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沙罗把贝尔摩德的哈雷停到车库的角落,还用雨布盖好,才走进酒店。

唔,希望贝尔摩德不要太介意车身上溅到了下水道的脏水……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落叶,按下了电梯间的按钮。

厚厚的毛绒地毯吸收了一切声音,高档的酒店不会让顾客受到噪声的干扰。

前方右拐,然后左拐,应该就能到自己的房间了,沙罗打了个哈欠,她有些困倦。

然而她刚走过转角,就看到了靠墙站着的琴酒。

走廊的灯光很暗,琴酒难得没有戴着那顶黑色的礼帽,一头银白的长发就这么披散下来,过长的刘海遮掩了他的神色。

他似乎已经呆了有一会了,沙罗能看到他手头的烟已经燃了一小段。

“真是狼狈啊,君度。”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手里的烟快要燃到尽头,琴酒直接把烟头掐灭,低头扫过身上沾着尘土的沙罗,冷笑了一声。

“只要任务完成就可以了,”沙罗想要把手臂环在身前,又觉得不够气势,于是手臂抬起又放下,无处安放的手最后伸进了口袋里,“我已经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至少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大的差池。”

她觉得她就像报告成绩的学生,在努力把自己描述地更成功一点。

可是更多的东西不适合在这里说,于是沙罗在几句话后就卡壳了,“波本的完成情况也远超出我的预料。”她无话可说,只能把某个公安卧底拿出来挡刀。

琴酒不予置评,“你哭过了?”他突然伸手,还沾着烟草气息的手指捏上沙罗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头迎合对方。

沙罗眼圈红红的,脸颊上还有一点擦伤,因为皮肤过于雪白所以即使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还是很明显。

这个动作让她回想起那天被琴酒扼住脖子的经历,惊惧下她直接伸手打掉了琴酒的手。

“啪”一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连沙罗都在一瞬间愣住了。

她慢慢地低下头,期间用余光观察了一下琴酒,却意外地发现他脸色并没有变得很差。

“还有力气和胆量打人,看来确实没事。”只是他语调冷冷的,让沙罗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被灭口。

“我是特意和boss说要来横滨的,”琴酒似乎有些烦躁,沙罗看到他下意识从口袋里拿烟,但不知为何又半途放弃了,他看向沙罗,“我仍然觉得你不够格,你还没到取得代号的时候。”

“至少那位大人不这么想。”沙罗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

“没错,所以我决定亲自看看你成长到什么程度了,君度。”琴酒喊了她的代号。

“明天可别让我看到你又哭着鼻子回来。”

“我只是被□□刺激到了眼睛……”沙罗不甘心地反驳,但却没敢抬头看琴酒的眼睛。

“哼。”

琴酒走了,沙罗不知道是自己碰上了他出来抽烟,还是他在这抽着烟等她。

她在原地站了一小会,确认自己情绪收拾好了,才继续往前走去。

却在另一个转角看到了明显是在等人的诸星大,和琴酒完全相反的一头黑发,不似沙罗人工染就的漆黑如墨,他的发丝间隐隐透着光泽,一睁眼,又是墨绿色的瞳孔,像是利刃一样犀利。

他脚边甚至还有一个医药箱。

沙罗只是瞟了一眼,就转过头去,假装自己没看到他一样往前走。

“等一下。”诸星大开口,声音被压得很低。

“是明美姐让你这么做的吧,”沙罗停下脚步,“我没有受伤,所以不用这些。”

“好吧,”在用视线确认沙罗真的没有受伤后,诸星大干脆地把医药箱踢进房门,“不过你看起来不太好。”

“一点疲惫,不算什么。”沙罗语气不善,“可别告诉我你刚才站在这里什么都没听到。”

“明美一直很担心你,”诸星大却像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我能够感受到她身为姐姐的焦虑。”

“一个建议,别把私人感情放到任务中来,”沙罗转身,发尾划过一道弧线,“否则只会是自讨苦吃,而且——我也不是能套近乎的人。”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而能否告诉你,则取决于我。”她可不相信这家伙只是单纯地在依照明美姐的话关心她,尤其是他通过雪莉加入组织后。

诸星大确实是这次任务里得到情报最少的那个,如果他不是安分的成员的话,想要打探消息也无可厚非。

“……你和琴酒很熟吗。”他深深看了沙罗一眼,问了一个她没想到的问题。

“以前的搭档。”她这样定义自己和琴酒之间的关系,毕竟在她“单飞”之前,沙罗已经和琴酒一起完成了无数的任务,大大小小,断断续续,从十二岁一直持续到了十八岁。

他似乎有些惊讶,“我以为琴酒不是那种仅仅是搭档就会这么关心的人。”

“你半夜把我拦在走廊上就是打算问这个吗。”沙罗抱胸,“我倒不知道你是这种人。”她在“这种人”上加上重音。

“组织要怎么解决港口Mafia的敌意?”诸星大飞快改口。

“不用解决,只要让他们接纳就行。”沙罗面无表情地回答,“具体的,威逼利诱、收买内应,什么都好。”

“听起来很有组织的作风。”诸星大如是评价,而沙罗也没有给予反驳。

她真的累了,尤其回到房间后,她还要更新笔记本里的情报,包括安德烈·纪德和吉良吉影,她必须赶紧尝试才行。

终于走到房间内,沙罗首先脱下外套,一路把裤子、上衣……丢到地上,走进浴室时,她身上已经只剩内衣,随手抽了一条浴巾,沙罗伸手按上浴室的灯光,在一晃眼后,一个豪华的大浴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大理石铺砖,洁白的瓷质浴缸,几个水龙头并排,闪耀的金边昭示着高昂的造价。

当然,这些家装都没有倚坐在浴缸旁的女人值钱。

毕竟好莱坞当红女明星可都是无价的,她的美貌就比整个浴室的黄金白瓷都要熠熠生辉。

而沙罗只觉得……还有完没完啊,组织的人都不知道深夜是不能加班的吗!

“嗯,果然伤都好全了啊,”贝尔摩德毫不避讳地上下大量着沙罗的身体,“你的伤口最近好得很快啊。”

“大概琴酒只是要警告我一番,没有下重手吧。”沙罗用浴巾把自己包起来,“你为什么在这里?”这可是她的房间!

“别这么见外,”贝尔摩德上前,她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袍,没有胸衣都有一条深深的线在胸前,她把冰凉的手放到了沙罗的肩膀上,“让我看看,这里以前被打中过吧?虽然只是擦过的子弹,但我记得是长长的一条……像火烧过一样。”

指尖下移,“嗯,这里呢?”贝尔摩德的手指在沙罗的锁骨处打转,“你的伤痕,全部消失了?”

“简直让人怀疑,你是不是突然有了什么神奇的力量啊。”她轻轻一拉,沙罗刚系上的浴巾就掉落在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