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除了沙罗,岸边露伴和竹内先生也都在现场旁边了。
小早川秘书是刚上任的新人,还没在星野社长身边工作满一周,但却是她负责倒酒,所以也留在了宴会厅内。
“大概的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咳嗽一声,工藤优作把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这个案子情况并不复杂,问题只有那个毒物到底是什么时候下到酒中的。”
“酒瓶、酒杯,都没有下毒的痕迹,”他捏着下巴,继续说着自己的推理,“而且现场没有搜到任何毒物残留。”
“就像毒物是突然出现在红酒中的一样。”
“那一定是这个女人干的吧!”竹内先生额角流下一滴汗,“只有她碰到了酒。”
“竹内先生你怎么能血口喷人!”然而小早川也不是吃素的,“明明就是你把红酒交到我手里的,谁知道是不是已经被你下了毒!”
“你什么意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竹内的青筋都绷了起来,“居然嫁祸给我?”
沙罗和岸边露伴冷眼看着两人相互指摘,都没有出声,只是眼中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来。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压低了声音,岸边露伴勾起了一点嘴角,“这两人之间不简单啊。”
“从一开始就不简单。”沙罗抬头看了一眼同样任由两人吵起来的工藤优作,却意外和对方撞上了目光。
“沙罗看出什么来了吗?”他已是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也许对于案件情况会有帮助呢。”
“我这个嫌疑人之一,随便说话不太好吧。”指尖碾了碾耳边的卷发,她笑了起来,“不过,工藤先生已经明白了不是吗?”
“你们只有碰杯的时候有机会下毒,刚才搜身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毒物,基本就排除嫌疑了。”工藤优作无奈地摇摇头,“真正的凶手只有一个──”
“那就是你,竹内先生。”他指向越来越心虚的男人,然而对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大喊大叫着,“你有什么证据!”
“虽然酒瓶和酒杯都没有问题,”工藤优作伸出一根手指,“不过如果是喝红酒的话,怎么能少了一个程序呢?”
“那就是醒酒。”他看着竹内的脸色迅速灰暗下去,没有再说了。
“你一开始就打着让我背锅的计划?!”小早川后退一步,眼里的震惊无法掩饰。
作为唯一一个倒酒的人,她无疑会是嫌疑最大的。
“没错!那又怎么样?”竹内失声,他跪坐在地,“我没有其他选择了,对不起,对不起……”说着,他突然痛哭起来,“我被人骗了,欠下一屁股债,如果没有这笔遗产的话,我的人生就完蛋了!”
“那你为什么又要害我?”小早川也红了眼眶。
“我没想的,”他抬头,原本的一点斯文模样已经完全化作了扭曲的表情,“明明是你一边吊着我,一边转去当了星野社长的秘书……你根本就是在拿我当跳板!大家一起在编辑部的时候你还好好的,自从当了社长秘书后就……”
“啪!”
沙罗吐了吐舌头,看着竹内脸上出现的鲜红手掌印,和岸边露伴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你这个懦夫!”小早川带着哭腔骂道,她被两个警察拉住,很快冷静了下来,“我被调去当秘书完全是因为你啊!”
她呜咽着,粗暴地抹去眼泪,“星野社长知道我们的恋情后,特意找到了我,他说你一直有点浮躁,所以才不放心把出版社交到你手上……如果能够好好成家的话,也许就能安稳下来了。”
“他希望我能熟悉社长的工作,将来能给你提供帮助啊!”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但你这个白眼狼,居然,居然!”
“据我所知,星野社长一直没有儿女,就连保险上的受益人,也是写的竹内先生你。”叹了一口气,工藤优作不忍地开口。
竹内,跪倒在地,懊悔地痛哭了起来。
“宴会上的食物,热一热,又可以端上丧礼的宴席了啊……”和岸边露伴一起走出大厅,沙罗若有所思地感叹。
“这句是莎士比亚说的吗*,挺耳熟的。”岸边露伴侧目,“这场谋杀案,某种意义上真是出人意料啊。”
“你们两个不都是星野社长提拔的年轻人吗,这会还这么平静。”跟在被押着的竹内出来,目暮警官瞟向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的两人。
“警官,”竹内出人意料地开口,“这是你不明白的事了,对于创作者来说,身旁发生的一切都是素材,他们能以最投入也最客观的态度面对这一切……”他笑了笑,“这种品质,正说明了两位都是极优秀的作者啊。”
“不过,也许我没法再见到你们的作品了……”他渐渐低下头去,“星野出版社,也留不住二位了吧。”
“会写出来,”沙罗突然说道,“你的故事,会变成非常优秀的作品。”
“这么说真的好吗!”目暮警官震惊,“这可是,可是。”然而,他也说不出原因来。
“谢谢你,”竹内却平静地道谢,“我的经历能给作者提供灵感的话,也算是我最后能做的好事了。”
“等等!”察觉不对,目暮警官和工藤优作都伸手拉住竹内,却还是晚了一步。
他居然在牙中藏了毒,此刻已经服毒自尽了。
沙罗隐约在岸边露伴身后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但随着竹内迅速的死亡,那东西也随即消失了,似乎只是她的幻觉。
重新戴上礼帽的沙罗有一小半的脸都被隐没在黑纱中,使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拉开后门处一辆马自达的车门,她坐进副驾驶的座位后就揉了揉睛明穴。
“事情结束了?”一旁的男人发动了汽车,脸上还带着微笑,街上的灯光璀璨,却照不进他的眼睛里,“要应对这么多警察,挺麻烦的吧。”
“还好。”沙罗系上了安全带,拆了下身过长的裙摆,只留了一条内衬的短裙,“任务是什么?”她不打算同这个男人多说。
“琴酒没有告诉你吗?”茶色头发的男人皮肤是偏黑的小麦色,此刻一手方向盘,一手拿起手机把邮件发给了沙罗,“这还真是意外呢。”
“跟你没有关系,”沙罗拿起手机查看,“博多?那个杀手之都?”她才看完,就不得不一手抓住车内的把手。
无他,这个家伙突然开始飙车了。
感受着常言说的“推背感”,沙罗嘴角扯了扯,自己系上安全带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没错,”这个快把方向盘玩出花来的家伙自己却分外闲适,“那个百分之三的居民都身兼杀手的城市,害怕了吗?”
逐渐适应了车内的惯性,沙罗也把手放下来,“完全……不。”
通过车前镜,安室透能够看到还有几分青涩的少女脸庞上,势在必得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