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训练,夏嫣然简直没眼看。
虽说两人都在专心练舞，但镜子里，那道黏在棠源身上的专注目光，存在感太强,夏嫣然想忽视都难。
一小时后，中场休息。
夏嫣然喝了两口水,视线在两人身上晃了一圈：乔明月帮忙拧开瓶盖还不算,瓶子都没过棠源的手,直接就就着自己的手喂棠源喝水。
棠源小口小口的，喝得挺欢。
喂完了水,乔明月又是擦汗又是吹风，动作轻柔又娴熟，一个做得自然，一个享受得安心。偶尔，两人四目相对,还会相视一笑，眼眸里带着光。
任谁看了,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默契。
夏嫣然：“……”嘴里的矿泉水，突然有些酸。
“我去另找间教室练舞。”她拿起自己的手机和水，跟棠源挥了挥手，“你自己在这儿好好练，晚上一起回去。”
“好，到时候我去找你。”棠源朝她挥手，知道她在这儿呆着可能有些别扭,也没拦着她，“那还是老时间，十一点？”
咚——
话刚说完，夏嫣然已经关上了门，只听到一声不太清晰的“嗯”字。
棠源和乔明月在地板上坐下来。
“怎么没见你另外两个队友？”乔明月将她喝过的水收回来，也没犹豫，直接喝了一口，“就这么两个人练，没问题吗？”
“没问题呀。”棠源笑了笑，“宁宁和佳佳应该过两天才会回公司，我和嫣然这两天，只是先排练我俩的单人表演和二人合作舞台，等她俩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合练四人舞台。”
A-PICK的姐姐LINE兼家长组，薛宁和席佳，这几天正在录制综艺，暂时赶不回来。
不过因为出道才一年多，四人的歌曲也算不上多，每一首都是大家跳熟练了的，只需要到时候一起再抠一抠细节就行。难度大的表演，还是集中在单人舞台和新的合作表演上。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围全是暗戳戳窥视的目光，棠源有好些疑问，都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因此这会儿她特好奇地盯着乔明月：“你到底怎么进来的呀？就算你名气大，没访客预约，前台怎么同意帮你刷门禁的？”
“这有什么难的，我给老田打了个电话，前台就直接放行了。”乔明月脸上带笑，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小白卡。
棠源一把抢过来，怀疑地看向她：“不可能呀，怎么把正式卡给你了，前台是不是弄错了？”
一般有外面的人来公司谈事情，前台都会给一张临时的访客卡，但乔明月现在拿到手的，明显是正式员工才会有的门卡。
乔明月笑得老神在在，任由她在那儿各种猜测，就是不说怎么搞到的这张卡。
“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你贿赂了前台小姐姐？”棠源推她肩膀，眼神里暗含警告，“说，是用签名贿赂的，还是用合照贿赂的？”
“你快说呀！”见她不说话，棠源又轻轻推了一下。
乔明月笑着捉住她的手：“我是那样的人吗？”
棠源的眼神里写着“是”，“刚才吃饭的时候，要不是我和嫣然在，说不定你就答应给那群星小姑娘签名、合照了。”
乔明月被她控诉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她是打算用签名换取点情报的，但……这不是还没实施吗？
“你这是欲加之罪啊。”乔明月假咳一声，一本正经地给自己辩解，“我都能联系上老田了，何必去贿赂前台呢，你说是不是？”
嗯，好像是有点道理。
但有个问题，“老田怎么同意你进来的？”
乔明月注资新音娱乐的事，除了老田，就郁禾知道。在《剑九》拍摄后期的日子里，郁禾对乔明月的态度是有一些改变的，在那天火锅局后的聊天中，两人也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乔明月成为新音娱乐背后大股东的这事，老田和郁禾，都答应了暂时不告诉棠源，担心给她不必要的压力。
于是，关于拿到门卡的理由，乔明月只能现编：“老田说，这属于员工家属福利。”
“哈？”什么福利？
棠源两颊微红：“你乱说什么呀！”老田怎么可能这么说，一定是乔明月和老田聊到了什么正事，老田才会同意的。
不过这就不需要继续问下去了，哪怕猜测到两人大概在商业上有所合作，棠源也没什么兴趣。
“那你家的事呢？你来了帝都，公司的事情怎么办？”
乔明月接手乔爸爸公司的事，乔明月简单提过两句。但对于不怎么关注商界的棠源而言，她只知道乔氏集团是全国都排得上号的税收大户，具体有哪些产业，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不用担心，就算没有我，公司还是照常运转，远程办公就可以了。”乔明月捏了捏她的脸颊，没有细说。
“那你的意思是……”棠源说着说着就咧开嘴，笑出整齐的贝齿，“明天就不回去啦？”
“说错了，不是明天不回去，而是这一周都不回去。在你演唱会之前，我都留在这儿陪你。”
棠源激动地“嗷”了一声：“真的假的！”
“真的。”乔明月揽过她肩膀，在她额头轻轻啄了一下，“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棠源有些小羞涩，心底泛起欢喜的同时，连舞蹈室的空气，似乎也变得甜蜜蜜的。
不过，这样说来的话，有个账，就不得不算一算了。
“你之前就决定好了要来帝都？”
“呃……”棠源的智商突然上线，乔明月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有些僵硬，看着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只能爱抚地拍了拍她脑袋，“乖，不用这么聪明。”
你才不聪明！
那天晚上，乔明月死皮赖脸地硬要在她房间留下来，棠源原本是有些闹别扭的，但乔明月又抱着她说了一大堆不舍分离的话，棠源哪还有一点别扭的意思。
差一点被乔明月的话给勾出了眼泪，不仅默许她和自己睡一张床，还被她占了好些便宜。
此时回想起来，棠源只想打人：“看我伤心有意思吗？！”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每次见小孩被逗得找不着北，乔明月都觉得特有意思。小孩上一秒生气，下一秒就害羞脸红的场景，乔明月觉得，看一百遍一千遍也看不够。
每次看到小孩一副软叽叽、任人欺负的小模样，乔明月更是恨不能直接将她藏进口袋里，除了自己谁也不让见。
但这句话，乔明月当然不能承认，不仅不能承认，还立刻做出一副“你冤枉人”的委屈神情。
“你看看我的眼睛。”
？？？
她不说，其实棠源上午也早就注意到了。乔明月今天素颜，眼窝下方的淡青色特别明显，棠源以为她是昨晚没睡好，又赶了飞机的缘故，暂时还没来得及问。
乔明月抱着她，下巴尖在她颊边摩.挲，半垂着眼眸，声音里有些疲惫。
“一周的工作，我两天就做完了，不然董事会的那群老油条，怎么会放我离开。”
这句是实话，乔明月的工作效率确实惊人，因而才有远程指挥的资本。
只不过乔明月隐去了一点，这些工作对别人而言，也许很难，但对穿越了无数次的乔明月而言，基本上就是大学生做加减法，玩儿似的简单。
那群老油条仗着多吃了几年饭就想糊弄她，反而被她摆了几道。而之所以到帝都来呆着，除了相见棠源，也是想借此机会，揪出并清理一些牛鬼蛇神的意思。
她真正劳心劳力的地方在于，既要为棠源和自己的相处，创造合理的工作机会，又要兼顾棠源未来的发展，还要分心为整个A-PICK做规划……
总之，正如老田所言，如果想要让棠源毫无包袱地谈恋爱，郁禾和A-PICK几人的发展，她也必须要保驾护航。
她没说一个累字，但从她说话的语气里，棠源已经切实感受到了她的辛苦。
“以后不要这样了，累坏了身体怎么办。”棠源两手环在她腰间，脸蛋在她颈窝蹭了蹭，语气里全是心疼，“看你这么辛苦，我会难受的。”
“但是，”乔明月亲昵地在她额间吻了吻，“看不见你，我会更难受。”
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原本这一世只想简简单单当一条咸鱼，但遇上棠源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有一颗这么爱操劳的心。
想为她扫清所有障碍，想让她一直开心，想让她的笑容永远如初见时那么绚烂。
……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空气间，流淌着一丝温馨和安宁，即使不说话，也自带一股淡淡的、不可言喻的愉悦。
气氛美好，棠源甚至都不忍开口，怕一出声，就破坏了这份难得的静谧。
然而乔明月却偏要破坏气氛。
“我来的时候，在这儿附近订好了酒店，你公司宿舍离这里太远，以后晚上就不回去了，好不好？”
棠源不想说话，心中只剩下一串省略号。
“乔、明、月！你又是故意的！”
这句话，棠源自己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每当她心情还不错时，乔明月总要冷不丁地冒出些惊人的动作或话语。
好像见她炸毛就能多开心似的！
乔明月却有理有据地继续劝说：“你看，不堵车的话，公司宿舍离这里，至少一个小时的车程，每天来回两趟就是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你做什么不好，浪费在路上多可惜。”
棠源掀了掀眼皮子，我不知道可惜吗，但之所以住得离公司这么远，这不是因为离机场近比较方便吗？
这个道理，她不相信乔明月不明白。
但乔明月当然不止这一个理由：“你练习到半夜才回去，我不放心……我不放心，就会跟着送你回去再返回来，早上和晚上这么一来一回，你看，我工作的时间也没有了。”
棠源有些动摇，小脸上爬上一丝纠结。
“还有，见不到你，你觉得我能认真工作吗？”
这话就有些无赖了，棠源正想说她不讲理，乔明月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样，立刻加上最后的保证：“我订的是套房，有两间卧室，保证不打扰你休息，怎么样？”
说到最后，她语气坚定如磐石，声音里半是祈求，半是真挚和诚恳，就差没当场举手起誓了。
棠源被她一动不动地盯着，眼神逐渐有些漂移不定，乔明月千辛万苦地到帝都来陪自己，如果连这个要求都拒绝，好像是有些说不过去。
“糖糖？”眼前的人，无比期待地望着她。
半响，棠源犹豫着道：“我待会儿问一下嫣然再说。”