆子自告奋勇要帮忙的家务活以外,在这两天内,加奈每次都会带着祢豆子一起进行日课。
在神社里,除了向神明祈求今天一天的平安,每天都需要在清晨举行日供祭外。还需要在每个月举行一次月次祭,祈求着一个月的安康。月次祭的时间每个神社都不一样,神原神社的月次祭在每个月13号的早上,和日供祭一同举办。
早上五点起床,花费半个小时进行洗漱、换衣、热身,之后加奈便开始今天的剑道和弓道练习。考试之前,她还得要在心底同时默背英语单词与古文,现在倒是可以少了这一步。
练习的时间一直持续到七点,加奈收拾好屋子,把各种用具放回原位。然后她回到自己房间里,拿出巫女服和毛巾去浴室冲个战斗澡,把身上的汗水和污秽冲去。洗完澡出来,时间也快到了说好的时刻,她吹干被淋湿的发尾,拿好供台,从屋后走到拜殿,祢豆子已经穿好巫女服等在了赛钱箱的前面。
“早上好,加奈姐姐。”
“早上好,祢豆子。”
加奈笑着和祢豆子打了招呼:“祢豆子今天也起的很早呢!很厉害哦!”
“因为在家里的时候也需要帮助妈妈做事,早起可以说是习惯了吧。”祢豆子被夸还有点小害羞,“那个,昨天晚上的时候听高见叔叔说,今天早上要开始让我稍微参观一下祭神的步骤,是这样吗?”
“是的,还请祢豆子跟在我身后,我们先去仓库拿点东西。”
“是!”
祢豆子有些兴奋,脸颊顿时变得红扑扑的。
等到了仓库,加奈在找到放置米、酒的地方之后,把空间让了出来,对祢豆子示意道:“月次祭和日供祭时所使用的贡品,都要是这片土地生产出来的谷物,现在请祢豆子来从这一小袋米里面,用木勺舀取今天要用到的贡米吧?”
加奈打开了一袋一公斤装的小包装稻米。因为是同时进行日供祭和月次祭,贡品会比平时要多,大概会用到两小碗左右的米量。供奉完的米将会撒到地上喂给鸟雀,让鸟雀啄走晦恶。
“哎?那个,直接让我来选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万一神明生气了该怎么办?
“没有关系,神明不会这么容易就生气。”加奈微笑道,“更何况,让‘神明选中的人’选择贡品,对于神明来说也是一种敬仰。”
加奈把木勺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住勺柄的尾端,左手捧住勺底,将其抵到祢豆子的眼前,并提点道:“拨开袖口,用左手的拇指、中指与无名指拿住柄的中间。”
祢豆子小心翼翼地照做,然后眼神专注,一点一点将贡米舀进供台上的木盒里,待贡米铺满盒子的三分之二并堆出尖锥形之后,加奈才叫停:
“可以了,现在学着我刚刚的动作,将木勺交还与我——还记得吗?”
祢豆子点了点头,分毫不差地将木勺交还给加奈,让她放回架子的高层。
接下来,加奈小心翼翼地用另一个木勺,讲旁边瓮里装着的山泉水舀取一部分放进供台上的其中一个瓶子里,再将另一个瓶子装上同样产自本地的米酒,用另一个碟子装满粗盐。所有东西都放好了之后,加奈轻巧地捧起供台,脸上不知何时已是面无表情。
“走吧。”
“是。”
气氛影响得祢豆子也紧张起来,她学着加奈的模样正坐好,一直到加奈念完祝词,拔除邪恶。
直到完全走下台阶,加奈才再次对祢豆子露出笑容:“经历了一遍之后,祢豆子有什么感受?”
“那个,很神圣,也很厉害!”祢豆子两眼发光的说,“那个,请问是所有祭典都是这样的吗?”
“也不算是,这只是最为平常的小祭,比起例大祭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到了那个时候,不仅是祭祀,更是要和大家同乐同舞,参加迅游,甚至要为神明献上神乐舞呢。”
“神乐舞——那个,请问,是向神明祈求平安而献上的舞蹈吗?”
“因神明不同,祈求的方向也会有出入呢,对于我们稻荷神社来说,是祈求土地丰收、家庭和睦的神乐。”加奈摸了摸祢豆子的头,眼神中仿佛看透了一切,“祢豆子见过其他的神乐舞吗?”
“嗯!我们灶门家也有神乐舞呢,是世代相传的,向火之神大人祈求平安而献上的火之神神乐!”祢豆子自豪的说。
“哎呀,那可真是——一定是非常美丽的舞蹈吧。”加奈有些羡慕的说。像祢豆子口中这种家传的祭舞其实并不算少见,很多都是在大型祭典上看到巫女的神乐之后,回家后添加自己的理解,对神明献上的舞蹈,对于研究神乐舞的演变有很大的文学价值。
只可惜现在这样的家传祭舞大多都已经流失,加奈只在文献或者家谱里见到过一些有关的描述。
既然加奈感兴趣,祢豆子便绞尽脑汁地回忆:“据说要在雪地里跳满一天一夜哦!不过因为爸爸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最后一次跳舞好像是在我出生的时候,所以亲眼见过的只有哥哥和妈妈……爸爸虽然好像教给哥哥了,不过哥哥学的真的很差。”
“啊,但是,哥哥也说了,他会努力学好的,到那时候——”
“那个,到那时候,我可以邀请加奈姐姐过去看一看吗?”祢豆子轻轻扯住加奈的衣角,企盼地看向加奈。
“好啊,有机会的话请务必,我也很好奇祢豆子家传的神乐舞是什么模样呢。”
加奈并没有明说自己无法去往异世界的事情,只是在此刻,她不愿让祢豆子失望,于此地定下了这个约定。
祢豆子呼呼地笑了起来。
从联考之后一直到一月中旬都算是考试周,学校直接给考生们放了假,在月次祭之后,加奈就直接穿着巫女服,一一教导祢豆子关于神社里的各项设施背后的故事。它们源自什么形象、什么神明,又代表了什么含义。
为了加奈口中日后的“考验”,祢豆子听的很认真,还跟着加奈学了几个汉字。在学会自己的名字是怎么写之后,她又缠着加奈学会了妈妈和哥哥的名字,然后是所有弟弟妹妹们的名字。
“等我回去之后就能教他们啦!”祢豆子自豪地笑着。
加奈教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此时笑的有些勉强,以午饭时间快到了,让她去厨房里帮忙高见叔打下手为由支开了她。
按祢豆子的说法,她来之前模糊记得的,是由于天气的原因,祢豆子的哥哥下山去卖炭,她在家里帮妈妈做家务。来到这里的孩子确实有的会出现丧失记忆的情况,但一般来说,丧尸记忆的时长不会超过一天。
也就是说,在天气无法外出的这一天里,她陷入了濒死的状态。
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在祢豆子重伤的前提下,她家人的状况……
神原加奈不忍继续想下去。
于是下午的时候,加奈改变了方针,开始教授祢豆子一些速成的防身术。如果想要将敌人击败或者制服,这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去进行训练和练习。但是防身术的目的只是将敌人暂时击退以便逃跑,只要知道几个穴位和攻击角度,稍加练习就能有很大的效果。
祢豆子的身体素质很好,按照她的说法就是力气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大了。再加上她的态度很认真,指哪打哪,领悟力也很强,学习进度快得让加奈十分欣慰。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加奈依旧以各式防身术作为主要教导的课题。等到了最后一天的晚上,在晚饭过后,加奈让祢豆子去拉开房门,不意外的看见了星光。
一般的异界来客会在两到三天内回去,加奈为了多教祢豆子几招,特意在之前没有让她开过门,就是为了多留她一会。现在距离祢豆子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过了四天,确实早就该到了回去的时候了。
“走进去就是‘试炼’的地方了吗?”祢豆子指着星光问道。
“嗯,加油哦,祢豆子。”加奈笑着说,“通过试炼之后,你就能回家看一看了。”
听罢,祢豆子立刻笑了起来,她回头看了眼星光,在临行之前,又对着加奈深深鞠了一躬:“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加奈姐姐。即便是回家之后,我也依旧会记得在这里学到的一切,并多加练习的!”
“感谢倒不必,但是练习还是必要的哦,加油啊祢豆子。”
一切都是如此平静而正常,所以谁也都没有提前预知到,谁也都没有事先准备好。
祢豆子一边微笑着和加奈挥手,一边转身走进星光,却在她眼看着就要全身走进星光的时候,就像是空间被填满了一样,她的发尾再也无法前进半厘。
在情绪转化为疑惑之前,星光坍缩成黑洞,宛如火炮的镗口一般,巨大的冲力将祢豆子幼小的身躯猛然击飞了出去!
祢豆子跌落在地,融化的雪水渗进手上的擦伤,刺痛让她下意识抬起手——然后她看见,血液落在雪地上,溅出宛若死亡般的花型。
是她见过,想要逃避,想要拒绝的事实。
仿佛头部遭受痛击,无数纷乱的画面从眼前一闪而过。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弟弟妹妹们哭喊着的尖叫,妈妈挣扎着想要保护她的身体,她无能为力,尽力想要保护,却只能感受到自己怀里逐渐冷却的躯体。
以及,在被血腥覆盖,所有东西都被染上鲜红的世界里,她对着自己的哥哥伸出双手,视线尽头是自己锐利的双爪——
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祢豆子颤抖着双唇,在巨大的冲击下昏了过去。
神原加奈只来得及赶过去接住瘫倒的祢豆子,确认了呼吸仍在之后,她松了口气,开始打电话去联系楼下诊所的医生。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高见叔被刚刚的落地声吓得跑了出来,看见祢豆子的样子更是惊讶,“祢豆子怎么了?”
加奈抿唇,赶在电话接通之前,匆忙回了一句。
“——她被自己的世界所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祢豆子主场
日后的某天,炭治郎看着她的妹妹对着无惨来了记扫阴腿!
炭治郎:????
下身一痛……不对这不是重点!祢豆子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招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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